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百六四折 故人长别,此番曾梦(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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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百六四折 故人长别,此番曾梦

明栈雪静默片刻,耿照几以为追丢,待传音再起,已在另一头,无论沿梯上或下,都是转瞬无踪的收场。“你连这个问题,都答到我心坎里了,看来是不能不帮啦。”

余音悠悠一叹,忽促狭似的娇笑起来:“你若猜到要来哪里找我,我便源源本本说与你听!”

三天转眼即过,倏忽便至七玄大会之期。

胡彦之起了个大早,先从天水当铺的后墙翻入院中,无声无息来到十九娘房门前。糊纸窗后并无灯影,但与轻匀细鼾不同的低促呼吸,清楚告诉老胡榻上丽人非但无眠,心头正自乱著,不知从何时一直睁眼直到现在。

“我不能同你说话,无论说什么都是背叛。我不是叛徒。”

十九娘娇糯的黏腻鼻音透出纸门,比往常都要闷沉,一如还未全亮的郁蓝天幕。“我希望你记著,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别忘了你们是手足,是骨肉栢连的亲兄弟,他不是你的敌人。”

胡彦之明白她的难处,没有说话,悄悄离开了门廊。

没能说动漱玉节,利用五帝窟与游尸门结盟抵制狐异门的构想,已行不通,胡彦之特别求见青面神,希望游尸门果断放弃蹚这趟浑水;少一派随之起舞,对鬼先生的“大计”本身就是种妨碍。

“游尸门早已退出江湖,我等本无意参加。”

匿於瓮中的大长老,直接以心识透入老胡颅中,表达了游尸门的立场。

“我很敬佩你,胡大爷。”

送他出门之时,符赤锦对他如是说。“只消你说一声,我倒想走一趟,瞧这捞什子大会变什么花样。”

胡彦之只耸肩一笑。“我兄弟不会让你去的。”

“他会跟你一起去。”

符赤锦笑著,直视前方的眸光出乎意料地坚定果敢:“你敢说不是我一刀插死你。讲话还有没有良心啊。”

“我眞没想到会跟你说这样的话。”

老胡摸摸下巴,神色不无感慨。“等我回来,再找你们吃酒。如果你们还没走的话。”

“再歇几日罢,小师父身子还没全好。”

胡彦之想起那抹白皙腴丽、婀娜动人的紫色衣影,不知怎的便微笑起来。直到行出大门,他和符赤锦都没再开口说话。

昨日他打发陈三五回郸州,出城前还在不文居吃了顿饯别酒。陈三五从天水当铺赎回的,活脱脱一口狭棺,长近八尺,比成人还髙,宽却仅尺许丄筒度更薄,竟不到半尺。忒扁窄的玩意还附繋麻绳的板车,据说是为了便於携行。

“奶奶的!你就拖这棺材从郸州来越浦?”

饯别宴上,老胡仗著酒意,指著他的鼻子:“莫……莫名其妙!有人长这么细长么?那要切成了鱼脍,才一排排叠他妈进去!娘的,一说又饿了,小二,来盘鲤鱼脍!”

邻桌正吃著鱼脍的客人面色铁青,有一个还悄悄跑去茅厕吐了。

“这……不是棺材!哪……哪有这种棺材?”

陈三五喝得舌头都大了,满脸不忿,右掌如五爪金龙般一标,空手插起一只滚烫的葱油鸡,郑重拿到胡大爷面前:“人……人就……就跟这鸡一样,他妈……他妈是圆的!”

老胡逮到语病都乐歪了,嘿嘿嘿地打岔:“到底人是圆的,还他妈是圆的?你说呀你说呀你说呀!”

“他妈也是人!”

陈三五脑筋突然清楚起来:“圆……圆的塞不进箱里!除……除非你把它这样……啪嚓!啪嚓……再……再把它那样……啪嚓!啪嚓……然后又啪嚓!啪嚓!啪嚓!这样……这样才塞得进去……”

隔壁桌的小孩“哇”的一声哭起来,正点著荤菜的客人赶紧让小二划掉,改点了宝素斋。

最后这顿饯别饭是以大厨操著解牛刀出来赶人作结,俩醉汉不过瘾,跑到府衙后门并肩撒了泡尿,老胡兴致一来,欲写反诗,在粉壁留下“慕容柔大咪咪”的涂鸦,被大批气急败坏的衙差追过大半个越浦城,跑到发汗酒醒才甩脱。

至此,心头挂虑一一放下,该是同兄长好好清一清前帐的时候了。

西去弃儿岭无有水道,老胡出了城门,撮唇招来策影,一人一骑披星戴月,将渐升的旭日抛诸脑后,一路往残剩的夜幕深处行去。“万姓义庄”虽有建物,不过孤岭间一座三合小院,越浦左近说起这四个字,指的是岭上杂布错落的大片孤坟茔垒。

胡彦之悠哉悠哉地越过了义庄,来到万安击。

两日前他来此勘过地形,甚至伏在茅草屋顶,从下午一直盯到夜里,看看能否遇上狐异门往来布置的人马,然而却一无所获。这似也合情合理,他若是鬼先生,要安排七玄首脑循不同路线至无央寺集合,肯定不挑最好踩点的万安撃;再者,要彻底疏散居民,实也不易,一不小心便走漏风声,除非将居民全部———阴凉的空气里,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畜……畜生。———畜生!

策影发出兽咆似的呼噜低响,似是感应到周遭的危险气息。胡彦之强抑狂怒,轻拍马颈,低声道:“我知道了。先别忙。”

反手自鞍袋中抽出一柄长剑,又缓缓抽出另一柄,斜斜垂在双腿外侧。

所经撃中街道,两侧屋影内东一块、西一块泼墨似的血渍,却不见尸体,只余乾皲似的拖曳痕迹,吃入黄土尘沙之间。鬼先生终是清空了万安撃,无论有著何种目的,都决计不能被原谅。———畜生。

胡彦之感觉全身血液沸腾,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心底似有什么迸裂开来,强烈的杀人冲动伴随著熊熊怒火,流遍身体的每一处。

闭上眼睛,彷佛能见前天在这街上戏耍的脏毛孩,衣裳破旧、发面枯黄的妇女收拾晒乾的菜叶,打零工的男主人拖著疲惫已极的身躯,走过长长的山岭荒道返回家中,手里拎著用蔺草绳子扎成一束新鲜豆皮,煮时掺点毛豆和酱,吃起来会有肉味儿……那是贫穷卑微、却从未有片刻放弃的人生,谁可生杀予夺?

身体本能地过滤了血味,胡彦之从风里嗅出更多。两旁的屋子都不是空的,相反,紊乱的呼吸心跳简直像敲锣打鼓一样,向训练有素的猎人泄尽惊兽的行藏。策影则对镔铁、刃器,以及不友善的肃杀之气异常敏锐,它低沉如雷滚的嘶啡也预示了这一点。

出乎老胡意料的,是长街尽头缓缓行来的一条高瘦人影。

为埋伏不惜清空一村子人,此际露脸,难不成来炫耀的?

来人一身厚茧赭袍,单手负后,袍襴的左角高高撩起,掖於右胁腰里,露出袍底的白裤黑靴,束紧的腰带上缀玉莹然,显非凡品。他生得浓眉压眼,面目青白,瘦削的长麻脸上透著一股阴鹜,见胡彦之拍马行来,冷笑开声:“我就知你会早来,特别提前一夜来候,果不其然。”

负在身后的右手一抖,铿啷啷地抛落一地银芒,宛若蛇迆,回映著狞恶的钝光。

“烂银九节鞭!”

胡彦之微凛:“西山“九云龙””

那人忽露狞笑‘i“没见识!九云龙算甚?这是云龙十三———”

胡彦之打断他。“我没想知道。干下这等事,你还要万儿做甚?连立墓碑也不配!”

那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怒极反笑,点头道:“也好。没必要遮遮掩掩,该怎么便怎么。”

甩鞭空击为信,数名锦带豪士从一旁屋里绑出一名少女,虽吓得花容白惨,却仍紧抿小嘴,瞪大美眸,如猫头鹰般不住转动,似好奇又惊恐,总之反应就不像常人,却不是翠明端是谁?

“……明端?”

胡彦之一凛,夹腿驻马,扬声道:“你有没有怎样?怎会……怎会跑到这儿来?”

那持鞭之人,正是金环谷四大玉带之一的“云龙十三”诸凤琦。

他冷蔑一笑,寒声道:“这就同胡爷没干系了,你且担心自个儿罢!”

蓦地两旁房顶齐发声喊,涌出大批埋伏的人马,从茅顶拖起黑呼呼的大团物事,挟著无数草杆,朝胡彦之与策影呼啸著掷去,层层叠叠、此起彼落,正是以粗索结成的巨大绳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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