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院起火(1/3)

首发：~第八章 后院起火

小杜回道：“废话，你要是当了明玉坊的男主人，老子不也可以跟着升级？”

她掣动青虹古剑刺向年轻男子，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道：“钱统领小心！”

天差不多黑了。假如，假如还在父母身边，此时此刻自己该在做什么？

“嫂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昏倒在荒郊野外？”小杜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姿态。

就像陷入一个似乎永远也不能醒来的噩梦，自己要怎样才能找到挣脱的方向？

“可我更愿当你的知己。”钱沛一鼓作气顺杆就爬，总算顾及舜煜颐脸皮比不了自己铜墙铁壁般的厚度，硬生生把“红颜”二字又吞回肚里。

舜煜颐入住钱府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充当人质。这点两人都是心照不宣。钱沛闻言面颊发烫，讪讪道：“头回生二回熟，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客气？！”

“钱夫人，”斗笠人站住，大半面容隐藏在斗笠的暗影之下，“请跟我们走。”

水灵月手握青虹古剑警惕地注视来人，娇喝道：“站住，不准靠近我！”

“我能看见——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钱沛弯腰拾起火折子道：“给你，如果你还害怕的话。”

小杜陪钱沛在楼前静立了会儿，道：“记着仇恨你会一辈子不开心。”

夫人，自己是谁的夫人？水灵月急得快哭了出来。她只记得自己被恶贼段悯劫持到荒郊野外，在挣扎反抗的过程中，眼前一黑接着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嗡——”青虹古剑电光疾闪刺向斗笠人的咽喉。

都说儿女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远在天涯彼此间也可以传递微妙的心电感应，这话一点不假。水灵月已记不起钱沛，也不认得小杜，惟独当她的目光在接触到钱柜小脸的刹那，就再也挪移不开。一股强烈的母性油然而生，心底随之悸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拥住婴儿，抚摸他的面颊。

“所以我要报仇，报了仇就没有恨了，下半辈子也可以活得轻松点儿。”钱沛的目光缓缓落在庭院门口。舜煜颐慵懒地坐在软轿里，正指挥两个明玉坊的扈从往门上挂灯笼。

她可以渐渐习惯别人称呼自己“钱夫人”，但是无法习惯“钱夫人”的身份。

这个孩子……真是我跟这个男人生的儿子？水灵月心中升起一阵迷茫，更多的却还是一种对过去与未来懵然无知的恐惧与惊慌。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布置只能对付玉清宗和金沙门的虾兵蟹将。对于真正的高手，到时候还得靠刺刀见红的搏杀。

“嫂子，嫂子！”人堆里又奔出个怀抱婴儿的青年人，“您认识这孩子吗？”

“可我……该怎么办？”水灵月的心不断下沉，乱成了一团麻线。

恍惚间，她的双手全都落在了钱沛的大手中。慢慢地，慢慢地，身体也被拉进了他的怀里——听得见，他的心跳。

天色渐渐暗淡。舜煜颐随意陪着钱沛又看了几处她在院中的布置，两人说着话就转到了后院的假山上。钱沛发现在许多假山石上，都贴了符印，好奇道：“这是座法阵？”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众人又在内宅设下弩箭、毒障、法阵三层禁制，还调来一营忠义军在府外设置路障，封锁各个路口。

怀里的儿子酣睡正甜，水灵月依靠着冰冷的墙，望着空荡荡的巷子茫然出神。

“是钧阳厚土阵。”舜煜颐回答道：“如果有敌人试图从后院发动袭击，假山是必经之路。阵势发动后，足以杀伤金丹级的高手。”

“古剑潭？”斗笠人仿似早有预料，却微讶于水灵月的剑法师承，侧身避让。

年轻男子在距离水灵月不到八尺的地方停下来，笑容可掬道：“老婆——”

街上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很亲热，可是水灵月的心头却被一种恐惧占领。

“嫂子，是真的。如果有半字虚言，就教我大哥天打雷劈。”不愧是兄弟，小杜替说不出话的钱沛赌咒发誓。

“去了你就知道了。”斗笠人露齿一笑，“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和孩子。”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这一定是个梦，而且是个最最可怕的噩梦！

相反，他是个有妇之夫，他是朝廷钦犯；他不英俊，他也不是英雄侠客。她有成千上万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不要动心，可到底还是动了心。因为有些事真的不需要理由。

随即，便是现在的噩梦。她莫名其妙地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一个陌生的身份，一个陌生的丈夫，还有一个陌生的……儿子。

于是她趁着众人忙乱的时候，怀抱小钱柜悄悄离开，希望能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自己人。

水灵月怔怔盯视钱沛半晌，幽幽叹了口气道：“最后，你要跟我加入红旗军，和我一起并肩战斗，为光复大业而献身。”

“钱夫人？”领头的小队长认出水灵月，高呼道：“抓奸细——”

“钱统领，”在水灵月望着儿子发怔的时候，一个亲兵悄声问道：“夫人的模样很像恶鬼附体，要不要我去元妙观请几位玉清宗的道长来作法？”

舜煜颐手扶石壁跟进洞里，冷不丁前方照亮用的百步明蓦然熄灭，假山洞里登时陷入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天地良心，你真是我的老婆啊。咱们拜过天地，进过洞房，生过孩子，坐过月子……”年轻男口若悬河，“哎呦，还有过约定，夫妻动口不动手——”

斗笠人一记狞笑，从竹竿中拔出长剑。在狮子眼里，十只羊与一只羊没有区别。

水灵月很想使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套联络暗语发出求救讯息，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使想偷偷在墙根留下一个暗号都变成不可能。

钱沛嘟哝道：“你小子干什么变得如此热心起来？”

水灵月警觉地抱起孩子，疾步向巷子另一头走去。

此时此刻钱沛无比期待老鬼快回来。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直到日暮西山依然不见老鬼的影踪。钱沛这才绝望的明白：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老鬼乃神仙中人也。

水灵月收住青虹古剑，望向那人怀里的婴儿，红扑扑粉|嫩嫩好不可爱。

她的心挣扎着纠结着，终于她缓缓滑坐在墙边，将螓首埋入散发着奶香味的襁褓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水灵月像是被感动了，沉默着问道。

大丈夫不欺暗室。这道理钱沛很小就懂得，所以他将它运用到极致——物极必反的极致。他慢慢加重搂抱的力道，低下头来让炽热的呼吸吹拂过舜煜颐的发端，情深如海道：“我把光和自己一齐交给你。”

夜色降临，水灵月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