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四十八章 长孙湘雨的意图
睁着眼睛,谢安枕着双臂望着帐内的顶棚,嘴角一牵,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之色。
“……”见梁丘舞又叫了那个叫自己异常不悦的名号,金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舔了舔红唇,挑衅般说道,“既然妹妹有这个要求,姐姐倘若不答应,岂不是不给妹妹面子?——从今日起,不将妹妹军营折腾个鸡犬不宁,老娘就不叫金铃儿!”
如今,忽然间丈夫不在身边,无论是长孙湘雨还是金铃儿,都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浑身不自在。
饭后,谢安与三女又在帐内聊了好一会,说是聊天,其实就是长孙湘雨与金铃儿单方面地与自家夫婿调情罢了,毕竟她们眼下依然算是新婚少妇,正是痴迷于男欢女爱、希望夫君时刻陪伴在旁的爱恋时候,却因为此番的演习而有好些日子见不着面,这如何不叫她们心中挂念?
尽管有些马后炮的嫌疑,可谢安隐约也注意到,他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长孙湘雨所布置的陷阱中……
“可惜伊伊不在,要不然就齐了……”用饭时,给梁丘舞夹了一筷子菜,谢安略感遗憾地说道。
“……”谢安闻言张了张嘴,惊愕地望着长孙湘雨。
而在长孙湘雨身后,金铃儿、狄布、漠飞、唐皓、丁邱、齐郝等人竟然全数在场。
比如最开始金铃儿假扮成廖立刺探梁丘军的情报,当时在帐的众人谁都没往细处想,包括谢安在内,但是此刻再回想起来,谢安这才发现,长孙湘雨之所以叫金铃儿那么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刺探梁丘军的战术,而是为了迫使梁丘军改变战略,率先出击……
不关乎武力的……可怕天赋?
“行了吧?饭也吃了,夫君你等也瞧了,该回去了吧?——这仗还没打完呢!”
梁丘舞起初还能忍,可眼瞅着长孙湘雨与金铃儿二女越来越过分,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可能是看出了夫君谢安脸上的错愕表情,长孙湘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些日子,夫君大人不出差错的话也看出来了吧?”
得见此事,谢安与梁丘舞下令步兵守原本属于苏信的大营,与马聃、陈纲二人率领五千东军骑兵径直袭击费国的营寨。
金铃儿闻言转头望向梁丘舞,微笑说道,“轻而易举哦!”
“咯咯咯,”长孙湘雨闻言咯咯一笑,当着梁丘舞的面走到谢安身旁,亲昵地轻搂着谢安的脖子,带着几分媚态,笑着说道,“人家与铃儿姐姐想念夫君,是故过来与夫君一道吃顿饭,顺便嘛……”说到这里,她故意瞥了一眼梁丘舞,轻笑说道,“顺便瞧瞧手下败将!”
而今日早晨一觉醒来,他这才开始仔细回想昨晚的交锋。
算了,过些日子有机会当面问问她吧。
更糟糕的是,对方同样有东军的骑兵,甚至,还有谢安等人此番并没有带来的南军【陷阵营】重步兵四千人,这守卫,如何只是一个铜墙铁壁能够形容?
“这个……”金铃儿闻言面色微微一红,偷偷望了一眼谢安,见他神色入往常一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稍稍退去几分心中不安。
倘若硬要说谢安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战术性错误,那就是,他不该在与长孙湘雨对阵时心存侥幸,这个女人,无懈可击!
“行了行了,走吧!——舞儿,为夫送送她们,马上就回来……”眼瞅着梁丘舞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谢安赶紧拉着长孙湘雨与金铃儿的手,将她们送了出去。
因为根据谢安针对长孙湘雨此番用计的判断,眼下费国军营的兵力绝对不是很充足,换句话说,只要速度够快,他们完全可以在渡河的长孙军察觉不对的情况下抢先一步拿下费国的大营。
这不,她们两个今日特地【自投罗网】,跑到梁丘军大营蹭饭来了,而正是她们这种不严肃对待的态度,更是叫梁丘舞心中气恼。
……
总归谢安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在骑着战马奔波了一宿后,回到竹林坡的兵营内就困地不行,一头倒在自己帐篷的榻上睡着了。
“看来夫君大人也看出来了……”秀目一瞥谢安,长孙湘雨,她抬起头望向天空,喃喃说道,“夫君大人还记得么?初见时奴家曾经说过,她,是一个怪物……只不过六年,冀京平淡而无聊的琐事磨平了她的爪牙,连带着她那与生俱来的可怕天赋也消失殆尽,如今的她,已并非是奴家一心要与其较量高低的劲敌……夫君大人不知,原本的她,那是何等的可怕,就连奴家也没把握稳胜……”
“你!”梁丘舞气地面色通红,闷闷不乐地坐下在帐内主位,而趁着这个功夫,金铃儿亦走到谢安身旁,眨眨眼笑着说道,“小贼,可曾思念余啊?”
也不知怎么的,本来在谢安眼中笨笨的梁丘舞眼下仿佛突然就开了窍,咬牙切齿冷笑说道,“少得意了!——不过是才赢了一场而已,就以为自己十拿九稳?”
“咯咯咯,”长孙湘雨啪地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望着梁丘舞微微一笑,用带着几分轻蔑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姐姐拭目以待!——姐姐倒是要看看,妹妹如何扭转眼下的不利!”说话时,谢安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其惊人的魄力,不同于梁丘舞以及金铃儿这位武人的震慑力,而是一种自信,叫人难以置信的强大自信。
也难怪谢安如此猜测,毕竟费国军营那看似是破绽实则是陷阱的所谓【长孙湘雨的疏忽】,可以说完完全全就为他准备的,就好比马聃,他当时就没想到以放弃自家营寨为代价去换对面苏信与费国两个营寨,他的想法,依旧停留在【如何能在不丢掉大营的情况吃掉苏信这个诱饵,借此扭转不利局面】,根本没有想到还可以趁着费国出兵后营地守备空虚的机会将他的兵营也拿下。
话音刚落,营内顿时燃起一堆堆篝火,将原本昏暗难以目视的营寨照个透彻,谢安与梁丘舞这才注意到,在费国身后的帅帐外,长孙湘雨侧坐在一张椅子上,摇曳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
输的真彻底啊,完完全全中了那个女人的陷阱啊……
初回听长孙湘雨用这么规矩的称呼叫自己,谢安愣了愣,诧异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军营中的饭菜,自然比不得在谢安家中,不过嘛,无论是长孙湘雨、梁丘舞,还是金铃儿,都不会在此在意罢了,长孙湘雨是吃地少,而且配饭的菜肴大多都是蔬菜,几乎不沾荤腥,梁丘舞是早已习惯军营中的饭菜,至于金铃儿嘛,由于幼年的孤苦经历,使得她对食物的看法与常人不同,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只要是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她绝不会挑剔。
因此,无奈之下,梁丘舞只好选择了退却,一把将谢安拉到自己马上,与陈纲、马聃二人死命往外突围。
一路走到帅帐,谢安朝着帐外守卫的士卒点了点头作为招呼,而就在他正要撩起帐幕走进入的时候,忽然听到帐内传来了梁丘舞那充斥着怒不可遏与羞恼的呵斥声。
毕竟按着谢安的估算,费国这兵营顶多只有万余兵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超过两万,否则的话,新丰河上游与下游,长孙军可抵不住严开、与林震二将,毕竟二将每人手中都有一万兵力。
比如费国与唐皓,二人只追到新丰河就不再追,追赶时的目的也只是以尽可能地困住梁丘军的士卒为主;再比如金铃儿与漠飞,他们二人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武艺拖住梁丘舞,毕竟当时梁丘舞为了不使不通武艺的谢安不慎被【杀】,将自家夫婿拉到了自己马上,如此一来,她在马背上的行动自然是大打折扣,但是,金铃儿与漠飞并没有那么做,仅仅满足于【截杀】梁丘军中的副将级将领;更别说李景,这家伙在夺下了梁丘舞的大营后,本可以出兵将梁丘舞与谢安堵在新丰河,但事实上,自从夺下了梁丘舞的兵营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心中疑惑的谢安撩起帐幕,他这才惊愕地发现,帐内除了恼羞成怒的梁丘舞外,还有两位难得的贵客……
“呵呵,”费国笑了,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恭敬、几分揶揄,微笑说道,“大人,可不单单只有末将在这里哟!”
啊,并非是担心曾经的恶名暴露,而是担心自家夫婿谢安在得知此事后会改变对她的宠爱。
——四月二日,辰时,梁丘军二线营寨,竹林坡军营——
这更没道理了,长孙湘雨的本事,谢安是知道的,甚至于,谢安亲口承认不如她,没理由她要这么做啊。
长孙湘雨微微一笑,旁边金铃儿见自家夫婿谢安有些生气,连忙解释道,“小贼,并非是余率先去气她,你也听到了,她是怎么称呼余的……余再怎么说也比她年长几岁,不叫姐姐也就算了,何以还要用那般称呼?”
“咦?那你……”
“过几日,夫君大人就会明白的!”微微一笑,长孙湘雨与金铃儿向谢安行了一礼,转身走远了,只留下谢安一人站在寨门附近,皱眉凝视着二女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难道长孙湘雨是特地为了打击自己的夫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坐跨着战马,谢安一脸吃惊地抬手指着不远处的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