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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章 冤家路窄
“我担心我爹和……”含光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承影默立在霍宸身后,一双眼眸黝黑暗沉,光华灿灿。她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但庙门外站着这许多的人,面前站着霍宸,她欲言又止。
林晚照不卑不亢道:“这个,虞小姐定个时间,我过来就是。煎药可以找人代劳,这施针,必须我亲自才行。”
含光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师,幼年时的事情,也不知为何我都记不得了。方才在后院遇见一位师父叫我小鱼,好像和我很熟识,可我居然也不记得他了。”
含光道了个万福:“钱公子。”
“当年你江伯父给承影订了一门亲事,是太常寺柳大人的女儿,这一晃多年,也不知柳小姐是另嫁他人,还是守着婚约。你替我去看一看,江伯父不在,承影的亲事,我得替他操着心。”
含光忙上前施礼,递上礼物。
终于到了后半夜,虞虎臣狂吐一通,沉沉睡去。
一段生命,不同的阶段都有最重要的那个人,曾是父母,或是爱人,但也有人,从头至尾,只有自己。
承影道:“我们走吧。”
含光扶额,这,这真是冤家路窄……
记得临走的时候,含光好心好意送了他银两,他却极有骨气的掷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我林晚照不受嗟来之食。”当时含光默默捡起银子,还赞叹了一句:“林公子你真是太贞烈了!”
承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夜风幽凉,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肌肤紧紧绷着,心里的悲伤压抑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当时乾仪殿乱成一团,来京吊唁的藩王和朝臣立刻分为两派。太宗皇帝乃开国帝君,在朝臣藩王心中威望有如尧舜。谕旨一出,自然非同凡响。谕旨传于朝臣之手,的确是成宗笔迹,且谕旨上盖的也是传国玉玺。”
含光随着孤光走进了后院。
含光眼看父亲连着喝了数碗,上前想劝阻父亲。虞虎臣却挡开了她的胳膊,就着廊前的灯,含光赫然发现他满脸是泪。
含光不知该如何回应,僧人看了看她,转头仰望着菩提树,突然不言不语,状似神思游离,如入无人之境。
“虞小姐,这治病不能间断。”
钱琛见到含光脸色一喜,“真巧,虞小姐也在。”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晚照每日上午送一罐药汤来,下午为她施针。含光初时半信半疑,但随着时日过去,她看着寺院里的一景一物,脑子里会突然有些模模糊糊的场景一晃而过,懵懵懂懂的像是想起了点什么,她不由得也开始相信霍宸的话来。看来自己真的是曾中了毒,但为何霍宸知道?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钱琛咬着手指,心里直冒酸泡,只恨那个肩膀不是自己的。
承影和含光一起施礼告辞,孤光大师却对含光道:“丫头,你留下。”
虞虎臣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对承影道:“上街打酒去,要十斤西风烈。”
柳夫人拿出帕子拭了眼泪,叹道:“唉,当下国丧,再快,也得三月之后了。”
“含光。”他只是叫她的名字,却什么也不能说。她听得出这两个字背后的千言万语,但她知道他不会说出来。
“不成,京城尚未安定。爹脱不开身,有件事,你替爹去跑一趟。”
含光缓缓叹了口气:“你们都是男人。”然后站起身,走进了卧房,关上房门,含光将手紧紧捂在心口之上,那里痛不可抑。
“当日在虎头山,爹也积攒了不少钱财,走的时候,大部分都留给了山上的弟兄,这些是留给你和承影的。爹忙得脱不开身,这婚事你去置办,先去买个好宅子,再买些佣人,家里的东西你看着添置,都要最好的。你江伯父是我的生死之交,又救过你的命,爹把承影当成亲儿子般,这婚事一定要大办。余下的银子,你收着,将来做你的嫁妆。”
承影顿了顿:“义父不会后悔。”
含光见了礼,便要告辞。
“那烦请林御医将药方留下,我让下人去买药煎药。我这一段时间恐怕每日都不在家,不敢再这么耽搁林御医的时间。”
“林御医说无碍。”说着,含光扭头对一边苦巴巴候着的钱琛道:“钱公子,麻烦你去叫他一声,我们一起回京吧。”
两人走后,含光就着单子开始掰着算盘估计预算,等大致心里有了谱,夜也三更了。
“这是什么官职?”含光皱起眉头,心里暗恼霍宸小气,承影一路舍命护送,为他挡了多少刀剑,竟然封了个闻所未闻的小官。
“林晚照。”
钱琛和含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含光心想他既然从京城来,又是钱良娣的亲弟,想必对京城形势有所了解,便问:“钱公子可有殿下的消息?”
林御医手指一抖。
“嗯,准备办喜事。”
含光将手腕放下。林晚照搭上两指,立刻变得面色严肃,状似神医。
林晚照脸色一红:“自然是真的。”
含光买过正欲离开,突见店外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钱琛。
含光怔了一下,承影也一愣,但转而却是心下大安,此去京城,无疑是龙潭虎穴,胜者为王败者寇,生死难测,他宁愿含光留在寺中。
含光舒了口气,慢慢走出卧房,坐在回廊前的台阶上,心情沉痛悲伤,赵大鹏,许云林等人的模样就像是在眼前晃动,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拼命的咬着唇,想让唇上的痛能压过心里的痛。
含光做梦也没想到还有与他重逢的一天,林晚照更是如此,震惊之余羞愤交加,一张俊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生生要咬碎了银牙。那一段让人羞愧纠结的历史,被他压在心里整整两年,眼下一下子被含光的骤然出现给揭开了,显然还未结疤……
含光被他威武不能屈的精神折服,背着虞虎臣让承影送他下了山。
含光气得笑了:“他才心窍不通呢。”
两个人沉默着,隔着一团夜色,看不见彼此的容颜,但却心意相通,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是十几年朝夕相处的一份默契,但很快会有一个人来隔断这份默契,她不舍,却知道这是必然。
虞虎臣赤红着眼,像是拼了很大的力气,才哽道:“你赵叔他们都死了。来,含光,承影,过来敬酒。”
钱琛说到这儿歇了口气:“谕旨言明成宗百年之后要归位于太宗之子康王。谕旨上的日子是成宗元年,太宗驾崩的前一日。”
含光接过盒子,心里又酸又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切的感到父亲的疼爱。
“高兴,爹怎么不高兴。”虞虎臣放声大笑,但含光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他笑得牵强,极不自然。
虞虎臣不答,一碗一碗的喝着酒,像是搏命一般凶狠,酒顺着脸颊流下,衣衫尽湿,他一碗接一碗的豪饮,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酒。
“殿下说你遗失幼时记忆,像是中了毒,所以才让林御医来为你诊治。”
含光对操办婚事毫无经验,便将老胡夫妇叫到屋里请教。老胡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管家,帮着当家主母操办过婚事,还算有些经验,便对着含光从头说起。
含光望着他一脸板正目不斜视的模样,由衷道:“林公子,幸亏当年你没提及自己会医,不然我还真不放你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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