首发:~第①〇⑧章
说来, 清河县的县令姓陈, 其女陈娇娘恰好就是《水浒》、《金瓶梅》中西门庆的原配妻子, 因为生产之时大出血, 丢下尚在襁褓之中的闺女撒手人寰…
按照原著剧情来讲, 原主西门庆该在一次清河县乡绅县官太太夫人们的聚会中,被谢氏定下儿女亲事的。只不过原著中, 西门庆除了家世不错, 长得好外, 就是个连绣花枕头也称不上废物点心。
谢氏给他定了县令家的千金,不过是看透了原主西门庆的本质,想着有这门亲事, 也能帮扶一点……毕竟, 原主西门庆所会的不过是仗着家世好勇斗狠, 鱼肉相邻。可以说一手好牌打烂的典型炮灰…
而季言之一来就做了改变的这方平行世界, 之所以谢氏不同于原著和陈县令夫人订下儿女亲事, 自然是季言之小小透露了自己的能力。过目不忘啊,那是传说中的神童、例如七岁拜相的甘罗,谢氏认定自己的宝贝儿子是有大出息的, 就算是娶皇家公主、宗室郡主也是够格的,又怎么看得上说来也是小门小户出生, 小小一个七品县官就任了十多年的陈县令的千金呢, 何况陈娇娘本身只是记名在正妻膝下的庶女罢了,其母柳梢儿乃是勾栏里唱曲陪酒的妓子出生。
跟着父亲西门达一起前往汴京的季言之可不知道,他这世或者说原主西门庆的原配妻子陈娇娘被谢氏神来一手给和谐掉了。季言之有些脑壳疼的看着自从出了清河县, 没了谢氏约束就使劲作妖的西门达,很怀疑这样的二货是怎么入了号称‘六贼之首’,本身却很有才华,一生四起四落,最后饿死贬往潭州的路上的一代权相蔡京的眼的,难道说是因为蔡京什么品种的狗腿子都有了,就缺能够帮助敌方,共同对付主人的二哈?
季言之抽了抽嘴巴,终究忍不住以谢氏的名义提醒他这世的父亲——西门达道:“父亲你再这么磨蹭下去,怕是要误了前往汴京的行程,呵,家中祠堂的蒲垫怕是又要坏了…”
西门达每回犯错,谢氏有时连说也懒得说,直接就揪着西门达的耳朵,揪到祠堂,让他跪在祖宗牌位面子好好的反省。季言之来这个位面也有好几个月了,说来也见过西门达跪在蒲垫上,哭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总之论西门达造作的本事,季言之也要说声该。这个西门家,要真失了谢氏这根定海神针,说不得老的少的,下场都会不怎么好…
西门达正扭着身子,学着院里姐儿们唱曲,自认为自己唱得十分的好,结果却是堪比噪音污染,用魔音穿耳都无法形容歌声之难听。听到季言之的‘提醒’,西门达扭得欢的身子顿时僵了。西门达尴尴的笑了笑,像个小孩子一般特别委屈的道:“爹爹这不是高兴嘛?”
“用可以当做祖传秘方的养生丸、养生补气茶上贡作为步入仕途的资本,有什么好高兴的!”季言之翻了一枚大大的白眼,语气并不怎么好的道。“父亲怎么和母亲一样,认定孩儿不能靠自身努力成才啊!”
“我儿啊,你怕是没听过朝中有人好办事吧,同理有蔡京蔡大人作为我儿的引路人,我儿的仕途定会比常人走得通顺…”
活了那么久,怎么没听过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句话,只不过想到大力发展社会救济制度、大兴教育,罢科举,改由学校取士结果在士人中名声不怎么好的蔡京,季言之不免幽幽的吁叹。罢了罢了,走蔡京的路子就走蔡京的路子吧,反正依着蔡京收了原主当干儿子的这层关系,季言之只要选择走经济仕途,就会被自动归纳到蔡京一系…
所以他矫情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当个佞臣吗!有唐之一代能臣干吏兜底,季言之表示这业务他熟…
转瞬就想通了的季言之很不客气的再次翻了翻西门爸爸的白眼,很不客气的催促道:“父亲求你老别再继续噪音污染了行不,你再这么唱下去,说不得咱们高价买来的驽马都要口吐白沫了…”
赶车的车把式忙里偷闲的捂嘴偷笑。
西门达蓦然红了脸,随即恼羞成怒的道:“驽马懂曲儿吗?”
季言之囧囧有神的瞅了西门达好几眼:“父亲,你高兴就好…”
这世的父亲没了母亲暂时的约束就这么皮,他作为儿子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用手在靠垫里抠了抠,取出两团高丽棉塞到耳朵里,隔绝噪音,阖目假寐…
不过当季言之的假寐变成真寐,西门达便没有在使用‘声波攻击’,散播噪音污染,而是吩咐车把式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一点儿,免得驽马拖着马车飞奔之时,吵醒已然入睡的季言之。
这一觉季言之睡得格外的安稳,醒来之时天已经大黑。车把式将马车栓在旅店的后院,正在拿干草、大豆喂马,见季言之打着哈欠从马车里出来,忙打招呼道。
“小爷醒了?老爷刚进小店前面,想来已经点了小爷爱吃的菜肴,等着小爷!”
季言之点头,吩咐车把式照顾好驽马,便步出了供来往旅客存放,马匹车辆的后院,去了大堂,一瞧之下发现果然如车把式所说,西门达已经点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季言之了。
季言之入了座,儿控的西门达赶紧用公筷给季言之夹了好几筷子菜,笑容可掬的吩咐季言之快吃,都是他爱吃的菜…
西门
一家子不管是谢氏还是西门达,或者是原主西门庆都重油荤,不喜吃素。而季言之,活了那么多世,饮食习惯早就变得偏清淡,所以看到西门达夹的几筷子都是油汪汪、还在滴油的硬菜,季言之微不可微的皱了皱眉头,却乖乖地吃了下去…
不过季言之也拒绝了西门达继续夹菜的举动,理由用得十分的好,就说让西门达别顾着他,自己也要多吃,毕竟他人小又刚刚睡醒,暂时没多少食欲…
西门达欣慰于季言之的孝顺,食欲那叫一个大开,在季言之有些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如风扫落叶,将一桌子的好菜全都扫进了肚子。末了,还意犹未尽的拍拍肚子,让店家再上了二斤牛肉。怪不得都说能吃是福呢,瞧瞧西门达这庞大的腰围,说不是福气,怕是没人会相信!
在旅店前堂大厅用过晚饭,西门达便让季言之去开的上房休息的同时也去休息了。与西门达一沾枕头呼呼大睡不同,白天下午就把觉睡足了的季言之了无睡意。
季言之盘腿坐在床榻上,呼吸由深变浅,一变一化间,便进入了天地不老长春功的传说中心神合一境界。都说熟能生巧,练功也是这个道理,不过短短几月,季言之便把天地不老长春功练到了极致。
就这么一夜过去,天明鸡叫时分,盘腿坐在床榻上练功的季言之蓦然睁开了眼睛…
西门达此时已经起床,他先是去后院看了一下驽马的情况,顺便和车把式聊了几句,便秉承出家门之时谢氏耳提面训交待他要照顾好宝贝凤凰蛋儿的原则,准备去叫季言之起床,结果没曾想季言之已经醒了,并且已经梳洗换了一套新的衣裳…
西门达有些失望的感叹,儿子大了,他就没了亲自帮儿子亲手穿衣的乐趣。
季言之无语的沉默了一小小下:“父亲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用早膳,然后继续赶路。”
西门达觉得季言之这么说,肯定是肚子饿了的缘故,因此也没继续‘胡搅蛮缠’,而是赶紧让店家准备丰盛的早点,他们吃完好尽快继续赶路。
就这么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蔡京寿辰的前三日,父子俩终于抵达了汴京。
父子俩下了马车,先是去客栈投宿,顺便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带着贺寿的重礼,登了蔡宰相府的大门。
其实季言之一直都很奇怪蔡京为什么会收下原主西门庆当干儿子,毕竟就季言之的认知,原主西门庆真的只有一张脸可以看,说才华才华没有,说聪明,唔,聪明劲儿全都用来泡女人了,所以原主西门庆这么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到底是怎么入蔡京的眼…
季言之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便打住主意不去想,结果念头刚消,刚随着西门达踏入蔡府,看着许多和他年岁相同,来自各州县乡绅家庭,模样都很俊俏的哥儿,季言之便瞬间明悟,原来蔡家是靠着这么一个手段‘发家致富’的啊。在偏厅吃着糕点喝着茶,听旁人攀谈的空隙,季言之一心两用的算了一下,这蔡家,光是每年干儿子们的年礼孝敬都是一笔吓人的收入,何况每年必办的寿辰,收的寿礼比起年礼孝敬怕是只多不少啊!
啧啧,果然不愧为一代权臣,佞臣,就这立明目正大光明收钱的手段,就无人可及!
一碟子形状精致,味道也不错的桂花糕就在季言之一心两用,一边听八卦一边思索人生哲学中不知不觉的被吃完了。大人们依然聊得很尽兴,早有不耐烦多听的小破孩趁着大人们以及屋外走走停停、不时清脆笑声,显然也聚在一起聊天的小婢不注意,同溜出去玩耍。
季言之虽说是蔡京大面积所收的干儿子堆里年龄算大的,但也不耐烦再听这些大老爷们之间的互相吹捧和贬低。吹捧就不说了,可都是各州县的乡绅出生,都有一子乃是蔡京的干儿子,都是溜须拍马,为了蝇头小利,为了名头好听能糊弄人,所以到底又有啥好互相贬低的。
懒得再听这些乱七八糟话语的季言之干脆也学他口中小屁孩的动作,悄声无息的下了座位,又悄声无息的步出偏厅。
他们所在的偏院是蔡京特意让府中管家收拾出来,供他的干儿子们以及干儿子们的家人们暂时歇息的地方,毕竟贺寿的重礼都收了,总不能连暂时用来歇息的地方都不准备吧!不过讲真,这蔡府的管家所选的偏院还真的很偏,经过季言之初步预测,大概离正院的距离有差不多‘十万八千里’…
唔,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不过这恰好就是季言之真实吐槽。偏院的确够偏,总的说来,景色倒很雅致。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曲折回廊处挨着的院边角落种着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如今三月挂寒,梨花树梢花苞才露尖尖角,但经历一暑寒冬的芭蕉依然翠绿,惹人垂目。
季言之双手背于后,静静的站在离种的芭蕉只有几步之遥,碎石铺就而成的小径上,目光幽远而又深邃,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
“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