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首发：~第一章

刚好这时，路边有个棚子，大约是庙会时的茶水摊。江绿汀无暇多想，手掌挡着脑门便冲进去，等放下双手，才发现里面还站着一个男人。

老师父用一个托盘将红袋接过去，放在佛前。红袋里有一块玉佩，还有一张红纸，写着兰洲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一大早就去寺院里拜佛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歹心。而且此人并没有和她搭讪的意思，。江绿汀悄然松了口气。

隔断了红尘俗世的寺院，在这个雨后的秋日，静谧安宁到了极致，偶尔只听见滴答一声残雨。

一开始只是零零星星的雨滴，不多时，雨越下越大，不到一会儿功夫，便哗哗啦啦地拉开了阵势，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到脸上生疼，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早上八点，出租车如约开到楼下。江绿汀接到司机周师傅的电话，便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快步下了楼。

走出悟觉寺没多远，已经停了的雨又开始下起来。江绿汀抱头朝着山下跑去。

周六早上，市内道路出奇的畅通，四十分钟后，车子就开到了眉山。这是s市周边唯一一座山脉，海拔不高，山脊起伏如一道少女的弯眉。

空山雨后，山色格外秀碧，连脚边的草叶，都水灵灵的青翠惹人。半晴半阴的天气，凉风习习，远处山坳青雾蒙蒙，曦光淡远。

“502？”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并不像她记忆中的那样清扬，听上去有些深沉陌生。

傅明琮沉默不答，被她握着的手，往外抽离。

谁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勇敢大胆，豪放剽悍如孙二娘附体。

她回过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巷口过来。奇怪的是，他的自行车铃声，竟然有点像救护车的声音。

话一出口，自己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这句话，刀架在脖子上她都不会说出来。

忽然间，身后传来特别响亮的铃声。

江绿汀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红袋双手递过去。然后将备好的钱放进功德箱，数目是事先已经打听过的。

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单独呆在一起避雨本就别扭，她身上的衣服又被雨水淋湿，线条毕露，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不安，手里握着手机做好准备，万一这男人有不轨的举动，就立刻打电话报警。

周师傅和她颇为熟悉，这段时间，她频繁地奔波于医院和居所，一直叫的都是他的车。

巷子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雨水敲在伞面上，滴答作响，但不知怎么回事，油布伞一点挡雨的作用也没起，雨滴悉数都落在她的脸上。

江绿汀以前和好友顾淼一起来过几次眉山，春来踏青，冬来赏雪，但这里的悟觉寺，却从未进去过。她没有宗教信仰，以往路过，也只是留下草草一眼，隐约有个古朴安宁的印象。没想到有一天会专程来悟觉寺。

江绿汀如此狼狈，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找他说话。眼看雨势不停，她便往棚子里面走了走，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歇一会儿。

“真是对不起，雨下的太大了，麻烦您等等。车费我会再多付一些，请你，”

就在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她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无暇多想，一鼓作气问：“你真的不明白吗？”

楼下的路灯雾蒙蒙亮着微光，隐约可见灯光周围飘飞着的霏霏细雨。江绿汀趴在窗台上撑着脸颊发愁：这样的天气，明天还能不能去悟觉寺？

江绿汀轻声道谢，将开过光的红袋握在手里，心里默念：但愿佛祖保佑，能让兰洲病愈。

没想到连着下了数天的雨，竟然在夜间善解人意地停住了。

雨声噼里啪啦乱毫无节奏，乱纷纷没有停住的架势，让人心急。

棚子靠着山壁搭起，里面放着一张又破又脏的大方桌，但却没有凳子，靠着山体的一角还有个大铁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棚子里的男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连站立的姿势都未变动一丝一毫，仿佛一座静默的雕像。

周师傅打了电话过来。此刻大雨倾盆，山上信号格外的差，江绿汀捂着话筒，一句话重复好几遍，对方才能听清。

开光仪式比江绿汀想象中的简单，师父念过经文，洒了净水之后将红袋交还给她。

可是问完这句话，她的心就像被一条丝线拴起来，挂在悬崖峭壁的边缘。

她一直都不敢直视的清澈眼眸，现在离她只有咫尺之遥，甚至可以从他的瞳孔中见到她的面孔。她好似被他的眼睛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冲口就问：“你喜不喜欢我？”

雨下得很大，狭长的老巷里积满了水，每到这时，街边的居民都会在水坑中垫起石头，方便路人通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有了些意识，恍恍惚惚中好像回到了燕子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