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女心功(2/2)

首发：~第一章 玉女心功

奇异的色光在他的“心眼”前凝聚，像无数的光轮不断旋转和交叠，生出慑人心神的变化，是那么的引人入胜。赏心悦目，一时间，连龙鹰的魔种也差些儿迷失了。

无瑕娇躯微颤，张开檀口，喷出一口血雾。

他可肯定无瑕没法“窥见”他的记忆，而只是将他深埋的记忆引发出来。

龙鹰的“魔种”知她出手在即，毒簪可在任何一刻从她的手中飞来，没进自己的眉心去，取他的小命。

他的凡心凡体，的确被对方的“玉女心功”遥制着，因眼、耳、鼻、舌、身、意的六识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七情六欲遂亦完全由对方作主，更令他的“道心”和“魔种”处于分离状态，换言之，等于破了他的“魔变”。

他立下决心，两人间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个玉女宗的传人，实在太可怕了。

龙鹰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有点舍不得遽然离去，他被分为两半，一半是被制伏了的“道心”，另一半是仍保持晶莹剔透的“魔种”，且首次清清楚楚道心魔种仍处在“分离”的状态，两者只是相宿相栖，紧密依连，尚未臻达“道即魔，魔即道”的“魔变”至境。

龙鹰生出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像在不久前见过此一情景，偏又记不起在何处见过，忍不住努力思索时，脑际爆开了一个动人的画面，回到生命里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刻中。

龙鹰的眼睛虽然受幻象迷惑，但他“魔种”的“心眼”则看个一清二楚，本对准他眉心的玉指改为捏着一颗圆卵形的宝石，异芒流转，被她以独特的手法催发，透射出彩光，映照他睁大的眼睛，极为诡异，他的一双“凡目”如被彩芒锁罩，没法移开，也不愿移开。

龙鹰的“另一半”暗叫厉害，也晓得无瑕刚才因要摘下“毒簪”作为杀他的凶器，纯净的“媚心”给渗进了“杂质”，令他的“道心”生出警觉，差些儿挣脱她的精神大法，逼得她不得不祭出异宝，重新夺得对他心神的控制权，无瑕愈来愈吃力了。

无瑕毫无愧色地白他一眼，俏皮爱闹地微笑着，悠然道：“那就暂且不和你算这笔帐，姐姐又有个新提议，瀚海军就在一天的路程之内，我们一起投店，到床上再比拼一场，看看谁高谁低，好吗？”

他唯一平反之法，就是令“道心”和“魔种”重新结合，而结合的方式和结合的时间，正是胜败之所系。

抽身急撤，道与魔结，形与神合。

确是了不起的绝世神技，但亦非常损耗心力，即使今次凭此击败龙鹰，在一段长时间内无瑕亦难以再次施展。

此一骄人成就，将无瑕从湘夫人、妲玛和柔夫人等其他得意传人区分开来，成为玉女宗的第一高手。故打开始，龙鹰虽没法掌握她的深浅，但却直觉感到她比其他玉女宗的美女更可怕。

龙鹰从眉心的位置移开右手，无瑕的如花玉容映入眼内，在夕照的余晖里，阳光将她的倒影投往溪水去，玉白的俏脸抹过一阵艳红色，瞬即消去。

她的“天魔大法”或许仍及不上法明，更遑论武曌，可是与媚术和《智经》内的“炼灵术”糅合后而发展出来的“玉女心功”，却使她能攀上如拓跋斛罗般的高度，比之台勒虚云又或杨清仁亦毫不逊色，明显地将湘夫人、无弥等比下去，柔夫人和妲玛也要低上一筹，特别在领教过她的“妖术”之后。

这一切本应在山南驿时掌握，但正如无瑕所指的，他因怕了她和无弥的媚术，下意识地不敢细赏秀色，至漏了招，幸好尚未铸成大错。

无瑕的“玉女心功”实在太厉害了。

如果自己不是身具魔种，对方又不止一人，例如由无弥出手杀他，那龙鹰便凶多吉少。

洞玄子是另一个显露过此类精神奇功的敌人，花简宁儿便给他害死了。现在洞玄子已混进了李显的集团内，其防不胜防的夺神术或迷心术，纵然远及不上无瑕的境界，但在某一特意营造出来的形势气氛下，对付的又是比花简宁儿不论心志武功更弱的目标人物，例如王室贵胄，所产生的后果，确是不堪想象。

糅合了“天魔大法”、“媚术”、“炼灵术”，白清儿创造出魔门阴癸派新一代的“天魔妙舞”，能纯以精神的力量，攻击对方的“眼、耳、鼻、舌、身、意”六识，不战而屈人之兵。而眼前的无瑕，正是唯一得她真传的弟子。

无瑕再没有保留，其精神波动如打开一幅图卷，让龙鹰能仔细阅看，掌握“天魔大法”的奥秘。

从未试过一刻，他这么用神看她。

龙鹰听得目定口呆，如此“恶人先告状”，偏又是理直气壮，如溪流淌水般自然流畅，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龙鹰猛睁双目，映入眼帘的不是对岸的无瑕，而是在暗黑里燃烧着的一个光轮，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一股奇异的力量在龙鹰体内蔓延，伸展往四肢，下一刻他已在“草原”上狂奔，金雪停止了，代之是深黑的夜空和漫天星斗，无瑕香唇吐出来的吟咏转趋高亢，进入他耳鼓化为长风的呼啸，龙鹰被迷惑的一半感到自己已脱胎换骨，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愈走愈快，愈走愈热，热力令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精力飞快地消耗。

四周暗黑下去，不是黑夜提早来临，而是无瑕进一步收紧罩着他的“道心”的精神罗网，置他于绝对的控制下。

失声道：“大姐有在动手前预先警告小弟吗？教我如何早点说出来？”

龙鹰“粗暴地”切断她与他的心灵连结，等于精神的反击，创伤了她。只可惜“精疲力竭”的虚弱错觉仍缠绕不散，使他未能连消带打，一鼓作气的反攻，坐失良机。

无瑕全力施展天魔大法，制的只是龙鹰的“道心”，却触及不到他的“魔种”。

结合有两个形式。

无瑕似变成了个漫无机心的天真小女孩般，俏脸闪亮，充盈青春的活力和气息，娇憨的道：“都说是决战呢！当然有胜有败，难道还有别的更刺|激和更迷人的决斗方式吗？人家提出的是最佳的建议，你却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回到了神都上阳宫的御书房，看着挂在一边的雪景挂轴，人雅正从后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捋高衣袖，露出雪白的腕臂，捧着个散发翠香的壶子。

可是他直觉这般做会是后患无穷，因逆转了主客之位，变为以后由“魔种”当家作主，“魔种”以强势进占“道心”，再不是在“道心”的土地上萌芽茁长的果实，变成一头独大，令他龙鹰沦为魔种的奴隶，后果难以想象，向雨田的师兄正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