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1/6)

首发：~第十三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因为开了天知，我的视力格外的好，遥遥一看，便见到了甲板上那一片壮观的景色。

他有隐疾，想作案也没凶器。这么一想，我也就冷静镇定下来，走上前，先去解他的腰带。

“一是挣很多的钱，盖一座金屋，把我喜欢的人金屋藏了娇。”

他噗的笑了：“如此良宵，我们还是谈些高雅些的吧，比如理想。”

这个法子效果不错，第二日眉妩果然大大方方地出了屋子。迎面走过来两个从海里上来的水手，衣衫尽湿，眉妩面不改色地看了两眼。

望着他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雅容颜，灿若星辰的眼眸，我很想对他说，其实，我想金屋藏娇的那个人，就是你。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随着他的低落而惊呼。

恰好这时，一只海鸟从空中蹁跹飞过。

我弹了弹衣服，施施然回到二楼。

人的视野是随着见闻的增广而开阔起来的，所谓见多识广便是此意。昶帝见到了鲛人，再见羽人，不过是让他的见闻更加广泛了些而已。

“那，沉仙梦的功效岂不是更加了得？”

其实，我是想用这个釜底抽薪的法子，让眉妩放开一些。这船上全是男人，漫长的夏季刚刚开始，她这样整天闷在屋子里，早晚会闷出病来。这是来出海寻仙，不是来坐牢船的。

这一晚沐浴之后，他裹着一件短袍，从我身边经过，突然捂住了鼻子，忿然指着我：“爱卿，你身上有股怪味，是不是没洗澡？”

寐生回答：“回禀陛下，刚才寐生看到了一片绿岛，好似有人居住。”

我低头揉了揉眉心：“好多。”

容琛扶额叹了口气：“被一个疯丫头一个死丫头这么折磨，他能活到四十岁，还真是不易。”

屋子里虽不如皇宫富丽堂皇，华美奢靡，但也比起我们的卧房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精致华美的貂皮铺在地上，踏上去如同绵绵云团。

知他甚深的向钧眼中闪过担忧惊愕，我飞快地拉起寐生，把他推向甲板：“寐生，去飞吧，去征服这一片辽阔天空！”

他半躺在一张摇椅上，眼皮半垂，端着一副睥睨四海的架子，倨傲冷漠。身边的紫檀小几上，放着金壶玉盏，清淡的酒香，氤氲在静默的空气里。

他抿唇轻笑：“愿闻其详。”

寐生低垂着头，跪在昶帝面前，金色的翅膀，在晨光里熠熠生辉，美得如同不似凡间之物。

我硬着头皮出去吩咐向钧，他的脸色变了变，看着我的眼神，颇多内涵。

“爱卿平素喜欢看神怪话本么？”他似乎不大感兴趣，只当我随口说了个异闻传说。

我很想点头，但理智地忍住了，继续淡定地笑：“陛下若是不怕草民侍候的不足，草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向钧见我出来，怔了一下：“陛下不是让你去服侍么？”

“梦貘以梦为食，没有梦的地方，梦貘无以生存。人类喜欢美食，梦貘也是如此，只喜欢吞食美梦，若是吃了噩梦怪梦，它便吐出来。所以，这世间唯有扶疏，因为沉仙梦的缘故，有无数的美梦供梦貘食用，才不至于绝迹于世。”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清爽的海风吹拂着他的云绸长衫，如波浪微澜，风过林海。

“是，闻之入梦，所有的心愿都可在梦里实现，绝世容颜、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如花美眷、所有的一切，心中所想，梦中皆唾手可得。醒来你会发觉，尘世的零星欢乐，不及梦境里的万一，后来，一日比一日更加沉迷梦境，渐渐不想醒来，直到最后，再也不会醒来。”

“他听说扶疏有不少奇花异草，便远涉重洋而来。花了重金，从这里买了两种药草，一是沉仙梦，一是朝颜。为了移植成功，他特意住在和扶疏环境最为相似的伽罗。即便如此，那沉仙梦还是死了，唯有朝颜活了下来。后来，你师父用沉仙梦制成了一瓶药丸。”

我：“……”

一旁的眉妩噗嗤笑了：“自然是为了保持他高大神秘的神医形象，他呀，闷骚又臭美。”

我实在无奈，便对容琛道：“要不，让昶帝见见他的翅膀，这样一来，全船的人自然也就不再敢有异议。”

“是，陛下。”我躬身退出，暗自松了口气。他一定想歪了，当然了，我的本意就是想让他想歪。他惯于当天下第一，可是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就能。

我吃了一惊：“他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他终于展开了翅膀，海风吹着那金色的羽毛，流光溢彩。他扇动翅膀，离了甲板，像是一只刚刚离巢的雏鸟，跌跌撞撞，毫无章法，几次险些坠入海中，我的心随着他起伏低落，紧张而激动。

我上前施礼，依旧如往常，只当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是。”

远处的海面上飘起了鲛人的歌声，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眉妩做出崩溃装：“你个女流氓。”

一堆鸡皮疙瘩飞速地窜上了手臂，光下清晰可见。

眉妩面露喜色：“船上有鸟吗？我怎么不知道？”

于是，我便趁机道：“陛下，听闻海上有异国，名羽人国，国人皆背生双翼，能在海上飞翔。”

“淡定你个头啊。我，我从此以后就不纯洁了。”

“不要，人家闷了一天，才出来走走，我要去甲板上凉快凉快。”

容琛文绉绉答道：“这附近有个岛屿，名扶疏，面积不大，人口不多。岛上盛产奇花异草，最名贵的是一花一兽。”

昶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翅膀，我很欣慰他并没有视寐生为妖物。

他抬起眼帘，笑容有些邪气：“怎么，朕让你恶寒？”

这几日的短兵相接，我对他更加了解。通常来说，一日之初的晨起，他看着朝阳初升的那一刻，心情颇为不错。人说，登高使人心旷，临流使人意远，此刻他登高临海，想必心胸也比平时宽广些，此时开口提及寐生之事应该比较合适。但他会不会认为他是个妖怪而让人将他抛之大海？若是如此，我该如何？依旧拿救鲛人的那一招来救寐生么？

我略有些紧张，方才惹得他颜面大失，震怒不已，此刻寻我前来，最大的可能便是找茬，报复，滋事，刁难。

我倒还好，顶着一张金刚罩面皮，伪装淡定。间或见到身材好的，还认认真真地多看两眼，使劲挤出一坨“色迷迷”的笑。于是，那些士兵见我便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