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十八章 尤物(一)
邓元显然不傻,哪里会听不出谢安话中深意,气地胸腔都险些气炸,若不是谢安身后有四十来个刺客环抱双臂虎视眈眈,恐怕他早就叫身旁那十几个打手过去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来客了。
正在谢安暗自打量屋内的摆设时,只见在屋内矮桌后,有一位正在抚琴的女子站了起来,走到谢安跟前,盈盈一礼。
“让他走!”谢安淡淡说了句,叫堵在门口的那些刺客让开,要不然,那邓元还当真就走不出这座迎春楼。
言下之意,谢安表示自己就是在耍这个广陵当地的土豪、纨绔。
因此,苟贡原本阴鸷的面色亦稍微缓解了几分,站起来微笑说道,“老鸨,既然你收下了赎金,那玉书小姐可是我家公子的人了,准备好玉书小姐的卖身契约,倘若几日后我等带着剩下的银子来赎人,你这边再敢有任何阻碍,哪怕是我家公子拦着,在下也要砸了你这迎春楼!——明白了么?!”
话音刚落,便见谢安脸上故意露出几分惊讶,诧异说道,“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瞅着那锐利近乎实质的眼神,感受着其中浓重的警惕与怀疑之色,秦可儿心中微微有些发慌。
“小奴听说了呢,长孙公子花了整整两百万两替小奴赎身……不知长孙公子要如何安置小奴?”
老鸨眼下可以说是有苦难言,别说秦可儿身份特殊,就算那女子当真是这迎春楼的当红头牌,她也不可能为了两百万两将秦可儿交给眼前这位公子,方才她之所以劝说谢安离开,也无非是想将此事揭过不提罢了,可不是为了谢安的安危着想。
何以如此镇定?
她那幽怨的语气中仿佛带着几分殷盼、几分惶恐不安,犹如无助的羔羊般,一瞬间便点燃了谢安心中的欲|火。
在稍许的停顿过后,谢安淡淡地喊出了一个叫邓元险些噎气的价码来。
谢安闻言撇了撇嘴,不屑说道,“口说无凭,要不要试试啊?——你觉得你身上哪块位置不顺眼,本公子可以叫人把它切下来!”
不得不说,但凡是在这等烟花之地有些身份的名妓,其雅间绝非是寻常可比,足以比拟世家小姐的闺房,这不,小丫鬟刚一推门,谢安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麝香,他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惹来旁边的小丫头王馨愤愤的嘀咕。
“哼!”谢安冷笑一声,目视了一眼身后的丁邱,丁邱会意,从怀中摸出厚厚一叠银票,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真遗憾本公子没有一位有钱有势的爹啊……”故作自嘲地奚落了邓元一句,谢安哂笑着打量了后者几眼,忽而说道,“本公子也懒得跟你一两一两玩了,这样吧,两百万两!”
冀京朝廷刑部尚书谢安,不是说此人是个贪恋美色的家伙么?
就好比谢安此刻身旁的萧离与丁邱二人,长大着嘴傻傻地看着秦可儿,甚至于,在秦可儿莞尔一笑间,他们亦不由露出笑容。
“狐狸精!”谢安身旁的小丫头王馨愤愤地嘀咕一句,尽管无礼,但她所说的,却与谢安心中所想大致无异。
或许是有长孙湘雨这个前车之鉴吧,顿时谢安便感觉到一个危险的讯息。
可谢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在墨言的挑拨下直接说出要花重金替秦可儿赎身的话来。
“……”谢安皱眉望了一眼楼上,左手一指丁邱、萧离、苟贡三人,说道,“你等扶本公子上楼,其余人就在这大厅吃酒吧!”
而眼瞅着邓元拂袖而去的背影,老鸨却是心中叫苦不迭,几步走过来,连声说道,“长孙公子,您此番可是闯出了祸事啊,那邓元不会善罢甘休的,老身劝公子还是速速离城较为稳妥……”
这不,请谢安入座后,秦可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险些让谢安把持不住。
言下之意,他谢安若是日后付不出他承诺的银子,他连这一百两就不要了,这般豪气的声明,哪怕是邓元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不得不说,饶是谢安见惯了长孙湘雨那般惊艳容貌,在瞧见眼前这位女子时,不由地心中一跳,只见那秦可儿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仿佛无骨,称得上是入艳三分,浅蓝长纱裙长及曳地,三千青丝拖至绕颈悬置胸口,唇似樊素,叫人浮想练练,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着低胸之裙,看似朴素简洁,却尽显妩媚、妖娆之态,若是不知此女身份,谢安真以为是哪位世家千金。
那一瞬间,谢安感觉自己仿佛是见到了长孙湘雨般,唯一不同的是,长孙湘雨就算是媚态尽显,她美眸中的点点神采亦不由叫人心惊胆战,而此女则不同,实实在在是……
“小子,你可知道本公子乃何人也?”邓元的眼中泛起几分杀意,怒视着谢安。
或许是察觉到了萧离与丁邱二人直咽唾沫的举动吧,秦可儿莞尔一笑,忽然,她注意到了谢安身旁的苟贡,明明对方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情欲之色,相反地,苟贡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尽管这么说并不怎么合适,但是,并不是每位美丽的女子皆是天生尤|物,换做容貌丝毫不逊色秦可儿的梁丘舞你试试?梁丘舞眼睛一瞪就能叫你心底的欲望消失地无影无踪。
“四十万两!”
楼内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有想到谢安竟然在邓元的出价上又翻了一倍,两百万两,那可是整整四十只大木箱子的白银啊,几乎可以堆满这青楼小半个大厅。
要知道,谢安此行的目的就是秦可儿,而邓元这一番话,无异于帮了谢安一把,正因为如此,谢安倒也乐得跟这个乡下土豪再逗逗闷子,毕竟他早就看这个邓元不顺眼了。
跟这几些曾经的皇子比起来,天下世家内的公子哥无疑是温室内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包括谢安另外一位小舅子,长孙家嫡孙长孙晟。
“此事没完!——走!”狠狠盯着谢安半响,邓元一挥衣袖,一脸愤怒地带着手底下的人转身而去。
眼瞅着邓元那发狠的目光,谢安不由轻笑出声,赞道,“了不起啊,了不起,邓公子不愧是这广陵首富邓家的嫡子,一百万两这般巨款,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有个有钱的爹果然是了不起啊……”
“公子,还是先说说吧正事!”目视了一眼秦可儿,苟贡低下头对谢安说道。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人率先说开,这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谢安也察觉到了一件事。
嚯?这就输不起了?
说实话,倘若这邓元单单用钱跟他比拼,谢安倒也乐得再陪这家伙耍耍,可见对方竟然抬出了其姐夫张琦那位广陵府知府,这让谢安对他的评价又降低了几个档次。
天生尤|物!
就当【蜃姬】秦可儿在自己厢房雅间暗自思忖对策时,楼底下大厅,谢安正与那邓元打地如火如荼。
被苟贡故意放出的杀意一惊,老鸨骇地连连点头,心下苦笑连连。
倘若说长孙湘雨给人的感觉是明知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沼泽,亦忍不住踏足其中,那么眼前这位女人给谢安的感觉就是,在你沉没于无底的沼泽前,你根本察觉不到这其中的惊险。
这意味着那邓元似乎并不清楚秦可儿的真正身份,如此一来,书生墨言方才对谢安所说的那一切就值得推敲了。
见对方说得好笑,谢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劝了一回,见墨言依然拒绝,也不再坚持,不过私下却叫苟贡派人盯着此人,毕竟他有些怀疑这书生的底细。
什么叫做天生尤|物,用最直接、最粗俗、最简单的话解释就是,让男人难以控制心中的欲望,恨不得上前将其蹂躏一番,无论是娇喘还是求饶,都能极大满足男子内心的兽|欲。
正因为清楚其中缘由,谢安也不对这个老鸨有多少客气,面色一板,冷冷说道,“怎么?那邓元就能替玉书小姐赎身,本公子就不能?”
前太子李炜、秦王李慎、燕王李茂、贤王李贤,以及徒有安陵王这个空王号、被贬为庶民在皇家陵墓守墓的李承,跟这几位比起来,就算是当今的天子李寿亦有欠缺,又岂是邓元这种广陵富豪世家之子可以比拟的?
只见邓元涨红的脸上又闪过一丝青色,咬了咬牙,沉声喊道,“六十万两!”
眼瞅着那些刺客的惊人举动,饶是邓元也是头皮发麻,色厉内荏般喝道,“我姐夫可是此广陵府知府张琦张大人!——你敢动我?”
谢安暗自鄙夷,他不由地回忆起了前太子李炜,心说你邓元不过是广陵府小小土豪罢了,拼爹拼得过前太子【周哀王】李炜?
“六十万零一两!”
这才叫拼爹,这才叫豪气!
这让谢安更是心中警惕,这个女人,比长孙湘雨还要可怕,当然了,并不是指二人的智慧,而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媚态,曾经谢安很纳闷为何会出现裙下之臣这个词,毕竟大周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如何会有男子不顾自己尊严臣服于某个女子呢?
无论是先前以李博为首的四位亲王世子,还是如今眼前的邓元,档次越来越低,跟前太子李炜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一百万两,那恐怕是她们这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钱。
“你什么你?”不屑地打断了邓元的话,谢安冷冷说道,“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你爹亲至,你那姐夫亲至,在本公子面前也得老老实实呆着!——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本公子?要么你就继续跟本公子抬价,反正你邓家乃广陵富豪,钱多不是么?要不然,你就趁早滚蛋,再敢说什么废话,本公子叫你日后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