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丝(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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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美人的心登时凉了半截，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儿，抬手狠狠一抹泪水，叫道：“好，你去死吧！”不顾一切地冲向黑暗的林中。

杨恒不露声色，问道：“所以你就李代桃僵扮作老九，潜伏在银面人里？”

这时候，疾舞岩缓缓地从礁石后走过来。他远远地站定，先低咳了声，才说道：“杨兄弟，抱歉打扰你们。但有件事我想最好还是让你立刻知道——刚才西门姑娘说要去捕些海鲜回来打牙祭，可她人却越走越远，已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回来。我和魅嗣丽都担心她出事，就在附近先找了一圈，但是没能寻到。”

真禅愕然片刻，比划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真禅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众人一怔转目望去，就见那些倒地未死的银面人一个个口吐黑血，均都服毒而亡。

宗神秀不屑地笑了笑，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是银面人的幕后指使么？”

“那小夜呢？”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道：“她为你牺牲那么多。”

宗神秀的脸庞上波澜不惊，说道：“你还记得无动与无缺两道离奇失踪的事情么？他们的随行弟子里有三人被发现是被本门的圣谛神掌击毙。以无极真人的眼光，自不会看错，更不会信口雌黄嫁祸本门。”

杨恒高悬的心终于略略放下，问道：“那端木神医呢，是否也被关在这里？”

宗神秀道：“确切的说是合作——为了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而携手合作。”

“是我是我，是我又怎么啦？”西门美人觉得自己快气疯了，总算晓得自己身处危地，辛苦地压着嗓音，低叫道：“觉得我打扰了你的雅兴，很失望么？”

只见树下的草丛里站起一道颇是狼狈的身影，恶声恶气道：“是你姑奶奶！”

好在有晚风可以倾听，有海浪可以追逐，有漫天的晚霞善解人意地拥抱着他们。

司徒筠一惊，问道：“为什么，你打算去哪里？”

魅瑙仔看傻了，哭闹道：“不好玩，不好玩，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杨恒心头暗暗叫苦，道：“我知道她要去哪里，是我大意了。”

月光照不进浓密的山林，她的心也是黑暗一片，看不到光亮。

她感觉自己正躺在柔软的沙地上，身旁是高大静默的岩石，还有风吹的声音。

真禅笑了笑，说道：“毕竟我们曾经朋友一场，于情于理我都该关心一下。”

杨恒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问道：“那石老夫人现在何处？”

石颂霜悠悠苏醒过来，玫瑰色的夕阳有些刺眼。她听到耳畔有隆隆的涛声传来，像是雄浑的钟鼓敲击在空旷寂寥的苍穹下。然后，她的视野里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从眼底直沁入心。

“留下来！”他终于脱口而出，沉声道：“等伤好，我陪你去找漆胆黄莲！”

杨恒恍然道：“明白了，你是要利用我对付司徒奇哲，引出石老夫人。”

原来西门美人眼见得真禅和司徒筠花前月下相拥相抱在了一起，不由得怒火中烧浑身发抖，一不留神竟从树上滑落下来。

“他们都死了。”杨恒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先不要说出洛璇逸和司徒奇哲的事。

一下子，石颂霜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两半。她多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可她在犹豫，自己可不可以、该不该？

突听魅嗣丽一声惊呼道：“快看，那些人——”

杨恒惊道：“阁下是说石老夫人诈死，骗过了你和石老爷子？”

“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解释么？”宗神秀沉声道：“可笑我每年还去坟前祭奠她，却不知里头只是具空棺材！”

司徒筠迟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位红衣姑娘？”

宗神秀瞥了眼萧霸白的尸体，说道：“你当我杀了他，只为演一场苦肉计？此人是天心池的叛徒，老夫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西门美人怒道：“本姑娘有腿，自己会走！”

真禅的身子斜靠在亭柱上，怔怔地也不知在望什么，摇了摇头。

“不对呀，”西门美人犹疑道：“石姑娘的娘亲不是也被银面人杀害了么？如果石老夫人是幕后主使，又岂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只见司徒筠幽幽轻叹道：“那你每天都偷偷溜出山庄，去鹿回头做什么？”

真禅往后退了两步，平静道：“我还是先送你离开琼崖山庄吧。”

西门美人精神一振，暗哼道：“总算这家伙心里还记挂着本姑娘。”

她感受到了他温暖有力的臂弯，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梦里。

“嗯。”她低低地回应了声，半晌后问道：“是你救了我？那伙儿银面人呢？”

西门美人一下子全忘了自己所来为何，低喝道：“滚！”

树上的西门美人闻听此言，禁不住在心里大骂道：“不要脸，羞也羞死了！”只盼真禅能毫不犹豫地拒绝，若是甩手而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正自气急败坏间，隐约就听那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在说：“真禅，你这些天好像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那天的红衣姑娘？”

宗神秀摇头道：“端木远不在这儿，或者司徒奇哲会知道他的下落。”

两道身影在月色下徐徐融合在一起。司徒筠眼波流动，妙目低垂，低语道：“答应我……”

疾舞岩望着名冠宇内的道圣，疑惑问道：“杨兄弟，你们认识？”

她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只是每次回想起在山崖上真禅那滚烫而近乎野蛮的热吻，芳心便会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说不出是羞恼还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