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攻守互换（一）(1/2)

首发：~第七十七章 攻守互换（一）

步兵，依旧是步兵！

对呀，要知道冀京一方先前几支步兵撤离的时候，冀京城上都会大声擂鼓，以此掩饰那些步兵在撤退时发生的动静，而作为最后一支从冀京城内撤离的军队，当那些冀州军的骑兵在撤离冀京时，却再没有人帮他们敲锣打鼓混淆视听。更糟糕的是，之前撤的是步兵，那些人只要管好自己便可，而眼下冀京城内正准备撤离的却是骑兵，那些人不但要管好自己，还要管好胯|下的战马，毕竟一旦胯|下的战马发生了任何声响，这都会使得先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那帮混账东西半夜不睡觉又瞎折腾什么？”一名睡熟的士卒被吵醒了，翻身坐起来懊恼地瞧着冀京的方向，用草原语叽里咕噜地咒骂着，以此来表达心中的怒火。

想想也是，三万多匹战马同时撤离，辽东远征军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

见此，其余士卒有样学样，纷纷用御寒的羊绒摊子盖住了脑袋，希望以此阻断那来自冀京的吵闹声。

“闭上你的乌鸦嘴！”

“不可！”右手一拍张齐肩膀，佑斗压低声音正色说道，“冀京之所以能抵挡我军长达数月光景，全赖城墙为助力，若是我等此刻伏击，对方必定改变主意，死守冀京……虽说如此一来我等最终亦能攻下冀京，但恐怕要多费个把月的光景，而眼下殿下可是迫不及待地要拿下整个河北呢！——眼下我等的首要乃是攻下冀京，莫要横生枝节，打草惊蛇惊动了冀京的人马！”

毋庸置疑，只要冀州军骑兵甩开马蹄忘命奔跑，与冀京仅隔数里地的辽东远征军保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旋即展开一场骑马与砍杀的追击战。

领头的将领，乃南军的大将乐俊，不可否则这位猛将此刻的心情亦是极为紧张，一双虎目死死盯着西面，生怕那里出现什么变故。

冀京城楼上，传来了响彻天际的擂鼓声，此声飘飘荡荡，晃晃悠悠，毫无意外地传到了距离冀京仅数量外屯扎歇息的辽东远征军士卒耳中。

“殿下，大事不好了……”

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要减少守军的数量？

“什么？”燕王李茂闻言面色大变，正要说话，忽然殿外佑斗、张齐、曹达三将联袂走了进来，便走便大声说道，“殿下，那些从冀京撤离的军队……南军、北军、冀州军，又回来了！”

反正草原如今也已臣服，辽东远征军这支尾大不掉的从属军已然是可有可无，就叫这帮人去追赶冀州军，去狗咬狗好了！

舔了舔嘴唇，佑斗与张齐打起了精神。

燕王李茂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词，旋即，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气得那张俊秀的脸庞都为之扭曲。

但令佑斗与张齐感到不解的是，之后三日，冀京竟然丝毫没有要撤兵的意思，这让他二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这便是燕王李茂，尽管重武轻文，但亦不可否认此人亦是一位世间枭雄的事实。

大国周朝的王都，城墙太高，护城河太深，除非城内的人主动出城与他们决战，否则，别说燕王殿下许诺他们一座城池，就算是十座，他们也难在短时间内攻上城头，因为城内皆是一帮窝囊的软蛋！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冀京城南侧的永定门缓缓打开了，紧接着，一支步兵从城内徐徐走了出来。

“啊，”点了点头，佑斗压低声音说道，“冀京军大概有三万左右的骑兵……而这，便是冀京城内如今仅存的兵马！”

好在前些日子辽东远征军已被长孙湘雨的疲兵之计骚扰得再不在夜里对冀京有何关注了，这才使得南军有机会抓到漏洞，从辽东远征军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溜离。

他们不敢举着火把，因为火把的光亮会招来辽东远征军的注意，因此，他们只能摸黑赶路，尽可能地在最短的时间内远离冀京，跑得越远越好。

然而，这份好心情仅仅只维持了不到两日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谢安选择了南军作为第一支从冀京撤离的军队，一来是南军乃重步兵，行军速度不快，若是留做最后几支撤退的兵马，很有可能因为行军速度缓慢而被北疆一方的士卒追上，到那时候，南军难免会重蹈当年汉函谷关下的覆辙；二来，南军的意志力过硬，比较能够肩负这等考验意志的事，只要他们能成功从敌军的眼皮底下悄然撤离，这对后续军队士卒的撤离显然有着鼓舞作用。

怀着心中诸般思量，佑斗与张齐有些欣喜地返回了北疆军大营，向李茂报告冀京的变故。

佑斗点了点头，接口说道，“一旦冀京方的人马全数撤出京师，我军便即刻入驻城中，至于追击，就先交给辽东远征军，待其二者拼得两败俱伤之际，我渔阳铁骑再行出马，坐收渔翁之利！”

首当其冲两位大将，正是佑斗与张齐。

“城内……城内的水井皆被下了泻药，军中士卒不查，饮下后一个个上吐下泻，甚至于还连累了战马，以至于昨夜到今日凌晨，大部分的战马皆拉稀到虚脱了……”

一面在脑海中幻想着辽东远征军与冀州军鹬蚌相争的景象，一面大肆饮酒庆贺己方北疆终于攻克了冀京这座代表着皇权的王都，说实话燕王李茂心情极佳。

“我知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见佑斗一板一眼地教训自己，张齐心中稍稍有些不悦，抬起右手拍开佑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远方的南军，似笑非笑地说道，“第一支撤离的军队，果然是步兵呐，看来殿下说得没错，那个长孙湘雨，果然是心思谨慎之人……”

看得出来，佑斗对燕王李茂口中算无遗策的军师人物长孙湘雨依旧有些不服气，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李茂看不起文谋之士，他麾下的那些猛将们，又岂会太将长孙湘雨、李贤、刘晴这等文谋之士当回事？

佑斗的眼中，浮现出了对燕王李茂的浓浓钦佩之色，压低声音用带着几分针对冀京已经长孙湘雨的讥讽，喃喃说道。

继南军之后，从城内撤离的便是北池侯文钦的北军背嵬，紧接着便是卫尉寺辖下城防司的士卒，这一日，冀京一方一共撤离了三支军队。

事情仿佛正如佑斗与张齐所预料的，在八月九日夜里，拉后了其他军队数日的冀州军骑兵究竟是按捺不住了，于夜里打开了城门，在一阵轰鸣不绝于耳的马蹄声中，近乎三万的冀州军骑兵正式撤离了冀京，朝着南方撤退。

【究竟是怎么回事？冀州军的骑兵究竟还撤不撤退了？】

一位看似头领般的外族骑兵将领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旋即拉过盖在身上的羊绒毯来，彻彻底底地盖住了耳朵。

“嗯！”而听闻佑斗之言，张齐却是重重点了点头，笑嘻嘻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只需在此看着便可……”

而正因为这样，才有了方才林震与卫云的对话。

在那个方向，多达六七万的辽东远征军士卒正屯扎在该处歇息，距离冀京仅数里之遥。这个距离，几乎所有的冀州军骑兵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策马跑一个来回，更何况马术精湛不次于渔阳铁骑的辽东远征军士卒，毕竟人家出身马背上的民族，草原部落。

与佑斗对视一眼，张齐颇有些哭笑不得，尽管心中暗暗埋怨冀京一方的兵马撤退得实在太慢，但是他们又不好对人家明说，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郁闷，继续监视着冀京的一举一动。

向城楼上的林震点头示意了一番，乐俊挥了挥手，仿佛这是什么讯号似的，南军士卒在城楼上那响彻天际的擂鼓声的掩护下，开始悄无声息地朝着南面撤离。

眼瞅着天边逐渐亮起一丝微光，而冀京的城门又徐徐合拢，佑斗与张齐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知道，为了小心起见，恐怕冀京今日只会撤离这三支军队，至于其余的军队，多半便留到明后日。

为了能方便行军赶路，此时的南军已卸下了全身大部分的厚重铠甲，尤其是胸甲，他们将各自厚重的铠甲用步包裹起来，背在身后，这使得本来因为装备而防御力极强的南军，眼下变得极为脆弱，倘若辽东远征军察觉到南军意欲撤出冀京的举动，率众来袭，这对南军而言，无疑是覆灭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