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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点谱
宋杳一顿,难得有些不自在。 其实这称呼也没什么不同,许是看她年纪小,青雨巷里的人几乎都这么叫她,包括自己店里的熟客也是。 如今从周鹤归口中说出来,听不出来有其他的情绪,但宋杳就是觉得心里麻麻的。 “婆婆,那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宋杳回了一句,“我跟周爷爷提了一下周鹤归,他才愿意去的。” 她嘻嘻一笑:“打感情牌嘛。” 宋杳不是一来便和许阿婆相熟的。 大约是在半年前,周爷爷开始生病。起初不太严重,医生说要让病人保持好心情,正好那会她的花店刚有点小人气,许阿婆觉得鲜花可以令人心情愉悦,便会偶尔到宋杳店里买花。 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唠点家常。 后来周爷爷病情恶化,医生说要做手术,但川屿县医院的能力不够,便建议他们去市里,或者更大的医院去做。 许阿婆就想到了远在深圳的儿子孙子。 但周爷爷是个倔老头,嘴上总念叨着没事没事,打死也不肯去,只能留下许阿婆一人干着急。 有次宋杳帮许阿婆把花送到巷尾的书店,彼时的周爷爷正戴着老花镜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宋杳本不是爱多管别人家事的人,可一想到许阿婆头疼苦恼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帮着劝了劝。 劝到一半的时候,她无意间提了一嘴她常常在许阿婆口中听到的那位孙子,本以为这小老头依旧听不进去,但没想到他只是愣了瞬,随即态度开始软化下来。 宋杳一看有戏,又苦口婆心说了好久,把她在大学和职场里学到的话术方法使了个遍,才终于说通老人家。 “这老头子啊,脾气就是倔,”许阿婆没忍住吐槽,“成天往那书店跑,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嘴上说着阿鹤不懂事,心里不还是惦记着他,天天盼着他从深圳回来。” 宋杳偷偷瞥了一眼周鹤归,只见男人表情淡淡,话题引到他身上了,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不过那勺子在碗里舀来舀去,却不见往嘴边递。 看来这爷孙俩,是一个比一个不爱表达。 许阿婆抱怨完,又嗔宋杳:“不过你这小姑娘也是的,奶奶之前请了你那么多次来家里吃饭,你都推脱,怎么一让阿鹤叫你,你便愿意来了?” 宋杳停住动作,刚送入口的米饭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贪图周鹤归的……美色。 不过这话宋杳是万万不敢在长辈面前说的。 她抬头,想随意搪塞过去,倒是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什么时候放下了碗筷,和许阿婆一样,在等她回答。 “就……盛情难却。” 盛情?自然是没有的,周鹤归甚至还说她可以拒绝。 只是听到这话,男人的唇角难得勾了点弧度。 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许阿婆笑得更开心了,“你别看阿鹤平时不爱讲话,但是个好孩子。” 宋杳含笑与周鹤归对视,“是吗?” 周鹤归:“……” 画风逐渐变了方向,许阿婆又问她:“奶奶没记错的话,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吧,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我是独生女,但家里还有个表姐和表弟。” 许阿婆语气试探:“你之前说你大学在北城读的,一个人去那么远会不会不适应?” 宋杳夹了块牛肉:“最开始会,不过后来我有个发小也考那去了,两个人做伴好一些,她现在还在北城读研究生呢。” 许阿婆:“这样啊。” 良晌,许阿婆终于直击目的:“那你也还没谈对象吧?” 此话一出,饭桌上寂静了三秒。 宋杳倒没想到许阿婆会问这个,只是很快便反应过来:“没有。” 心照不宣。 周鹤归动了动手指,没讲话。 而宋杳还是看着他。 “那你觉得,我们阿鹤怎么样啊?” 点破了。 宋杳也不觉尴尬,笑意不减,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给周鹤归:“他……觉得呢?” 许阿婆把目光放在自家孙子身上。 周鹤归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又变回那副情绪寡淡的模样:“奶奶,别乱点谱。” “怎么就乱点谱?”许阿婆嗔他,“我听你爸讲,你读书的时候就一门心思在学习上,工作了又挤不出时间来,从小到大都没谈过对象
,好不容易现在闲了,你自己不着急啊?” 噢。 没谈过对象啊。 宋杳简直要笑出花来,默默扒饭旁观。 周鹤归的视线短暂停在一副置身事外的宋杳身上,又看向许阿婆:“不着急,顺其自然就好。” 这油盐不进的模样,许阿婆气得轻拍了拍他的手。 “吃蛋糕吧。”周鹤归转移话题。 本以为这话题就揭过去了。 谁曾想,许阿婆对着蜡烛许愿的时候,双手合十,特别虔诚地说了一句:“希望老头子快点痊愈,希望我们阿鹤早日谈对象,让我抱曾孙。” 宋杳终于没憋住,这回笑出了声。 周鹤归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无声警告她,别幸灾乐祸。 宋杳耸耸肩,毫不畏惧地点了点他的手臂,小声道:“周老板加油,记得实现奶奶的愿望。” 周鹤归:“……” 吃完蛋糕,宋杳琢磨着也要回去了。 周鹤归被许阿婆差遣去送送她,两人一起下了楼。 饭点还未完全过去,小区里安安静静的,偶尔只能听到几声猫叫。 “回店里?”周鹤归问她。 “回家。” “嗯。” 无声一瞬,周鹤归继续开口:“刚才奶奶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宋杳来劲了,侧头反问他:“那你放在心上了吗?” “没有。” 哦。 好无情的男人。 竟然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宋杳忽然觉得自己这攻略之路,该不会还没开始便夭折了吧? 她难得有些丧。 走到小区门口,周鹤归想给她叫辆车。 宋杳拒绝:“你先回去吧,我让我姐过来接我了。” 周鹤归想了想,秉持着骨子里的教养,还是没把宋杳自己一个人丢在这。 盛夏的天总是暗得慢,此刻,头顶覆盖了大片大片的夕阳。晚霞像被打翻的颜料桶,把蓝白的天空染成橙黄色。热风拂过两人的面颊,宋杳与他并排站着,发丝偶尔亲吻着男人的袖口。 直到,“棠棠——” 熟悉的声音自马路对面传来,宋杳朝对方招了招手。 “我姐,”宋杳对身边人说,“我先走了。” “嗯。”尽管短暂疑惑过那人对宋杳的称呼,但周鹤归还是极有分寸地没问,“路上小心。” 留下这句话,他便转身回去了。 丝毫不留恋。 宋杳对着他的背影瞪了好几眼。 江柏悦降下车窗。 宋杳小跑过去,嘴上哼哼唧唧地唤了声:“姐——” 江柏悦已经习惯了她这样肉麻的撒娇,捏了捏她的脸,声音柔和:“怎么跑这里来吃饭?” 宋杳绕道副驾驶,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去许阿婆家吃的。” “之前不是不愿意去?”江柏悦启动车子,“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姐,许阿婆之前口中一直念叨着的那位孙子,他回来了。” 江柏悦想不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放缓语气应她妹妹:“嗯?” “我可能对他……” 宋杳深呼吸一下,那四个字在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有点羞。 她宋杳长这么大,居然也会有羞的时候。 “对他什么?” “一见钟情。” 江柏悦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饶是知道自家妹妹总是语出惊人,她还是被吓了一小跳:“我们棠棠情窦初开了?” 宋杳皱眉嘀咕:“什么情窦初开。” 她都二十四了,这词放在她身上,整得她像个老尼姑。 江柏悦温柔地笑了笑,也没问宋杳原因。 她这个妹妹就是这样,有什么情绪就直说,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轰轰烈烈的,对任何事情都坦然。 宋杳瞥向中控台的包,“你明天没课吗?” 遇到路口红绿灯,江柏悦停了下来,“明天上午和林老师调了课,快两周没回家了,正好回去看看。” 宋杳“哦”了一声,随后开始打小报告:“你一不在家,江柏奕都要上天了,前两天居然拿我的面膜送给他的女同学。”
她伸出手指比划:“十八块钱一片。” 江柏悦无奈:“那我回去收拾他。” - 重新回到家,许阿婆正在厨房内洗碗。 周鹤归将桌上用过的蜡烛和纸巾丢进垃圾桶,手臂无意碰到被他遗忘的、宋杳送他的——冰镇西瓜汁。 只是过了许久,西瓜汁已经不冰了,沙冰融化在塑料杯内,成为了淡红色的液体。 周鹤归凝视几瞬,手掌握上满是水滴的杯壁,指尖轻轻摩挲着,似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杯东西。 “小杳回去了?”许阿婆从厨房出来。 “嗯,”周鹤归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用抹布擦拭桌面,“送到门口,她家里人来接了。” “要我说,小杳是个好姑娘,”许阿婆不死心,又开始念叨,“自己开店自力更生,长得漂漂亮亮的,性格还活泼,你是不知道,那巷子里多少都盼着自家孩子能把这姑娘娶回家。” 周鹤归沉默。 许阿婆虽说年岁大,但身子骨好,平时也爱交际。好不容易逮到他回川屿,催他谈对象、结婚,都是在周鹤归意料之中的。 “奶奶,我没打算这段时间在川屿找女朋友。” “怎么,还瞧不上这啊?”许阿婆不开心了,“难不成真像你爷爷说的,在大城市里生活惯,心气都变高了?” “不是。”周鹤归不知作何解释,在这关头和巴不得他永远待在川屿的奶奶说,自己今后还会回深圳,似乎有些残忍。 “行行行,我不管你,”许阿婆摆摆手,“跟你爸一个样,从来不听大人的话。” 周鹤归没否认,随手将那杯西瓜汁,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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