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24章 父子被钉拴马桩
只见一个黑影推开客栈门,走出来直奔墙角,紧接着,黑暗中传来小便撞击地面的那种铿锵激昂的声音。看胖胖的身形,应该是洛掌柜的那个胖儿子宗德,如若那个胖儿子往庭院门口瞥一眼,就能发现门口前站着的他。
这一瞬,沙里海紧张极了,冷汗兀自身体每一个汗毛孔争先恐后地涌出,额头上留下的汗水流进了眼里,涩得眼睛生疼,但他不能擦。他要做的就是屏住呼吸,像根木头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哪怕是细微的声音都有可能让那个撒尿的孩子察觉。
沙里海心里紧张,除了担心自己弄出动静,更担心在外面等候的儿子忍耐不住搞出动静,儿子搞出动静,一样会暴露自己。
问题是,在外面的儿子并不知道庭院里发生了什么状况,他担心自己那个熊儿子喊叫他,而他又不能让儿子知道庭院里的情况,他能不汗流浃背吗?
汗流浃背都是轻的,他感觉到自己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沙里海心里悸动到了快无法承受的极点,他感觉到等在外面的儿子有了动静,似乎想推门,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儿子那无比焦灼的呼吸以及双手按在木门上的感觉。
他在心中祈祷,儿子啊儿子,千万再忍耐一下,那个小兔子崽子已经尿完了,正在一边揉搓着眼睛,一边往房子里走,只要进了客栈,就安全了。
终于,宗德把门拽开了,而偏偏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沙小河的声音“爹、爹”,气得沙里海恨不能用拳头堵住儿子那张即将坏事的嘴。
“咣当”,房门关上了,幸好那个胖孩子出来撒尿时,依然沉浸在睡梦之中,忽略了庭院门口的响动。否则,真的不敢说会有什么后果。
沙里海感觉到自己那个熊儿子被客栈房门的响动吓住了,他甚至连外面儿子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等沙里海稳定了心神,也估摸着那个胖孩子重新入睡了,才缓慢地把庭院门闩一点点地抽离,把两扇门打开,他和儿子把门开到了最大。
沙里海对儿子做了一个手势,两人高抬腿轻落脚,一步一步地往马厩走去,两人已然靠近马厩,他和儿子此时此刻都已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只要把马牵离客栈,两人以后就尽享荣华富贵了。
沙里海给儿子打了一个手势,让儿子牵那匹黄马和花斑马,他往前走了两步去牵红马和黑马,他想都没想就伸手去解拴马桩上马的缰绳。
就在他把手刚刚举起,似碰还没触碰上缰绳时,自黑暗中传过来“飕”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飞快的东西紧贴着他的耳垂掠过,他心中陡地的一惊,一惊的刹那,“噗”又一声轻响响起,他登时感觉到左手掌一阵发麻。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紧紧地贴在拴马桩上。一瞬,揪心的疼痛立马自手掌向手臂延伸。
沙里海不敢叫唤一声,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子正在旁若无人一般地很自信地去解马缰绳。他刚刚想张口提醒自己儿子,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儿子的手掌也刚刚触碰到拴马桩,自黑暗中射来的一支几寸长的短箭,“欻”地击穿他的手背,把他手掌钉在拴马桩上。
沙小河可没父亲那般的忍耐力,他嘴里不由得喊叫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惊破夜的静寂,似乎惊着了马,马鼻子喷出一缕缕的气息。
奇的是这般动静,整个客栈依旧是死寂一片,甚至连声咳嗽都没有,更没人起来看一眼的的动静。
父子两人万般惊恐地彼此对视一眼,然后把目光聚焦在客栈窗户上。
从短箭射来的方向回看,对着的就是一楼仁字号房间的窗户,但仁字号房间好像关得严严实实的,不像被打开的样子。
沙里海与儿子的心脏乱跳得不行,再这么跳下去非跳爆了不可,两人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溜掉不让人抓住方为上策。
于是,沙里海强忍着剧痛,用那只好手对着儿子比划了一下,那意思是赶紧把短箭拔掉,逃跑。然而,当两人右手握住短箭杆时,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如同一头栽进冰窟里。
箭头入木寸深,根本就拔不掉,甚至纹丝不动,反倒是动得伤手钻心地疼,疼得像用东西搅拌着伤口。
短箭拔不掉,那就把手掌顺着箭杆抽出来。幸运的是箭杆不长,只有两三寸,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沙里海想到此,再次给无计可施、满目愁容的儿子打手势。于是,两人都把右手掌放在左手掌上,用力往上薅。
就在这个当口,沙里海与沙小河耳畔再次传来“飕飕”的轻响,还没等人想回头看时,有飞快的东西擦着两人耳朵飞过,等两人想明白再想撤手时已然晚了。
“噗噗”两声轻响,但在沙里海与沙小河听来无不山摇地动,惊得心脏没差一点炸裂,两人的右手掌也被重叠地钉在拴马桩上,这下好了,任凭两人有天大本事,恐怕也逃不脱了,两人心里那个懊丧劲儿就别提有多么地糟糕了……
沙里海与儿子沙小河既不敢喊又不敢叫,真的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迫处境,两人被钉在拴马桩上后,偌大庭院重新恢复平静,除了沙氏父子不停地跺脚、扭头和叹息,夜幕里再没有一丝别的声音。
如若不是清晨庭院里的喧嚣强自灌进耳际,萧云邈还想再多睡一会儿,都不用推开窗户俯视楼下庭院观瞧,他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坦然地去门口洗了脸,然后从容淡定地下了楼,去了仁字号房间。
按理说,换个环境人不一定能睡踏实,但萧云邈感觉自己这一晚上睡得非常实诚,似乎白天的疲惫荡然无存,身上的酸痛感也没了,身体轻轻松松的,格外舒爽。
清晨的空气凉凉的,深呼吸几下,只感觉一缕缕清泉流入内心,清新怡人,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洁净的天空泛起了小小的白浪,凝聚在草茎和嫩叶上的一滴一滴露珠透着晶莹的光,房檐下蛛网覆了一层露水,闪闪发光好似银线织成的网。
无声自威,英气逼人,正在吵闹的人群,看见萧云邈从客栈慢步走出来,身后跟着那两个随从,顿时哑然失声,都把目光投向他,尤其那个洛掌柜的眼神极为复杂。
眼前事实明摆着,明眼人目光一了,就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庭院大门四敞大开,沙氏父子双手各被两支短箭钉在拴马桩上,一副哭丧着脸活不起的怂样。
如果饶了他们,他们都能跪在地上管饶过他们的人叫爹。
昨夜,沙氏父子的苟且伎俩显然是被人发现,否则两人不会成了这个模样。看样子两人就这么动也不敢动地站了半宿,站得两人腿肚子直抖,仿佛裤腿里有蛇。
是洛掌柜的起早方便时,发现两人的。
乍一看,吓了他一跳,这爷俩怎么双手被钉在拴马桩上了呢?
双手淋漓着鲜血,表情尴尬、窘迫、沮丧、恐惧和不安。
可当他的目光瞧向庭院大门时,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气得他拿起一根给马拨弄饲料的木棍,劈头盖脸地照着父子两人就是一顿猛削,打得两人头破血流,疼痛难忍,还不敢大声哀嚎。而这个时候那三个客人还在熟睡之中没醒,把他们三人惊醒了可不得了。
沙里海父子哀求洛掌柜的放了两人,两人痛哭流涕地保证以后痛改前非,不再干坏事。
无赖瘪三的话都当真,那野鸡也会变成凤凰。
洛掌柜的根本就不听两人哀嚎,放声怒吼:“沙里海,如若不是你们父子被人家钉在拴马桩上,你们父子把人家四匹宝马良驹盗走,我就是赔上两个儿子,可能都不够赔给人家的,你们父子不是硬逼我上吊吗?”洛掌柜的拿起木棍就揍了沙里海脑袋一棒子,“现在你们父子俩陷入了绝境,想到了说软乎话。沙里海,我们在一个村子住了这么些年,你说,是你不了解我呢,还是我不了解你?”
沙里海尴尬得无地自容,羞得满脸通红,或许狗能改了不再吃屎,他和他的儿子才能改掉好逸恶劳偷鸡摸狗的恶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离开屋檐,保证立马不是他了。
“洛掌柜的,你放了我们父子俩,我们沙家老房子归你,我们父子立马离开村子,永不回来。”
沙里海那满目的乞求之色,看着委实让人可怜,但想想他们干的苟且事,却让人不能原谅。原谅他们父子,就等于放虎归山,最终死得最惨的还是洛家父子。
洛掌柜可没有那个慈善心,也是,对像沙里海这样屡教不改的无赖也不能慈善,对他慈善,到头来坑的是自己。
“你们父子等着。”
洛掌柜的跑去喊来了里正和村子里一些平日里与他交好的村民,让他们帮忙把沙里海父子绑送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