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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十六章 惊愕的第二日(一)
“老弟不明白其中厉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荀正摇头说道,“我冀京城内文士,乃天下文士翘楚,其所著文章,四海皆传!——别看这帮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其手中那杆笔可厉害地紧,倘若你得罪了他们,他们写给你几篇檄文,四处传播你的恶名,那可真是一世清名毁于一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正所谓,【武人刚烈,诚不可辱;书生文弱,亦不可欺!】——这些儒士,既能叫你流芳千古,亦能叫你遗臭万年!——轻易不可得罪啊……”
“是呢……”享受着美人的服侍,谢安故意露出几分坏笑,笑嘻嘻说道,“可能是你与伊伊前些日子太过于娇纵了我吧,昨夜,寂寞地很呢……”说着,他抬起右手,挑逗般游走于梁丘舞的腰际。
饶是谢安,在见到这等景象亦不禁面露惊色,皱眉问道,“怎么回事?翰林院不是太子的势力么?”
嘁!这家伙油盐不进,不好糊弄啊……可恶!
那不是皇宫宫门所在么?
当然了,谢安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要他在长孙湘雨以及君子二者之间做出选择,无论多少次,谢安都只会选择长孙湘雨,毕竟似长孙湘雨这等美艳无双、兼才智过人的女子,百年不遇,那还不是得先下手为强?谁会傻傻地将这般美人拱手让给他人?
“杀不得!”荀正摇了摇头。
见梁丘舞眼中无端地露出几分寂寞、内疚之色,谢安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毕竟,梁丘舞是一位相当正统的女子,作为妻子,却无法满足自己的夫婿,她自是也颇为内疚。
“……”瞧着谢安神色自若、丝毫不以为耻的模样,季竑微微皱了皱眉,讥讽道,“入冀京前,季某也听说过谢大人,知谢大人能言善辩,今日一见,胜过闻名啊!——不知谢大人有何见教?”
显然,此人多半是主导这次逼宫之事的主谋。
“咦?”谢安愣住了,下意识地说道,“舞,你……你方才说什么?”
深深望了一眼季竑,谢安皱眉说道,“倘若李贤殿下当真青白无污,朝廷自会还公道于殿下,可似先生这般所为,可并非是上策……趁尚未酿成大祸,先生还是速速劝回此间无数士林儒生为妙!”
“此地有北军禁卫上千人,为何文大人不做任何行动?——将闹事之人都抓起来不就完了么?”谢安诧异问道。
见季竑说话直白,谢安也不想再拐弯抹角,朝着正阳门前广安上人满为患的景象努了努嘴,淡淡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季先生弄出来的吧?——很壮观啊!”
“当真?”
“文钦不敢!”荀正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平心而论,倘若是老哥,也是不敢……”
谢安闻言皱了皱眉,不悦说道,“季先生这是要逼宫么?”
而她感觉有些意外的是,不知为何,平日里习惯睡懒觉的谢安今日却早已穿戴整齐。
正阳门?
谢安闻言大为不解,疑惑说道,“老哥官居九卿之一,竟畏惧那些文士?”
甚至于,在谢安抵达正阳门的期间,冀京街道上源源不断有人赶到正阳门,加入士林儒士们的队伍,使得这支向朝廷抗议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放眼望去,整个正阳门前尽是涌动的人头。
“嗯……”望着谢安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梁丘舞不觉露出几分莫名的笑容。
“杀不得?”
瞥了一眼谢安身旁的谢安,季竑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拱手说道,“竟叫谢大人前行见礼,季某愧不敢当……”
“哪有这么容易啊?”谢安气馁般叹了口气,皱眉说道,“起初,我确实怀疑是东岭刺客所为,可这样一来,这件事就说不通了……东岭刺客与危楼刺客一样效忠于太子李炜,倘若于贺等几位大臣乃东岭刺客所杀,太子李炜又如何会那般惊慌失措?以至于,不惜将觊视多时的刑部尚书之位拱手让与我,也要与我拉拢关系?”
听着谢安那调情般的口吻,梁丘舞顿时面红耳赤,抬起小手,羞恼般轻轻一锤谢安的肩膀,咬着嘴唇,低声说道,“莫要贫嘴了……先去前厅用饭,待用完饭,便去卫尉寺查看一下那两位大人的遗体,看看是否还有漏下的线索……陛下可是对你……唔,对夫君报以厚望呢!”
向来脸皮厚的谢安,丝毫不觉得夺了八皇子李贤思慕的女子会如何如何惭愧,这叫先到先得!
“不是不是,”荀正摇了摇头,继而压低声音,皱眉说道,“比那个严重多了!——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道出了八皇子身陷命案官司的事,今日清晨,数百位翰林院钦天监、玉堂署、龙图阁的大学士,连同冀京城内的上千名士林儒生,汇聚于正阳门前广场,静坐抗议,群情激奋,要求朝廷释放八皇子李贤,并针对朝廷无端猜忌八皇子李贤谋害众大臣一事向八皇子致歉……眼下,那文钦已率北军禁卫,将正阳门广场团团包围,与那些士子交涉……老哥方才收到了陛下的口谕,陛下叫我等先行解决此事!——老弟,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耽搁!”
“还胡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妾身那柄宝刀都提不动,你算哪门子的将军?”梁丘舞又好气又好笑地锤了一下谢安。
“或许吧,”谢安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要弄清楚这件事,最直接的办法,无非就是找到那另外一拨刺客的踪迹,可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是老手,经验丰富,案发现场不曾留下任何会泄露他们身份的线索,如此一来,要抓到那些人,着实不易!——为此,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了,比如说,中书侍郎张籍与门下侍郎蔡瑾这两位大人……舞,待会我们走一趟卫尉寺的停尸间,我觉得,在那两位大人的尸体上,能够找到我们昨日漏下的线索……”
从这个角度来说,谢安趁着李贤不在冀京之时,夺取了长孙湘雨的芳心,横刀夺爱,确实并非君子所为。
“不不不,”摇了摇手指,季竑淡淡说道,“说是逼宫就太过了,季某只是觉得,人间正道、朗朗乾坤,岂有常年乌云遮日这事?——我主此番无端受此不白之冤,自然要讨回公道!”
“你呀!”梁丘舞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棉红锦服,服侍着谢安更衣,毕竟男人身上的衣服,那可是事关其家中女人的面子呢,似谢安这样穿着布满褶皱的衣物外出,纵然是梁丘舞,亦会感觉面上无光。
在替谢安更衣的期间,可能是注意到谢安哈欠不断吧,梁丘舞好奇问道,“昨夜不曾休息好么?”
谢安暗自狠狠地咬了咬牙。
“……”见荀正一脸的紧张之色,谢安缓缓点了点头,暂罢前往卫尉寺的打算,一行人转道朝正阳门而去。
“那本官就说得再明白点,”走近一步,谢安抬起头,直视比他高一个脑袋的季竑,冷冷说道,“本官并非太子李炜之人,但也不想将湘雨拱手让给你主,因此,季先生若是以为,本官打算与你主李贤殿下交什么朋友的话,那季先生就想错了!——本官不是君子,也不在乎什么虚名,更别说什么千百年后的名声,善名也好、恶名也罢,本官都不在乎,要是这帮人再这么闹下去,本官会叫卫尉寺与大狱寺严处,到那时,季先生请记住,那些冤死牢狱之中的儒生,是被季先生害死的!”
“……”听着季竑嘴里那浓浓的讥讽之色,谢安双眉禁皱,着实有些不悦,在深深望了一眼季竑后,他低声说道,“季先生需防引火烧身啊!”
谢安愣了愣,继而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讪讪说道,“呃,这个……昨夜忘却了呢……”
但是没有办法,毕竟梁丘公说的对,她与谢安尚未正式完婚,一宿宿地睡在一张床榻上,确实会惹来外人诟病,甚至是看笑话。
“壮观?嘿,倘若谢大人去过江南,就不会这么说了……”说着,季竑嘴角扬起几分莫名冷笑,淡淡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主初回冀京,便遭逢东宫太子那般【厚待】,派遣刺客加害我主且不说,更将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我主,如此,我等岂有不报之理?——听说谢大人书房内有一副字画,乃是出自主母……咳,乃是出自长孙小姐玉手所书,上书【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如此想来,谢大人多半能理解今日之事!”
望着荀正紧张的神色,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皱了皱眉,谢安朝着季竑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问道,“荀老哥,认得那个人么?”
“喂喂喂,没有这么说自己丈夫的吧?”
“啊,千真万确!——昨夜啊,我找到了此案的突破点哟!”
“这个时辰,荀老哥来东公府做什么?不是说好在卫尉寺碰面么?”嘀咕一句,倍感纳闷的谢安牵着自己的马迎了上去。
“哪里哪里,前些日子若不是季先生替本官找回了被贼人盗去的钱袋,本官恐怕是要破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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