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两百五十七章 赛特的恐惧
“那不是正合了你得意么?”菲尔丁忍不住刺了罗迪一句:“你们光明帝国不是希望我们罗兰人之间打来打去。打得越厉害越好么?”
罗迪沉默了一会,脸上露出微笑:“是的。妙丝说你的伤口有些古怪,有种奇怪的力量在阻止伤口的愈合,同时加快血液的流失。我们开始的时候尝试了一些治疗术,都不太管用。不过幸好妙丝在这里。”
“正因为这样,你才要回神殿去。”罗迪淡淡道:“当然,如果你留在这里,我可以肯定你会很安全,可是我想不论从哪个方面,你都不会愿意留在这里吧?”
“回神殿?你真的这么认为么?你不是说我现在回去很危险么?普洛米休斯为了灭口,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干掉我。”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罗迪居然摇了摇头,他笑得似乎很无奈:“坦率地说,现在最希望普洛米休斯死的人,就是我!”
“你在乎这个名声么?”罗迪冷冷一笑:“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的问题了!是你衡量的标准!你说罪人?什么是罪人?和普洛米休斯相比,你们两谁是罪人?是的,如果你忽然出手杀了普洛米休斯,在大家的眼中,你菲尔丁是叛徒。是反叛神殿的罪人!可是从长远的眼光看,你除掉了一个危害神殿的野心家!”说到这里,罗迪意味深长的看着菲尔丁:“关键就在于,你心中是用什么标准衡量的了。”
罗迪叹了口气:“你不要多说话了。你的伤口有些古怪,我们废了很大力气才能帮你处理好的。”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女人的腰下居然佩戴一把只有最凶悍的武夫才会使用的那种巨型斩剑!可这把一般人眼中的巨型武器佩戴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身躯的体积,却好像一个小巧的玩具一眼……
罗迪立刻摇头道:“当然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动摇心志的人。纵然你现在已经和普洛米休斯翻脸,但是我想你还不会背叛神殿。”
“郁金香,你想和我说什么呢?”菲尔丁此刻稍微镇定了一些。
顿了顿,不理赛特的白眼,老马克笑道:“你看,那个小子能说服菲尔丁么?”
花园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隐隐地传来了外面那些负责守护的皇家骑士焦急的声音:“殿下……您……您……特使大人的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行宫。国王陛下也答应了他的要求,您……”
纤细地手指轻轻伸出,摘起了一朵鲜花轻轻捻在指尖,随即她似乎笑意更浓。满园的姹紫嫣红在她这倾城一笑中都甚至有些失色了……
可是,和面前的这个佳人鲜花画面完全不相符合的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怪异的语气道:“赛特,那个计划是你想出来的吧?”老马克从身后大步走了上来,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远处楼阁之上的一个窗户,低声笑道:“现在那个小子一定在按照你的说法劝说那个菲尔丁吧。”
过了良久,菲尔丁才缓缓道:“普罗米休斯是普罗米修斯,神殿是神殿!我菲尔丁既然是神殿的圣骑士,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被判神殿!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无论是为了古明报仇,或者是为了神殿的安危。我都一定要想办法将普罗米修斯除掉!”
看着沉默不语的菲尔丁,罗迪冷冷道:“我并不想隐瞒你,我希望你这么做,是因为这样也符合我们光明帝国的利益!你可以认为我并没有安什么好心!那么,现在,菲尔丁,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老马克似乎有些意外:“哦?看来我们的这位傻小子,好像也终于明白了‘程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了啊。”
“难道你现在已经变得卑鄙无耻了么?”菲尔丁没好气道。
赛特忽然看了老马克一眼:“我亲爱的老马克,我觉得,今后我们似乎不应该再称呼他为傻小子了……至少现在看来,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小子了!”
“然后……等到有机会,你就出手干掉普洛米休斯!”罗迪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杀气:“不管是公开的火拼,还是谋杀,暗杀,刺杀……随便你用什么方法!你是有圣骑士的实力,普洛米休斯就算厉害,他也不过是一个魔法师吧……他身为长老会首席长老,不可能亲自出手先杀你,他现在手下唯一能用的力量。一个是奥古斯丁——他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那么唯一的一个,就是亚尔斯兰了。我想以你的实力,如果你小心一点不被他暗算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菲尔丁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他在默认。
王妃若兰?!
说到这里。妙丝一言不发将瓶子放在了床头,转身就要走。菲尔丁忽然大声说了一句:“妙丝,对不起!”
话音为落。妙丝已经从门口轻轻走了进来。她穿回了自己的那套标志性的黑纱服。面色冰冷的她,宛然又变成了那么实力强绝性格冷傲地黑纱圣者。只是她手里捧着一个银色的瓶子,缓缓走到菲尔丁的面前,冷冷道:“这是圣水,你既然醒了,就喝下去吧。”
又想起了自己无意中说的那句“不是人。”
赛特不语,脑中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罗迪手掌中冒出的那丝丝的黑色火焰,那可以燃烧吞噬世间万物一切的,传说中的“地狱之火”!他脸上的表情居然瞬间闪过一丝不安。
菲尔丁脸色微微有些变了:“那你是怎么做的?”
一阵沉默之后,菲尔丁的声音有些苦涩:“不信……”他摇摇头:“不要说别人,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这么狠!”
就算和那个不是人的罗迪相比,面前的这个王妃恐怕比罗迪更加让人恐怖啊!
他的语气渐渐有些严肃,表情也有些凝重:“越是和这位长老会首席长老打交道,我就越感觉到这个人的可怕……关于他的那些经历。妙丝都告诉过我。我不得不说,在我生平遇到的所有对手种,他绝对是最可怕的一个!无论是心机,策略,还有手段,智慧。都是绝无仅有的!”他苦笑道:“我甚至又一个奇怪的感觉:只要有这个人存在,就算所有的罗兰王国都联合起来,都未必能敌得过神殿!”他忽然喃喃自语道:“索伦国王虽然也是雄才大略,但是比起普洛米休斯得高深莫测,还是差了一些。”
罗迪叹了口气:“你没有想好,我倒是想过一些念头。”
他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菲尔丁。缓缓道:“你想过没有。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什么是罪恶?什么是善良?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些事情并不是简单地按照你自己心中地标准去衡量地。”他淡淡一笑,继续道:“原本我也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当我第一此上战场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我简单地认为,我可以用自己的剑和一腔热血扞卫帝国的尊严!可是,我上战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逼迫我手里的剑去杀死一些手无寸铁的帝国平民!”
菲尔丁不说话,显然心中正在挣扎。
罗迪的表情有些悲伤:“如果按照我原来的心中标准,那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那些平民被大月王国逼迫当他们的奸细。从帝国法令的角度上,他们是叛国,是罪恶的!可是从他们自己的标准上看,他们只是为了生存!而我当时也认为身为一个骄傲的武士,我的剑应该是对付凶残的敌人的,而不是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
菲尔丁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去找普洛米休斯报仇?!”
顿了顿。她冷冷地又加了一句:“你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变成个残废,这两天最好躺在这里别动。”
说到这里,菲尔丁叹了口气:“妙丝,她知道了吗?”
顿了一顿,罗迪低声道:“第一,现在既然是普洛米休斯为了找开战的借口而除掉你,那么神殿你是回不去了。纵然你能回去,难道你还能指证他么?你虽然是圣骑士,但是说句我心中的实话——我觉得无论从手段还是心机,你都远远比普洛米休斯差太远了!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甚至猜想,如果你回去,你未必能有命活到长老会上公开指证他的那一天!更何况,就算你说了,别人会信么?”
赛特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他笑了笑,淡淡道:“我并没有花什么精力去说服罗迪,事实上昨晚我们谈了一下,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就走了,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忽然就同意了。”
老马克丝毫不以为意,也学着赛特的模样摘起了一朵鲜花,在鼻子前大力地嗅了嗅,苦笑道:“见鬼的地方,这里香气这么浓,我真不明白,索伦王室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花园!难道那些家伙的鼻子都是有问题么?”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似乎喃喃自语般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和他接触越多,心中居然渐渐地对他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理……真是奇怪啊……我越来越觉得罗迪这个家伙,好像有些危险啊……”
行宫的花园中,满园的鲜花绽放。虽然此刻并不是百花齐放的春季。但是作为国王的行宫,花园已经被种植上了适合这个季节开放的鲜花。
罗迪忽然又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处死这些平民,我手下军队的军心就会散掉!军令不严,号令不齐,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上战场和那些草原狼对抗?如果军队垮掉了,那么死去的人将更多!”
妙丝身子一颤,转过身来面色复杂地看了菲尔丁一眼。菲尔丁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使我的错!我应该跟在古明身边……如果不是我输了比斗后负气离开,就不会留下古明一个人。我随古明来索伦的职责就是保护他,可是……可是……”这个刚强的汉子眼中流出了泪水,忽然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
“不。”罗迪忽然笑了笑:“我不希望神殿输……我希望的是普洛米休斯输!刚才你自己也说了,神殿是神殿,普洛米休斯是普洛米休斯!”
罗迪的语气似乎有些自嘲:“当初我还是一个傻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心中只是单纯的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用简单的‘善恶’来区分!我总是严密的恪守自己心中那所谓的‘原则’。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
罗迪微微一笑:“是的,就连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结果却似乎很不错。我稳定了军心,在帝国西北草原打赢了战争,挽救了西北地败局……”罗迪终于将目光停留在了菲尔丁地脸上:“同样地道理,用在普洛米休斯的身上……按照你的标准,他暗杀你和古明是错误的,是卑鄙无耻的行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如果按照普洛米休斯自己的标准,他这么作是为了唤起神殿的同仇敌忾,让神殿的长老会意见统一——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他可能就会成为神殿历史上第二个教皇!甚至可能会建立起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统一大陆的宗教帝国!如果他成功了,将来人们只会记得他的丰功伟绩,谁还会记得他的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菲尔丁无奈地摇摇头:“不错。妙丝从小就拜古明为老师。我想她现在的心情……”
“你真的很固执。”罗迪叹了口气:“你和我从前一样地执着。固执!而且不喜欢变通。”他笑了笑:“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很喜欢你这个人吧。”
罗迪忽然笑了——事实上他自己都很奇怪自己的反应,再者种时刻,自己居然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