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无头祸端(1/1)

首发：~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无头祸端

铁木既已称汗，遣使者携带牛羊金银至克烈部告知脱里汗。脱里汗见铁木益强盛，对自己又这般谦恭，视其为自己在原上的一个部属，他与部落征战，铁木必不至袖手旁观，况且又送来如此丰厚的礼物，便对使者道：“我的义子是原的狼王，你们早该立他为汗王，蒙古人怎么能没有可汗呢，希望你们不要违背你们在长生天下向成吉思汗盟下的誓言。”

一面让合撒儿带着礼物去通知札木合称汗的事情。札木合勃然大怒：“阿勒坛和忽察儿你们这两个小人，你们流落原是我收留了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阴险。铁木在我营中时你们为何不立他为可汗？如今我与他分了营，你们这般作为居心何在，是有心要陷害我无情无义吗？”将金刀往地上一掷，刀身插入土中直末至柄，朝合撒儿道：“好的很啦，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虽然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回去告诉你哥，我与他必然要分个高下，谁才是这原的英主！”

合撒儿在札木合威严下莫敢辩白，回到蒙古将札木合的意思告诉了铁木。铁木深深叹息：“你我是生死安答，难道你我之间非要分出个胜负吗，我胜了你又能如何，我败了你又能如何，在你心中难道非要挣出个第一吗？以你的身手和人马足以横行大漠，你为了这虚荣的就心弃大漠千万生灵与水火吗？”但他知道札木合是个固执的人，他认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挽回，也只好处处避开与札木合的交往，如今两大部落实力相当，一旦开战血流成河，为的不是原的和平而战，只不过是为了争谁才是原的英主。

其后两部之间久不往来，但札木合的部下飞扬跋扈常抢夺蒙古部落牧民，铁木心知这时札木合要挑起战争，是以宽慰牧民，失去的牲畜都如数补偿给牧民，严禁部落中任何人与札答阑部落有任何冲突。

堪堪一载，梁部落中虽有磕碰，但铁木都将事情平息了下去。这夜里，铁木的族叔拙赤睡得正酣，忽悠人喊道：“有盗马贼抢马啦！”拙赤夜间喝了些酒，胸中胆气正盛，听闻偷人抢马，立时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抢到我头上拉屎，是活腻歪了！”腰间插了一对弯刀，摘下弓箭便追了出去，问道：“贼人在哪儿？”手下人打马引路，道：“他们有十多个人，个个都带着硬家伙，此时只怕已经翻过前面的山头了。”拙赤乃是铁木的族叔，族中谁人不让他三分，平里巴结他还来不及，更别说有人敢抢他的马，这番扬鞭打马追了上去，遥遥见前面山坳里有人赶着两百多匹马，看点着的火把却实有十多人，当即大骂：“偷小，瞎了你的狗眼，也敢动我的马，给我都杀了。”

拙赤的人马也有十多人，打马冲了下去，箭矢照着火光处便射，那十多人若与拙赤的人刀枪的打，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但众人做贼心虚，如今主家气势汹汹的来追还马匹，只还了几箭便打马逃跑，拙赤的人马接着山坡冲下的势头，兜头便截住了盗马贼。当中一人面目凶狠，挥刀便砍向拙赤。拙赤还有些酒意，见着火光耀眼，倏然一刀已砍向了自己，想要躲闪已然不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我命休矣，今死在你这马贼手上。”

蓦然间眼前火光闪动，只听当的一声响，一名侍卫挥刀架开了那马贼的一刀，随即一根长长的套马杆套住了他。拙赤死里逃生，此时酒已化作冷汗流了出来，哪里还有酒意，咆哮着纵马上前，一刀便将他人头砍了下来，头颅在地上远远了出去，那马载着无头体悲嘶着冲入夜幕。余下盗马贼见贼头死了，面面相觑，不敢动弹。一人拍马去追赶那无头身，喊道：“快走，赶快禀报大汗！”余人拍马跟去，拙赤的人欲要追赶，拙赤拦住道：“不必了，先把马赶回马圈要紧，别让马跑散了。”

拙赤的人将马往回赶，拙赤一鞭子卷起那人头挂在马项上也往回走去。行至半路，遇到博尔术带着人马前来助拙赤追回马匹。拙赤道：“有劳将军了，些许，已经被我打跑了。”拙赤营中一个马倌见主人带着人去追盗马贼，担心盗马贼厉害，便飞奔告诉了铁木，是以博尔术赶来相助，此时见到拙赤马向下挂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问道：“这便是那贼人吗？”拙赤道：“正是，竟敢来抢我的马，把他的头拿回去挑在旗杆上，我看哪个不知死活的盗马贼还敢前来打歪主意。”博尔术将油膏火把凑近一看，只觉得那人头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满头血污也瞧不清楚。

博尔术与拙赤回到营地，铁木见许久没有动静，也来查看。走到近处铁木大吃一惊，问道：“你们怎么杀了绐察儿！”博尔术闻声也吃了一惊，翻身下马将火把一照，拙赤马下的人头果然是绐察儿，跌足道：“这下可糟了，我说这人头有些熟悉呢！”原来那绐察儿不是别人，乃是札木合的族弟，没想到他前来盗马，稀里糊涂被拙赤砍了脑袋，若是杀了别人，铁木还有得分说的余地，但此番杀了札木合族弟，便是说破了嘴只怕也无济于事，札木合本就有心挑起两大部落之间的战争，如今无论如何是叫他落了口实，慌忙命人用皮囊装了人头，即刻送往札答阑部落，解释事中误会。

却说遂绐察儿来盗人牵着他的马回到札答阑部，慌忙报与札木合。札木合出了帐篷，只见马上驮着一个坐立的无头身，腔子里还股股冒出鲜血，马腹下也滴滴答答往下淌血，指着身问道：“这就是绐察儿吗，谁干的？”属下纷纷跪地，道：“我等去蒙古带马，原本已经得手，不想被铁木的叔叔拙赤追了上来，使了计将主人杀了。”札木合气得浑身发抖，问道：“人头呢？”属下道：“人头只怕是被拙赤带走了。”正在这时，一匹快马奔来，喊道：“札木合可汗，我奉成吉思汗送还令弟首级，此中误会还望大汗明察。”话落时已经翻身下马，解下腰间皮囊双手奉上，道：“此乃是误会，还望大汗息怒。”札木合一脚踢开皮囊，缓缓拔出金刀，阴恻恻的道：“铁木好样的，是条血性汉子，送我如此一份大礼，我若不回报那便太也不识趣了。”一刀便将来使人头砍下，命令手下道：“也如这般将体架在马背上，将人头挂在马脖子下，插上火把，让这畜牲回去告诉我的安答。”

看着马载着使者的无头身走入黑夜，马背上的火把嫣红的火焰渐渐被黑暗吞没，札木合吩咐手下人道：“来人，将无头身传视部落，让他们知道，铁木杀我们的族人，十后举族进攻蒙古，为我们失去的同胞报仇。”

数前有牧民来报，有赤列都和答亦儿带领蔑儿乞残部抢夺了札答兰牧民的牛羊，札木合命人查其踪迹，欲举兵彻底灭了蔑儿乞人，此时手下人道：“咱们与蒙古旗鼓相当，那蔑儿乞人说道根上与蒙古人有之恨，不如收留赤列都和答亦儿，让他为我们卖命，同是出兵攻打蒙古。”札木合知道铁木不是等闲之辈，与他交战若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实无半分胜算可言，便命人带了牛羊金银去寻赤列都二人的踪迹，以助他二人回复蔑儿乞部落为条件，出兵攻打蒙古部落。使者到了赤列都二人的营中，答亦儿拔刀便要杀使者，骂道：“要不是你札木合，我答亦儿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下场，如今我可不出兵。”赤列都道慌忙拦住，使者道：“大汗这可错了，当年帮铁木出兵攻打你们部落，但那时铁木与札木合乃是生死安答，出兵乃是为了义气。如今铁木背弃札木合可汗，昔情谊早已荡然无存，今些许见面礼权当交个朋友，毕竟原上多个朋友总多个仇人要好得多，况且只要此番出兵蒙古，大汗将助你们回到蔑儿乞部落，从此两大部落唇齿相依岂不甚好？”答亦儿雷霆愤怒终是难消，骂道：“花言巧语，出兵也未尝不可，砍下札木合的人头来见我，我便出兵！”使者道：“归根结底当年的事情是贵部与蒙古的仇恨，我札答阑部不过是受蒙古之托才与克烈部攻打你们，你们若要报仇只怕应该找铁木才对。”

答亦儿这些年在外，受够了风餐露宿的子，心中怨仇如何能忘，道：“铁木该杀，札木合与脱里也要杀。”赤列都见答亦儿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喊一声道：“够了，你还没有过够这子吗，我们正的仇人是铁木，只要出兵攻打蒙古，我们就能回到蔑儿乞，你明白吗？”答亦儿刷的拔出刀，指着赤列都道：“你还有脸说，当年若不是你，我怎会流落原，过着猪狗不如的子。我告诉你，这里的人马都是我带出来的，出不出兵由不得你说了算，你已经不是大汗了，你跟摇尾乞怜的狗没什么区别。”

使者见赤列都与答亦儿起了争执，便道：“凭着现在札答阑部的人马足与打败蒙古，既然二位不肯，那就算我多嘴了。这些东西就算是我们大汗送给二位的，大汗一片好意让你们回到蔑儿乞旧部，看来是多心了。”说着便要往外走。

赤列都倏然叫住使者，道：“你告诉札木合，蔑儿乞一定出兵，还请为我配备两万弓箭兵器和十万马匹。”答亦儿一把抓住赤列都，道：“这里由不得你…”陡然间刷的一声，一道白光划过咽喉，鲜血飞溅而出。赤列都道：“现在该由得我了吧。”答亦儿捂着脖子，喉咙里咯咯直响，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赤列都又一刀刺入答亦儿胸膛，桀桀怪笑道：“你只是为了活着，而我是要活得更好，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的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