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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章 妻弟、姐夫(四)
不可否则,王建的建议的确也算是颇为稳妥,但是枯羊却并不满意。
虽说枯羊是他的小舅子,虽说二人私底下有了某个约定,但这并不代表谢安有必要因为枯羊的一份战书而出兵应战,而且还是在明知水战不如枯羊的情况下。
顺着他的视线瞅去,周军水寨内某些兵船,已用粗绳、铁索等物固定船身,上铺木板,周军们在上面行走,如履平地……
【三万冀州兵皆在船上?而非在陆上营寨?】
王建闻言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得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周兵守着水寨不出,那么,我军便放火箭烧了他战船……”说到这里,他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为难地说道,“大帅两日前方叫末将准备火矢……时辰紧迫,末将仅叫士卒们收拾火箭得八千矢……”
伫立在船头,枯羊遥遥望向周师一方的横江水寨,见其毫无动静,双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整个帐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众将下意识地望向齐植,尤其是张栋,一脸老脸略有些不悦。
不,不对,应该是枯羊身旁的心腹大将王建。
两三支火矢,转眼工夫便可放尽,只要敌军注意防范,几乎起不到焚烧敌船的作用。
确实,周兵又不是瞎子,既然枯羊带着兵八千、战船一百三十艘,浩浩荡荡地来到周军的横江水寨外,擂鼓的擂鼓、呐喊的呐喊,期间更不乏有挑衅、叫嚣,似这般搦战举动,周军将士岂会无动于衷?自然会操起兵器、严正以待。
“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呀!”眼巴巴地看着谢安吃了两盏茶,周军大将廖立显然是忍耐不住了,率先开口打破了帐内的僵局。
按理来说,他枯羊已与姐夫谢安私下里做了约定,后者应该不至于爽约避战才对。
“这简单!”谢安还未搭话,已过四旬的老将张栋抚着胡须老神在在对说道,“我等可传告全军,我军从荆州日夜兼程赶来历阳,太平贼子知我军赶路疲惫,欲使诈计诱我军出战,其智何其短也!——众将士且深藏愤慨,静养些许日子,待气力充沛,再叫那太平贼军知我冀州兵实力!”
枯羊聚精会神地扫视着周兵的水寨,直觉告诉他,他意图强攻周兵水寨的念头,似乎无意中叫他撞破了其姐夫的某些阴谋诡计。
刘晴作为堪比长孙湘雨的名军师,她对战局的把握确实是犀利异常,一眼便瞧穿了枯羊针对周军的应对。
“咳咳!”注意到帐内诸将心照不宣地露出异样的笑容,饶是谢安面色亦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对齐植说道,“放心,我军三万人皆在战船上忙碌……即便枯羊那小子引兵来攻,也不惧他!”
王建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神色,诧异问道,“大帅意欲何为?”
正因为这份冲动的性格,尽管谢安已向众将透露过枯羊与他的关系,但见枯羊这般无礼嚣张地在己方水寨外挑衅搦战,廖立依然还是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慨,恨不得替自家主帅狠狠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舅子。
打击周兵的士气?谁不知他家姐夫谢安最擅长调动、激励麾下士卒的士气?当初在湖口时被刘晴与伍横用十万兵围了十五日,其麾下八万大梁军照样一个个士气如虹,枯羊可没指望用这种无关痛痒的士气上的优势来取得最后的胜利。
“八千矢?”枯羊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看得出来,他有些不满足于八千火矢的数量,也难怪,毕竟在动辄数万人的大规模战场上,箭矢的消耗尤其恐怖,就好比已逝的楚王李彦,他为了抵挡八贤王李贤麾下的冀州兵,曾在江陵提前准备了一十六万支箭矢,然而在战事的第一日,江陵竟消耗箭矢八万支,逼得楚王李彦只有征用江陵城内的百姓替他制造箭矢。
枯羊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既然姐夫不迎战,那我就只好步步紧逼了!”
仿佛是看穿了齐植的心思,刘晴瞥了一眼谢安,口吻古怪而冷冷对说道,“我这回可没献什么计……哼!某人说呀,此番用不着我的智计,让我乖乖呆在营内便好。——过河拆桥……”最后一句,刘晴是咬牙切齿说的,只不过语气倒不是那么明显,看得出来,她还在因为李贤不信任她一事而闹别扭,并且将这份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在谢安头上,尽管她也不明白为何要归罪谢安。
身旁,枯羊的心腹将领王建闻言皱眉说道,“大帅,话虽如此,可若是您姐夫……咳,若是周军不应战,我军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呀!——既然八贤王李贤率领一支周军分兵前往了广陵,想来那谢安亦不至于再日夜担忧广陵的情况……他若是一心与我军在此纠缠,那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在周兵横江水寨的帅帐内,谢安正端着秦可儿细心炮制的茶水,悠哉悠哉着品着茶。
“攻!——下令强攻周兵横江水寨!今日定要切实地打痛周兵!”
说这话的并非旁人,正是原太平军六神将之玉衡神将齐植,一位文武兼备的帅才。
大周景治五年三月二十五日,枯羊首战提兵八千、舟船一百三十艘,前往长江水域向周军搦战。
正所谓南船北马,冀州兵属北方兵卒,甚少有水战经验,而太平军中的士卒确实长久以来居住与长江沿岸,操船驶舟堪称一把好手,水性颇佳。在刘晴看来,谢安打算在长江水战中依靠冀州兵战胜枯羊,这显然并非是一件易事。
正在暗笑不已的齐植闻言心中窜出一个疑惑,正要细问,忽听帐外传来一声大喊。
别人如何暂时不论,至于自己这位姐夫,枯羊可丝毫不敢小觑,毕竟去年七月在湖口时,谢安曾率八万大梁军阻挡住了多达十一二万的太平军,凭借一座坚如堡垒般营寨,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钉在湖口,硬是纠缠得刘晴与伍横险些胸闷吐血,甚至于,终究使得伍横与刘晴二人长久以来积累的对彼此的怨恨爆发,最终分道扬镳。
忽然,枯羊双目瞳孔紧缩,因为他在周军的某些兵船上瞄到了一些让他毛骨悚然的事物。
但让枯羊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下令全军战船在江面上摆好阵型足足等了又一个多时辰,但是却丝毫不见周兵有出水寨应战的意思。
“呵呵!”谢安闻言轻笑了一声,毕竟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说费国与马聃是谢安手中两柄利剑,那么张栋便是一面坚盾,比之东军四将之首的严开毫不逊色。之所以威信不如费国与马聃,无非就是利剑用到的时候多,而盾牌用到的时候少罢了。
“嘶……”倒抽一口冷气,王建惊得双目瞪大,目瞪口呆地望着对面不远周兵舟船上那密集的人头与身影。
而事实上,在谢安与刘晴看来,张栋用兵亦有其独到之处,就好比说数月前,谢安与刘晴为了诱杀白水军大将阵雷,曾故意叫中路周兵兵败崩溃,随后,当阵雷通过后,又派遣张栋堵死白水军后续兵力,若非在防守上有丰富经验,张栋岂能在当时混乱的局势下,重新构筑起防线?别看冀州军人才济济,能做到这一点的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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