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有情无情(1/1)

首发：~第218章 有情无情

就在道主苍玄做出不准备救人的决定时，沈明净和白清羽正和云中七英一同缓缓向天道宫行去。

像英罗子这等生性自傲之人，纵然一身功力尽数被封，刚开始时也依旧不愿配合。

对他这种人而言，即便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休想让他屈膝分毫！

然而，在沈明净一番诛心之语过后，英罗子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沉默着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或许，英罗子也曾怀疑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师尊，心中是否还存在着人类的情感呢？

于是乎，一幕有些滑稽的画面出现了。

沈明净和白清羽两人一前一后，押送着一群灰头土脸的天之骄子，人人低眉垂首，看上去心气全无，唯有大师兄云华君还能勉强维持风度。

“唉，真是倒霉。说起来，咱们为何非要和两个洞虚境的天命者打一架呢？”

最为惫懒的老四流云君感慨出声，却又被他那位短发师妹踢了一脚。

“打都打了，还说这么多干什么？”她没好气道，“再这么下去，你就把位置让给我，自己当五师弟去吧。”

那名排行第二的冷面女修见状，依旧冷声冷气地说道：“流云师弟，你不该惹赤英生气的。”

“霁云师姐，你也太偏心了吧？”流云君当即叫屈道，“明明是五师妹先动的手啊！”

“四师兄，五师姐她动的是脚，不是手。”那名朝气蓬勃的少年吐槽道。

“六师弟，你傻啊？动手动脚还不都一样么！”

见几人开始争吵，沈明净微微侧目，开口道:“你不制止他们么？”

“不必。”云华君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些师弟师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这也是他们感情的象征。”

“是么？看上去你这个大师兄对他们倒还不错。”

“所谓长兄如父，我入门时间远比他们更早，甚至六师弟和七师妹还是我代师授业的，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打开话匣之后，两人竟然就顺势开始闲聊起来，看上去气氛倒也融洽，丝毫不像是刚刚才打过一场的样子。

与此同时，队伍末尾，绯云也对身旁距离最近的白清羽悄声问道：“当初，你们为何要叛逃出门派，还杀了那么多人呢？”

她在七英当中年岁最小，心性也更加活泛，故而按捺不住好奇，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清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斟酌片刻，开口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眼中的一切都是虚假之物，周围之人变为怪物而不自知，即便是最亲近之人也是如此，那你又会作何选择？”

绯云有些莫名其妙，疑惑不解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当时你们中了幻术？仅仅因为这种理由，你就做出叛门杀人之事！”

“不是幻术。”白清羽摇了摇头，犹豫一会儿，叹了口气道，“算了，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便知。”

说罢，她弹指射出一团微小的真元，从头顶百汇直入绯云识海之内。

霎时间，绯云只感大脑一阵刺痛，过往种种景象浮现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飞速闪过，无数本该熟悉的事物，此刻在回忆中却被剥开看似正常的外壳，显现出诡谲而骇人听闻的内核。

一身尸气的僧人、肢体扭曲的剑修、透明蠕动的虫卵，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挑战着她过往人生中所建立的世界观。

然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快的像是一场幻梦，却又那么真实。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不敢大声惊呼，只能小声质问白清羽。

方才发生之事，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幻术。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绯云的直觉告诉她，那些景象其实都是事实，自己平日所见的世界，乃是被篡改之后的假象。

“没什么，只是让你看看，我所见到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模样。”

白清羽语气平淡，她刚才那一指只用了极其少量的真元，片刻间便已经消耗殆尽，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在意识修正的作用下，绯云就连这件事本身都会忘记。

如今，她早已不再天真地奢望单独救醒一人，因为那毫无意义。

唯有终结纪元轮回，苍生才有明悟真相的可能。

队首的沈明净注意到后方动静，瞥了云华君一眼，再次轻声说道：“怎么，你不阻止我的同伴【蛊惑】你的小师妹么？”

“若是绯云如此容易就被人动摇信念，那她便不配成为云中七英的一员。”

云华君面色不改，从容回应道：“除了我们以外，本门法相境的修士还有不少，但他们却并未成为七英。这其中原因，想必不用我说阁下也应该明白。”

此刻他说话时的神情，看起来像极了那位苍玄道主，竟是冷漠得毫无感情，和先前那位温和的大师兄简直判若两人。

“不愧是天道宫的大师兄。”沈明净啧啧赞叹道，“难道真如传闻所说，唯有忘情绝念，才能修成无上大道？”

云华君闻言，神态依旧淡然，似乎没有听出对方暗藏的嘲讽之意，只是轻声说道：“无情、有情，皆是道之一途，阁下若起了分别心，那便是执着了。”

沈明净有些意外：“你不是道门中人么，怎么打起了佛门的禅机？”

“佛门、道门，有区别么？不过殊途同归而已。”说到这里，云华君停顿片刻，意有所指道，“就像如今各大修行门派所做的那些，甚至包括你们两位天命者在内，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沈明净闻言，神情微变，试探道：“看上去，你知道的不少。”

“师尊从来都没有瞒过我。”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话中之意，便是直接默认了。

沈明净又问道：“那为何不跟你这些师弟师妹们说？是不信任他们么？”

“并非如此，有我这个大师兄在，如此沉重的真相，还轮不到他们来担。”

说完这句话，云华君便闭目不语，只是默默地迈开双腿，跟上对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