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此师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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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指尖的光焰一闪一闪，考验着裴潜的心理承受能力，回答道：“我查过，段悯今晚用的是假名。”

当下裴潜哈哈一笑，肆意揉搓着玉诗柔嫩的胸脯，故意毫不回避流云沙的目光，说道：“流沙大人有所不知，山里头苦啊！左一条军规要砍头，右一道国法要灭门，哪有像今天这样的快活日子？不是有那么句话么，人不风流枉少年。为了玉诗姑娘，就算掉脑袋，我也认了！”

“砰！”房门撞开，守在屋外的两名流云沙贴身长随冲入屋中。左侧那个子高高的随从扬手掷出三支黑黝黝的飞梭，声势骇人之极。

待到掌灯时分，裴潜和流云沙隔墙连战了三场，一胜一平一负成果斐然。

老鬼悠然道：“如果我有办法让花灵瑶做你的贴身侍女，你去不去？”

裴潜彻底失语，问道：“这一切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包括我偷盗银票逛青楼，还有古剑潭高手的突然行刺……我算服了你。”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见钱眼开的暗香斋老板娘？从第二天起，裴潜就用一千两银子为代价将玉诗姑娘包下三天，待在小楼中乐不思蜀地翻云覆雨。

看似问候安抚的话语，其实暗藏玄机。裴潜至少从里头听出三层意思：首先是不满自己未去兵院报到，就夜宿暗香斋以至于遭遇不测；其次“逢凶”之后不思悔改，不但继续嫖宿，还变本加厉；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兵院少不了要过问此事。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的静谧，瓦砾碎落烟尘簌簌，裴潜上方的屋顶应声破开一个大洞。没等他看清楚是谁这么无聊地半夜上房揭瓦，一蓬闪着精光的暴雨梨花钉从天而降，哧哧破空向他射来。

流云沙笑吟吟举起酒杯和裴潜轻轻一碰，说道：“这就对了，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再看连那两名贴身长随也不见了踪影，裴潜悄然蹩进道旁的密林里，低骂道：“你讲不讲信用，说好三十天内不带玩追杀的！”

流云沙见裴潜前倨后恭，心里一记冷笑，说道：“看来段兄已改变主意了。”

两人相偕来到楼下花厅，老板娘赶忙上前殷勤招待。毕竟流云沙是从三品院监的身份，比起泰阳府的太守老爷还高出半个品级。这样的贵人不但不能得罪，反而是一定要巴结的！

作为跟随了流云沙十多年的忠诚心腹，尤若华能够很敏锐地觉察到“之外最美”和“最美”之间的显著区别，不由得啧啧钦佩院监大人高深莫测令人发指。

流云沙挥手拒绝了老板娘让姑娘陪酒的建议，亲自给裴潜斟满酒杯道：“听说段兄天生海量，今日咱们就要一醉方休。”

一进屋裴潜的酒就醒了。他相信隔壁的流云沙也是一样，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这酒果然不好喝。裴潜想试探流云沙的来意，却反被对方摸起了自己的老底。

由他亲自到暗香斋这么一座青楼里来探望逾期上任的从五品副讲书，无疑显示出他对裴潜（又或说是段悯）的器重与关心。

裴潜抗声道：“可刚刚还说过，你和古剑潭的人没一点儿关系！”

千钧一发之际对面的墙壁砰然碎裂，流云沙左掌迸射出一团殷红罡风将金枪荡开三尺从裴潜身前走空。

裴潜忙起身举杯，道：“大人客气。实不相瞒，卑职习惯了统兵打仗上阵厮杀，不曾想给派到兵院来做教书先生。故而心里多少有些怨气，早先才对大人甚为无礼。借这杯水酒，卑职向大人赔罪。”仰脖一饮而尽。

老鬼悠然自得道：“那就得看你这三十天里都在干什么了。”

使枪的血衣杀手将金枪运转如轮拨开飞梭，与同伴双双从屋顶的破洞遁走。

这时守在屋外的云中兵院副院监尤若华满面媚笑迎上来低声道：“大人，我看这小子是被您彻底弄傻了。”

“知道完整设计和改进计划的，是云中兵院的五名核心人物。包括院主裘火晟在内——他是火器方面的当世三大家之一。”老鬼接着道：“我们需要云中雷的设计图和火药配方，必须在他们配备到军中之前拿到手。”

裴潜打了个哈欠，似感不妥又急忙捂住嘴，含含糊糊道：“好像按照兵院的规矩，副讲书每年有三天闲假吧。我能不能先休假三天再说？”

的确令人发指，他居然真的在自己隔壁包了间上房。裴潜隐约听见墙壁那边传来的呻|吟喘息声，亦不由暗赞流云沙宝刀不老的龙马精神。

“改变什么主意？”裴潜愣了愣醒悟过来，嘿嘿笑道：“左右还剩一天的年假，不如休完拉倒。我想请大人到楼下小酌几杯，不知可否赏光？”

裴潜怒视老鬼，恨得牙根发痒，说道：“你这是赤|裸裸的要挟！”

裴潜道：“有劳大人关爱，这是卑职在弃暗投明后，从此洗心革面的一个表示。”

可怜的玉诗姑娘却再也经受不住如此如此猛烈的战斗，先一步缴械投降，如稀泥般瘫软在床上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流云沙不动声色地也将杯里的酒喝干，一边看着裴潜添酒一边笑道：“我看出来了。年轻人嘛，总喜欢建功立业，又有几个耐得住寂寞的？这是人之常情。”

出奇的是流云沙居然一笑置之，悠然自得道：“老啦，不弹此调久矣。”顿了顿接着道：“听说前晚段兄曾在暗香斋里遭遇刺客，九死一生方得脱险，老夫也为之暗捏了一把汗。所幸段兄逢凶化吉，否则咱们兵院也少不了要担层干系。”

流云沙颇为满意地点了下头，走向隔壁的香闺道：“记住，要暗香斋除了玉诗之外最美的姑娘。一切开销，从我私人的账上走。”

那两位贴身长随默不作声，也追着去了。裴潜怔了怔，天晓得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忙叫道：“贼子往哪里逃？”风风火火跳上屋顶，却在奇怪难不成流云沙无论是干活还是睡觉都不脱外罩么？

老鬼摇摇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老鬼胸有成竹地加码道：“在你完成任务之前，我保证你不会受到古剑潭追杀。”

一转眼到了后半夜，喧闹的青楼终于渐渐安静下来。隔壁也没了声响。

“喀嚓！”楼板开裂，另一名血衣杀手挥刀跃上，斩向裴潜后心。

裴潜穿戴整齐来敲流云沙的屋门。门外守着两个随从，尤若华却已回返兵院。

饶是裴潜脸皮比城墙厚，也禁不住微微发红，咳嗽声道：“明早我就把银票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