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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四十四章 不眠之夜！（三）
随着时辰的推移，枯羊逐渐记不得自己已经杀了多少本来是友军的太平军将士。
“报！城墙上东侧遭受攻击！”
三月？
一月？
而更关键的原因……
“末将下城抵挡！”
枯羊忽然想起了前几日见南唐十三殿下刘言时，刘言喃喃自语时所说的那句话。
确实，太平军作为南唐故人怨恨大周的凝聚，作为旧时代的遗留，同样不应该继续留在世上……
急匆匆赶来报讯的传令兵充分验证了枯羊的先见之明。
【城墙已陷落了么？周军怎么还不来？】
【哦？跟老子拼臂力？】
【宽恕，只要能放下曾经的仇恨，何以会活不下去？至少三顿都能吃饱，不是么？】
“休要……休要叫他逃了！”
如果说在梁丘皓时期，任何一名太平军士卒皆是复辟南唐的兄弟的话，那么在伍衡手执大权后，基层的士卒已然成为上位者取得辉煌成绩的棋子，随时可以抛弃。
枯羊眯了眯眼睛，心中思绪万千。
【啊，拜我所赐，周军起初的目标是西城门，要他们改变打击的目标从西城门赶到南城门，怎么说也需要一个时辰……再加上东岭众回去报信的时间……】
“大……大帅……”一名千人将颤抖着劝道，“撤吧？敌……敌军太多了，若是继续再纠缠下去，我军恐怕要全军覆没在此……”
眼瞅着城下混乱的局势，枯羊双眉越皱越紧，因为他清楚瞧见，来自其余三面城墙的太平军守兵，如潮水一般迅速朝着南城门涌来，估计人数至少在四万人以上，实实在在是他牛渚军的两倍有余。
【逝者归于土，太平军又何如？】
曾经的枯羊觉得这句话十分可笑，但是眼下，他却觉得这句话确实有它的道理。
在伍衡的率领下，太平军确实一度呈现反扑周朝的鼎盛，但是，这光芒背后，枯羊却陆陆续续瞧见了无数毒瘤。
枯羊心中暗暗叹息。叹息太平军虽然自我标榜乃拥护南唐的仁义之师，可军中某些将领的所作所为，却与仁义二字背道而驰。
啊，之所以派一半的士卒登上城墙，并非是为了居高临下打击城下向南城门杀来的太平军援军，更主要的是为了提防来自城墙上东、西两侧的突然袭击。毕竟城池的四面城墙可以说是互通的，若是不在城墙上安置足够的守兵，一旦被太平军从东、西两面城墙赶来，夺下了南城门地段的城墙，那么，整个牛渚军都会陷入绝对的不利。
“大帅？！”
这是何等的臂力！
“怎么可能？！”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尽管眼下的局势也不是太乐观罢了。
“砰！”
“报！——城内有数支援军朝我南城门杀来！”
疾奔而来的传令兵打断了枯羊的思绪。
他再次体会到，姐夫谢安对他所说的那些话的正确性。
聚精会神凝视战局的枯羊这才意识到，城内负责抵挡太平军援兵的部将徐常，他所率领的曲部军队已逐渐崩溃。
无数的太平军士卒们遥遥地围着那个他们怎么也不敢上前围杀的怪物，只敢口头表达着他们的愤怒。因为他们早已意识到，两者绝非是一个等级的。
“怎……怎么办？”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城下牛渚军士卒们的士气大为动荡，毕竟他们先前只是听从将领们的命令，却不知真正的事实，如今听说他们的主帅枯羊反叛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是为了投靠周国而谋求富贵，很大一部分人因此而心生迷茫。
【怎么回事？】
一声轻呵，枯羊只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定睛一瞧，他却看到刃九捂着右臂站在他原本站的位置，右臂上，一支箭矢仍不住地颤动着。
“城下的牛渚军叛贼听着，速速投降，等待伍帅发落！”
“锵！”轻而易举地，枯羊手中的宝剑被陈通打飞了。
倘若没有这场兵祸，这些人是否能活得好好的？
啊，刺客很强，尤其是东岭众的刺客，但是，在沙场上，孤身一人的刺客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很小……
一名看起来颇为强壮的太平军将领策马朝着枯羊杀了过来，枯羊认得此人，那是北城门的守将陈通，一个据说能挥舞百斤大刀的猛将。
“什么？大帅反叛伍衡欲投靠周国？”
是啊，卫绉、魏虎、王亮……
静静凝视着身前自家大帅枯羊的背影，吴赳的心情很是复杂。他依然记得，在他心生绝望时，枯羊亲率大军杀至时的威风景象，以及他当时心中那种难以置信的喜悦。
噗地一声，鲜血四溅，枯羊满脸震惊地望着刃九张开双臂，用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用自己的肩膀硬生生抗下陈通的一刀。
说罢，枯羊抄起兵刃步下了城楼，身为一军主帅的他，竟亲自加入了混战。
想到这里，枯羊不禁皱了皱眉。
也不知即便是太平军主力军的实力也不如周兵，亦或是因为被廖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面对着蜂拥涌入城内的骑兵，太平军竟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起初或许枯羊不甚察觉，可当那些身边的人陆陆续续死在这场兵灾中时，他这才意识到兵祸的可怕。
枯羊汗颜地点了点头，旋即转头望向城下。
对，他牛渚军还有退路，因为南城门眼下已全然落入了他枯羊手中，城门已开启，吊桥也已放下，只要他枯羊下令全军撤退，自然而然可以避免全军覆没的惨事。
“来不及么？”枯羊满脸担忧地望向了西面，心中暗暗希望东岭众能够将最新的情报送到周军主帅谢安以及麾下各将手中，确保攻打西城门的计划得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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