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三章 一杯子,一辈子
“师兄们说我偏心,还说那是定情信物,我不能让大家误会你我的关系。”
此一刻,时光似被拉的无限长,他离我一臂之遥,却似隔着千山万水,我的心跳的忽而鲲鹏展翅九万里,忽而疑似银河落九天。
我打算把那一个相思泪的杯子送给云洲,然后,问他一句话。
“快看,小末在扯江辰衣领子!”
我低头看了看,这绿裙子做的该紧的紧,该松的松,绿盈盈的清新颜色,柔柔软软的布料,如一旺碧泉从高山上流下,在平地上潺潺流淌开来。将我身子裹的该鼓的鼓,该细的细。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恩,甚是曼妙。
系好腰带之后,她惊喜万状道:“小姐,你果然是个美人,这衣服一穿简直象是换了个人哪。”
我上前几步鼓起勇气道:“哥哥,生日的时候,你们都送了我礼物,我,我回送你们大家一个礼物。”
小荷包忙道:“小姐你误会了。贵妃出浴单指你皮肤白皙又水灵,可没说你胖。小姐的身材,该细的细,该鼓的鼓,十分窈窕好看。”说着,她吞了一口口水。
“小末你别急,我穿好衣服就去找你。”身后再次传来江辰悠扬又悠远的一声呼唤,情意绵绵的带着幽幽的水音儿。接着我听见了几声扑哧扑哧的闷笑,师兄们就不能装没听见么?
我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的竟冒出一个念头,莫非他是在吃醋?
她把镜子和烛台都拿到我的跟前,让我自己看。
他眉梢一挑,问道:“为何?”
小荷包一边说,一边羡慕的朝着我胸前鼓的地方猛看,我连忙抱着胳膊挡在胸前。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含蓄?果然是在逍遥门待的久了,有些剽悍豪放。
师父垂眸看着自己的袍角,低声道:“小末,你也大了,不可再与师兄们打打闹闹,在逍遥门里还好说,万一传出去,或是被别人看见,你的名声可就不好。男女授受不亲,以你和江辰方才那一阵势,若是被外人看到,只能成了亲才能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我怔住了,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热着脸埋头疾走,差点一头撞上一个人,借着月色,我抬眼一看,居然是云洲师兄。
我紧紧盯着他的嘴,很怕他薄唇一启蹦出一个“以身相许”来,万幸,他说的是“表明心意 ”。
他的笑纹漾开了些,眼波越发的引人沉溺。
我无话可说,的确,每个师兄都送我礼物,我独独回送了江辰,这确实看上去有点偏心。
师兄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话语太不纯洁了,我实在打不下去了,连耳朵根儿都是烫的。
小荷包扭着腰道:“小姐,你试一下嘛,试一下就脱掉好不好?”
我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万没想到,这一脚凌厉的横踢真是有声、有色。伴着一声清脆的“嗤啦”,绿裙撕了一个大口子,我的小腿居然露了出来。
何师兄一见我就质问道:“云末,你也太偏心了吧,为何送江辰金锁,不送我们。”
我也偷偷抹了一把汗,万万没有想到送礼物也是有讲究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幸好江辰是个直爽性子,想不明白的就开口问,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唉,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我灰心丧气的从他屋子里出来,将剩下的杯子胡乱送给师兄们,闷头大睡。
赵师兄一向声音洪亮,拢在小喇叭里的话,我听的清楚分明,心里一震!
这万一,万一他是吃醋呢?万一,万一他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呢?
“你对他摸也摸了,看也看了,还想怎样?”师父瞥我一眼,尴尬地红着脸走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辈子”,失望之极。突然,我发现自己居然一时紧张拿错了,将相思泪拿成了汪伦送李白,可是我话说的那么明显,故意将“一杯子”说成“一辈子”,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他那样冰雪聪明的人。
他点点头,笑眯眯道:“是,我还去问了其他的师兄弟,原来,这相思泪的杯子只有一个,你单单送了我。这份情怀,我,我无以回报,只有深夜前来……”他顿住没往下说,柔情脉脉的看着我,薄唇抿出一丝柔如春波的笑。
小荷包又道:“小姐你长的其实特别好看,就是你穿的这袍子实在不好看,人要衣装马要鞍,你试试那几件衣服吧?”
师兄们非常善解人意的对我道:“小末,江辰生的如此风流倜傥,你一时情难自禁在所难免,我们能理解你,决不会对外说的。”说完纷纷善解人意的散去了。
我也很尴尬,师父他老人家身为一个男人,对我推心置腹的说这些私房话,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可是他也实在太不了解我的心事了,我那里就花心了呢?我一门心思的闷在房里,一直在分析探究云洲今日的表现。
江辰从我手里扯回袖子,虎口脱险般的重重舒了口气道:“恩,幸好你提醒,不然我定会想歪,定会彻夜难眠。”
这念头一冒泡立刻被我“吧唧”一声拍破,怎么会呢!他一听师父为我说媒,立刻忧郁的借酒浇愁,然后言语愤慨的指责我胡闹,我是亲眼见的。所以,我千万、千万不要自做多情。
师父尴尬的咳了两声道:“小末,这过招又摸脸又摸脖子的,成何体统?”说着,他老人家的脸色有点泛红,仿佛被摸的是他,我颇无语。
深夜前来做什么?我的心吓的快要跳不动。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翻来覆去,前思后想,左右分析,结果是,弄不懂。
我一听急了,再一看,他的衣领处隐隐露出了一条链子,定是挂着我的金锁。
突然,门外传来江辰的声音:“小末,我来了。”
我脸上的热潮立刻褪了,怔怔的看着他,手心里空了,心里更是空荡荡的一落千丈。
我把小金锁递给他道:“你总是送我东西,我也没什么回你的,这个,送你聊表心意。”
他当做没听懂,四两拨千斤的将那句话拂了去,如同是一阵不适宜的秋风卷起的一片枯树叶子。
他的目光澄澈如深泉,一尘不染的通透锐利。我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有点自惭,于是磕巴着飞快的说出憋了一下午的一句话:“我把这一辈子给你,你觉得如何?”
决无此意!我大惊失色,急忙一把扯着他的袖子,义正言辞道:“非也,此乃平安锁,通常是母亲为孩儿准备的保平安之意,江师兄,你千万、千万,不要想歪。”
江辰紧紧捂住领口,一如贞洁烈夫,忿然道:“师父,这件事我要单独和你私下里谈。”
他放下笔,回头看着我。
睡完之后,我痛定思痛,终于清醒。只有仙女般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好好当红娘吧。你看那戏文里小姐只有一个,大多数都是跑龙套的小丫头。
长夜无聊,心中空寂,我百无聊赖,破天荒的没有异议,任由小荷包在我身上收拾。小荷包将我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逍遥袍脱了下来,给我换上了一件束腰的绿裙子。
我,牙疼。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包袱里送来的几件衣服,的确是好料子好颜色,可是我从不|穿,往年我都送给小荷包了,今年的,我还没来得及的给她。
我又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问:“你去问了云洲?”
他正站在桌前提笔作画。窗前杜鹃红彤彤的艳着,桌上铺了一张宣纸,压了一只玉石小貔貅。他在做画,其实他在我眼中,已经入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