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七十六集 改刺为牧
然后派遣使者,告知峭王等人:朝廷已知公等是为张纯裹胁作乱,非是出于本意。公等若肯主动弃械投附,幽州牧定将予以宽大处理,免除罪责,过往不纠。
峭王闻而大喜,由是复降汉朝;乌桓族人皆都安堵,不附贼众。
刘虞安抚乌桓已毕,继又重金悬赏,发檄通缉张举、张纯二人。二张势尽,只得逃到塞外,余部或降或逃。来年三月,部将王政刺杀张纯,将首级送到幽州。
刘虞大喜,乃重赏王政,将张纯传首京师。
于是幽州战乱渐息,复归平定。但大战之后,百业萧条,民困无依。因幽州本为穷州,需要青、冀两州补贴官务开支,但时因战乱交通断绝,无法调度金钱。
刘虞见此,便在幽州施行宽政,一面劝导百姓种田,一面开放上谷市场与外族交易,并命商民开采渔阳盐铁矿取得收入。
期年之后,反有百余万青州、徐州人流亡至此,安居乐业,幽州繁华成为河北四州之冠。刘虞虽为三公高官,但天性节约,每餐仅限一道荤菜。远近豪族见此,渐改奢风。
汉灵帝闻说幽州大治,遂派使者前往传诏,晋升刘虞为太尉,晋封容丘侯。
刘虞坚决推让,上表朝廷:以臣微才,窃据州牧犹嫌过分,岂敢奢望三公之位。臣举卫尉赵谟、益州牧刘焉、豫州牧黄琬、南阳太守羊续,任择一人,均可担此重任。
灵帝刘宏皆都不从,终拜刘虞为太尉。当时官拜三公,都要往西园缴纳巨额礼钱,灵帝因刘虞一贯有清廉名声,又平定张纯有功,特命免礼就职。
此后不久,又迁刘虞为大司马,公孙瓒为奋武将军,爵封蓟侯。
镜头转换,按下河北,复说陇西。
冀城自中平四年夏被王国、韩遂叛军围困,傅燮固守至冬十月,已是矢尽粮绝。
当时城外叛军之中,有北地郡匈奴骑兵数千人,都知傅燮为人正直,且为报恩,便一同在城外叩头,请求傅燮出城投降,并保证使其平安返回家乡北地郡。
傅燮见状,遥望京师洛阳方向,只是沉默不语。
傅燮之子傅干小字别成,时年仅十三岁,也随父亲困在围城之中。
因知父亲性格刚烈,仰慕古人高风亮节,恐不会接纳匈奴人建议,便劝说父亲道:只因皇帝昏庸,宦官当道,父亲不能被朝廷所容,才被奸人排挤,来此危险之地。如今凉州已被叛军控制,仅剩此孤城难守。父亲不如接纳匈奴人建议,暂先返乡,后再征募勇士,待有道明君出世,再考虑拯救天下,不亦可乎?
傅燮叹道:别成,你可知我今日必死于此城乎?古人云圣达节,次守节,且以殷纣之暴,尚有伯夷肯为其不食周粟而死,孔仲尼称其贤德。今朝廷昏暗不甚于殷纣,吾之德行亦岂能超绝伯夷?世乱不能养浩然之志,食禄又欲避其难乎?吾行何之,必死如此。汝有才智,勉之勉之。主簿杨会,吾之程婴,必能救你脱于此难也。
傅干哽咽,不敢再说。
城外叛首王国亦知傅燮名望高绝,不忍玉石俱焚,乃派前任酒泉太守黄衍进城劝降。
傅燮手按住宝剑,厉声斥道:亏你还曾是朝廷命官,今腼颜事敌,反为逆贼做说客耶!今若斩你,反污我剑,速出此城,待某来日死战可也。
黄衍满脸羞愧,告辞出城,归报王国,实话转述。王国大怒,下令攻城,四面围打。
城中粮食已绝,傅燮不欲坐等饿死,遂率仅有千余士兵出城迎战,终于战死沙场。其幼子傅干果然被主簿杨会自乱军中救出,送回原郡读书学艺。
傅燮死讯传到洛阳,皇帝刘宏十分哀痛怜惜,下诏追封,谥号为“壮节侯”。
冀城既下,叛军挥军东向,欲进犯关中三辅。中平五年十一月,王国率军包围陈仓。
灵帝见朝中再无能人可用,只得诏命起复皇甫嵩,拜为左将军为帅;更拜董卓为前将军。使为副将,各率二万军马,前往抵抗凉州叛军。
二将领旨,辞帝出京,祭旗出师向西。
董卓见军行甚缓,遂劝皇甫嵩道:某闻兵贵神速,况救兵救火,何不兼程进军
皇甫嵩笑道:大可不必。兵法云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兵。陈仓虽小,城守固备,未易可拔。王国虽强,若攻陈仓不下,其众必疲。我趁其疲而击之,全胜之道也。将何救焉!
遂命三军缓缓而行,以省马力。
果不其然,直到中平六年二月,王国围陈仓已八十余日,但因城池坚固,一直无法攻破。皇甫嵩与董卓引军到时,叛军锐气已消,大显疲惫,且阵角移动,已有退兵之象。
皇甫嵩观之大喜,便命全军出击。
董卓劝阻道:将军岂不闻穷寇勿追,归众勿迫?
皇甫嵩笑道:此乃疲师,斗志早丧,何谓归众、穷寇哉!
由是便让董卓负责殿后,自己挥令出击。汉军蓄势已久,而凉州叛军毫无防备,由是一击而胜;其后紧追不舍,一路上连战连胜,累计斩首一万余级。
凉州军死伤近半,由是大怨,渐渐离散。王国逃走之后,不久病死。韩遂、马腾等人遂胁迫凉州名士阎忠为首,称为车骑将军,统领三十六部叛军,继续于汉廷对抗。
字幕:阎忠,史册未传表字,武威郡姑臧人,凉州名士,曾任冀州信都县令。
镜头闪回,皇甫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之时。
阎忠正在信都县令任上,看透天下大势,欲图留侯张良一般不世之功,于是来说皇甫嵩道: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不旋踵者,几也。故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几以发。今将军遇难得之运,蹈易骇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保大名乎?
皇甫嵩:先生此论何谓?
阎忠:天道无亲,百姓与能。将军受干钺于暮春之时,收功于末冬之际,神兵电埽,封尸刻石,南向以报,威德震于本朝,风声驰乎海外。今建不赏之功,体兼高人之德,而北面侍奉无道庸主;又帝侧尽是宦竖宵小,专以嫉贤妒能为事,将军则何以求安乎?
皇甫嵩:某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
阎忠: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揣其喉,方发悔毒之叹者,机失而谋乖也。今主上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若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征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蹈流漳河,饮马孟津,诛阉官之罪,除群凶之积;则虽僮儿可使奋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况厉熊罴之卒,因迅风之势哉!功业已就,然后南面称制,实神机之至会,风发之良时也。若欲辅难佐之朝,雕朽败之木,岂云易哉?且今竖宦群居,同恶如市,上命不行,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后悔无及。
话音未落,皇甫嵩早将桌案一拍,喝道:亏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为汉家江山社稷为计,却出此大逆不道之语。若非看在首次相见,某今日定不相饶!先生自便。
说毕,起身送客。未即反目,恐其乃阉臣宦官一党,前来察探自己底细也。
阎忠闻罢,幻想尽破,只得告辞出帐,回归己衙。却恐被皇甫嵩上奏弹劾,便向州郡告病交印,连夜兼程逃回凉州,隐居故郡,以授经为业。
在此期间,收同郡贾诩为徒,认为此人有张良、陈平之才,必能继自己未竟之志。
画外音:贾诩果然不负恩师所望,后劝李傕、郭汜反攻长安,几亡汉室天下;又在宛城施计杀曹操长子曹昂、侄曹安民,大将典韦;又在潼关大战之时献计,只凭一封涂抹书信,摧毁马超、韩遂十余万联军。毒士贾诩,果是阎门高弟。
闪回结束,阎忠被韩遂、马腾请出,举为凉州三十六路联军首领,称车骑将军。
阎忠虽是被胁迫出山,但心中亦甚得意,便欲亲自实现当年劝谏皇甫嵩应为之事。
但数番发号施令之后,才发觉自己只是被韩遂、马腾等人视为傀儡,替其身背造反罪名而已,并非真欲奉己为主。
此时欲待不干,韩遂又不肯从,且派亲信以保护为名,竟将阎忠看管软禁起来。
阎忠不愿做傀儡,终于忧愤得疾,不久便即病逝。阎忠死后,韩遂、马腾等由此争权夺利,继而互相攻杀,于是凉州联军势力渐衰。
镜头转换,汉军大营。
皇甫嵩闻说阎忠已死,凉州联军内讧,韩、马相互攻杀,便对诸将说道:此贼在冀州之时便有反心,今番倒也趁其心愿,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