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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古柏树叶沙沙作响。
站在香坛外,沈囿持毛笔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经由方丈询问生辰八字,点佛香拜颂。
一系列流程完毕后,她站在佛像面前,询问方丈,“慧持方丈,我所求可有得。”
方丈穿着僧袍,慈眉善目,单手比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女施主,你所求早有人应。”
杨玥没懂,“方丈,这是何意?”
“已经有人为你求过平安符了。”以虔诚,以爱意。
沈囿回头,一眼望见,佛祖面前,桃花树下泠然矜贵冷郁的男人。
沉钟声响,一声一声在山间回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男人一身手工黑西装,腕骨上戴了一串佛珠,碎发漆黑,那双桃花眼里如映日光,深情浓郁。
隔着距离,与她相对。
第 44 章
古柏蓊郁, 在地上投下一方阴影,树影微晃,听得见沙沙声响。
沈囿回头, 握住求签筒, 轻轻开口:“方丈, 我不要了。”
杨玥拉她手, 惋惜意味,“囿囿。”
穿着黄色僧袍的僧人小碎步过来,团了一个灰色的蒲团,沈囿跪下, 双手捧着木制签筒在胸前。
佛像庄重, 菩萨低眉, 金刚怒目,她白裙拖地, 露出脚踝纤细, 耳鬓黑发细柔,握檀木的手指纤长, 干净温和。
僧人问:“施主有什么心愿?”
沈囿轻答:“愿我亲人无病无灾,愿世少疾苦,愿国民安宁,海晏河清。”
僧人问:“施主, 你自己可有心愿?”
沈囿垂眸:“往事不追,愿我与他再无瓜葛,不必相见。”
祝宁有些鼻酸, 不解, “囿囿,你真的对他没有一点留恋了吗?”
为你挡过流言, 撤热搜,从最泥泞地方拉你起来,有过温情,有过眷恋,有过争吵,意气风发的少年到成长为寡言冷淡的男人,二十一岁到二十七岁,都是你在陪伴。
京岭到南川,他耐着过性子陪你去看奶奶,亲手为你铺一条好走的路,却闹僵到冷战分开,那两个月祁禹时想,走得好,他不会离谁不可。
可一场靡醉宴会,遇见的却是她几乎被人猥/亵,失控到废了那人,她回来,他疏冷的笑着,淡漠着,发狠的折腾她,心里有气。
娇养长大的妹妹,自己淌进名利场,甘做砝码和工具,自轻自贱,自降身价,同时再也走不了和他结婚那条路。
分开两年,多少次夜里难眠,都是为了她,他选了一条孤独的路,两年时间到权力顶峰,为他们建造一个未来,他俯身来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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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去西北寻她,听闻她的讯息,越野狂奔七个小时从纽约到芝加哥,恐袭里他引走暴徒,挡住了一枚子弹,几乎以为死前最后一眼,他想她可以平安。
京岭到上海,目睹她与其他男人言笑晏晏,心如刀割;雨夜为她涉险,徒步六个小时,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找到她,伤口感染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他仍旧是怕她冷。
爱意翻涌,浪潮悸动,他爱她,行动比语言更先承认。
可沈囿只是双手捧着签筒轻轻摇晃,“他搭救过我,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他很多年,重新回他身边的时候,我下了一个赌注,可最后我赌输了,还输得很难看。”
“他也伤过我的心,践踏我很多真心,我们算两相抵消,互不相欠,爱他,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回头看,自然称不上留恋。”
“我与祁禹时,不复相见。”
“我与沈囿,岁岁年年。”大厅投下一方阴影,一道斜阳照在他身上,西装禁欲矜贵,佛珠虔诚。
他握着为她求的平安符,手背上青筋明显,有伤口,有疤痕,新的旧的,纹身意为束缚。
走近,他跪在她身旁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祈愿。
眼睫轻颤,握檀木签筒的手轻晃了下,沈囿神色没变,眼底一尾痣清冷漂亮。
僧人前来,提醒:“施主,可求签。”
男人气息凛冽,冷调的佛手柑气息,染上一丝佛香,独属于他的。
“好。”沈囿捧着签筒摇,摇了三下,一枚竹签落下。
她拾起,翻看到背后小楷染着墨印的毛笔字。
沧海难却,物移时易,惟见你是越不过的巫山。
看见这签,沈囿怔了下,抬头看他。
快十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些,侧脸轮廓深邃而锋利,鬓发很短,耳骨上有一尾黑痣。
僧人解签:“姑娘,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就在眼前。”
“你弄的?”她问他,随手把那支签折了,清脆一声,“这不算。”
祁禹时低眸看他,“只有一次求签机会。”
沈囿抬裙子起身往殿外走。
“你是我越不过的巫山。”祝宁跟着念叨,“怎么这么浪漫。”
沈囿轻握手腕:“你怎么也倒戈了。”
祝宁笑了下,“他其实真的为你做了很多,枪伤……”她捂嘴,“或许他真的改了呢。”
“枪伤?”眸中闪过一丝迟疑,沈囿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祝宁打马虎,“反正他有苦衷。”
高大乔木在树下投下一方阴凉,玉兰花开,缀在枝头,花瓣洁白,偶尔有清香袭来。
沈囿站在树下,回头看正殿正中的男人,礼佛焚香,西裤下一双修长双腿,跪在蒲团上,脊背挺直,气质矜冷微倦。
双手合十,跪拜,虔诚求一个与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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