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荆州南阳的牛（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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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拨了拨篝火，廖立似笑非笑地望着徐常。

“别理那家伙，这个牛啊……”舔了舔嘴唇，廖立压低声音说道，“事实上嘛，其实我最初对这个称号也颇有些意见的，凭什么老费与老马都能捞到个霸气威风的名号，结果到我这，就变成一个吃草的牲口了？不过，当时谢大人劝了我……”

要知道，这才是冀州军第三军团、只是冀州军一个万人偏师其中极少一部分而已……

“啊，廖某就是这么想的！”嘴角扬起几分冷笑，廖立淡淡说道，“方才不就吃掉了阁下两千精骑么？让本将军算算……啊呀，看这天色，前后这还不到半日嘛，这么说来，只要十个半日，即五日光景，本将军便能将你这两万渔阳铁骑……全数吃掉！”最后四个字，廖立忽然面色一沉，用极其阴冷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唔……”

廖立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你所说的，只是一种温顺的牛，据大人所言，这世上还有一种极为好斗好狠的斗牛，恐怕虎狼也不见得一定能制服它！”

“不对么？”廖立疑惑地望着面色怪异的枯羊以及徐常二人。

转念一想后，廖立有些哭笑不得地发现，就连他好似隐隐也被说服了一些。

可能是确实闲着没事，附近的冀州军将士竟仔细推敲议论起来。期间，还有一名士卒娓娓道来一件牛被激怒后袭击人的真事，从侧面证明了廖立的观念确实有他一定的道理。

“怎么可能！”廖立一听顿时就急了，深感谢安知遇、提拔恩情的他，可容不得旁人说谢安的不是，若非枯羊是谢安的小舅子，恐怕他早就翻脸了。

可能是他说的声音有些响吧，以至于附近的冀州军将领不约而同地将脑袋转了过来，细细品味着廖立那番话。

“说真的将军，您真的不在意么？”

不过，廖立的表情却依旧如一，一面转动着串在树枝上的野兔，一面慢条斯理地说道，“荆州南阳的牛……这个称号不好么？我倒是觉得听恰当的，你看，我本来就是出身荆州南阳……”

“另外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走到廖立身旁，成央拍了拍他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你等都不知道吧？当年咱这位廖将军，那可是谢大人亲自入洛阳劝降的，当时，咱这位廖将军还气急败坏地欲与谢大人拼命，说什么要同归于尽呢！幸亏当时身为洛阳军主将的张栋将军拦着……”

“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望着成央离去的背影，廖立有些恨恨地咬了咬牙。就如如今跟在谢安身前身后的苟贡一样，随着官职越来越高，廖立可是相当爱惜自己羽翼的，自然不情愿以往的老底被人翻出来，还是当着枯羊、徐常等十分倾慕他的年轻将领的面。

“好胆！”见廖立出言不逊，佑斗心中大怒，咬牙骂道，“好个贼将，气焰何等嚣张！你真以为凭借你区区两千人马，便能剪除我两万渔阳铁骑？”

本来嘛，枯羊对于这种谁谁闯出了什么称号之类的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既然涉及到廖立这位他颇有好感的将军，这倒是激起了他新中的好奇。因此，在注意到徐常求助的目光后，他亦忍不住说道，“荆州南阳的牛……怎么听都感觉不如虎狼霸气威风……”

这不，细细一想，佑斗便意识到冀州军之所以能战胜他那两千渔阳铁骑分队的最关键原因。

若不是东军有炎虎姬这个名号撑场面，否则，在草原上，东军是绝对不如渔阳铁骑具有威慑力的。

“武将……么？”好似想通了什么，佑斗喃喃自语道。

“斗牛？”枯羊歪着脑袋想了想，怀疑般说道，“不会是我姐夫嫌麻烦，胡编乱造的吧？”

吩咐罢枯羊，廖立这才策马上前几步，大声喊道，“何事？”

“好好好，咱不提斗牛，就拿普通的牛来说，你有见过那什么所谓的猛虎敢正面冲向牛的么？”

“真可怕啊，若牛是食肉而非食草的畜生……”

……

枯羊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不远处的廖立，他很清楚，此番若非有这位绝世猛将在，单凭他枯羊，是绝对无法将张望那支两千人的渔阳铁骑给彻底击溃的，至少绝对不会赢地这般轻松。

眼瞅着那一帮人，枯羊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刚才明明还说牛只是一种温顺的畜生，一提到这话是姐夫所说，牛顿时就变成比虎狼还要凶猛的野兽了？】

只见廖立抬头回忆了一番，学着谢安的口吻说道，“牛？挺好的啊，一种相当凶猛的猛兽嘛……”

是的，若是以往的廖立，他铁定会将这些溃败的渔阳铁骑都杀尽才会想到去追赶佑斗，然而那时候，佑斗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如今，廖立却能舍得放手这份唾手可得的功勋，不可否认，他确实从齐植的那一桩事中改变了许多，逐渐开始着眼于大局的他，已不在死死纠结于支微末节，定要要求自己将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完美，从而延误了战机，反而出现差错。

似乎是注意到了老脸涨红的廖立心中的尴尬，成央与附近那些位将领对视了一眼，得逞般地哄笑一声，旋即自顾自烤肉吃肉去了。

说着，他手中长枪一指廖立，咬牙骂道，“先诛廖立，再灭马聃！——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亦要将此二獠千刀万剐！”

【不！并非是冀州军强过渔阳铁骑，而是……】

“我当然见过！”廖立奇怪地瞧了一眼枯羊。

枯羊瞧见，皱眉对廖立说道，“将军，那家伙似乎想跟您聊两句。”

【不可能！冀州军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强大到凌驾于我渔阳铁骑之上的地步……】

“喔喔——！”近一万八千渔阳铁骑士卒振臂大呼，旋即掉转方向朝着廖立军冲去。

【那个廖立……绝不是寻常之辈！】

【那就是廖立么？】

丢下了那千余因为失去了主将、打了败仗而茫然失措甚至是四下溃败的渔阳铁骑分队，廖立带领着那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原班人马，迅速向前追赶佑斗的大军。

然而，枯羊却还以更古怪的眼神，愕然说道，“那就对了啊，牛那种温顺的畜生，怎么能与虎狼相提并论？”

“噗——”正在喝水的徐常冷不防听到这句，一口水喷了出来。本来恰巧会喷廖立一脸的，可结果廖立也不知是直觉太强了，整个人稍稍往右一侧，以至于徐常那一口水竟是没沾到他分毫。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张望那两千渔阳铁骑便被击溃，就连张望本人也被廖立所斩杀，冀州军这份强大的武力，叫枯羊心中暗暗震惊。

“岂有……此理！”纵然佑斗这几年来性子改变了不少，却也被廖立此番话气地肝火大气，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本将军倒是要看看，你区区两千骑兵，如何吃我！”

而这时，成央走了过来，插嘴说道，“其实啊，你家廖将军的称号并非是牛，而是倔牛！——最开始，这可是长孙军师这么叫的。”

枯羊心下一愣，哑然无语。

“没有吧？”见枯羊哑口无言，廖立颇为得意地说道，“啊，就连猛虎也不敢正面冲向牛，那畜生若是敢这么做，下一息就会被锋利的牛角刺穿身体！”说着，他顿了顿，用隐隐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口吻嘿嘿笑道，“谢大人曾说过，若牛不食草而食肉，凶猛绝对在虎狼之上！”

“牛……若是长满利齿，再凭借着它那一双尖角……”

不过不可否认，谢安的话一定程度上得也影响到了他。

“还真是叫人无从反驳啊……姐夫的歪理！”

他这话倒不是奉承，毕竟廖立可是连太平军第四代主帅伍衡都甚感忌惮的猛将，曾在广陵城内同时指挥三面作战，以万人兵力阻挡住了数万太平军的进攻，甚至于，还能反过来压制地太平军一方喘不过气来。

而让佑斗感觉极其不可思议的是，再度追赶上来的廖立军，兵力上几乎没有什么减员。

而此时，廖立却早已下达了撤兵的命令，在一抖马缰叫胯|下战马奔跑之余，他转头瞧了一眼显然已被他激怒了的佑斗。

【是我小瞧了对手么？】

“呵呵呵！”廖立摇头笑了笑，淡然说道，“原来如此……你是觉得牛太弱，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