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远雷(2/2)

首发：~第九章 远雷

蓝梓有些无法理解，但方小雨确实是不肯过去门口问什么，他们走到路边的小山坡上坐了一会儿，下方门口大概是作为保安的人就远远的、警惕地看着他们。一般人可能会有些紧张，蓝梓对于这样的注视倒是没什么压力，只是从这里看着围墙里的景色，虽然因为树木的遮蔽看不到全貌，但也可以知道，里面的确住了很了不得的人。

“好吧，你就算真让我去我也不敢。”蓝梓摊了摊手，“我开玩笑的。”

“不用了……”方小雨摇了摇头，“我就是过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地方，现在就明白了……”

这件事之后。纸条依旧传来传去，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怪，当然，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消弭于无形了。高三的气氛紧张而枯燥，每天就是做习题，背试卷，有自己奋斗的时候，也有两三个同学互相抽答检验学习情况的，蓝梓与坐在侧前方的方小雨常是互相抽背，偶尔也会加进来临近其他的同学，偶尔下课放松，就拿着没写完的英语练习本画圈圈叉叉走五子棋，蓝梓在学习上并不算天才，但性格沉稳，方小雨就有些冒进，胜负常是五五开。

临近六月底，学校罕见地放了高三一天假。老师过来宣布放假的时候，全班人都在欢呼，一片混乱中，方小雨将一只本子递了过来：“拜托一件事。”

方小雨似乎也被眼前的景物吓了一跳，与蓝梓站在门外的街道边抬头看了一阵，微微张着嘴，随后又对了对纸条上的地址。蓝梓道：“要不要过去问问？哇，这是什么人的家里啊……”

“妈妈是十八岁就生下我的……说是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妈妈跑去沿海地方看世界，才十七岁呢，就傻傻地遇上爸爸了，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爸爸说要娶她，也带她来过这边几次，妈妈每次说起来，都说，哇，好大的方家，好多人，又有钱又有权力，好多都是大人物呢……那时候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姑娘，到这种地方来恐怕会紧张得不得了吧，跟回到旧社会了一样，我一直想要过来看看……”

“我妈喜欢苹果……不过千万别送香蕉，她讨厌香蕉。”

“真的，我很厉害的。”

“这是我爸爸的家里，据说是很大的一家子，我以前都在想……到底会大到什么程度呢，现在才知道。”过得许久，方小雨终于开口，蓝梓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在高考前夕，她会想要过来这里。

芥末会跟他说起在大学里的生活，如今交的几个朋友等等，说说校园啊，附近的景色，平素很受大学生欢迎的夜市等等等等。待到过完年芥末再度去江海的时候，蓝梓感觉对那附近都已经熟悉了，估计一个人去也能很容易找到地方。

“找人。”方小雨将苹果核从车窗扔了出去，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陈旧的写有地址的纸张，俏皮地笑了笑，“男的。”

已经是确定了关系的情侣。虽然还没有越过最后一步，但例如拥抱接吻之类的事情，自然也会找机会做得不亦乐乎，对于蓝梓来说，虽然学习上也会有些苦恼的时候，但哪一天其实都是轻松和开心的。无需考虑太多，相对于之前的生活里有过的孤单和忧虑，此时仅仅就是高考而已，这份对未来的担心，在许多同龄考生来说或许是沉重的负担，但在他来讲，简直微不足道。

“我是好学生，你是坏学生呗。”

“呃……那他为什么不叫我出去……”

“什么？”

老师在讲台上自顾自地讲课，后方两名同学正在英语练习本上画叉叉圈圈走五子棋，蓝梓在小纸条上加了一句：“到处跑着玩，你呢？”随后将纸条传了回去。

“呃？去哪？”

“我受到了打击……”

“放心啦，我是武林高手。”

“不过过来看过之后，我刚才在想……也许没办法成功的。”方小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变得很厉害，至少绝对要保护好妈妈，一定的……”

“你别开玩笑啦，下面的那些人至少都是武警特种兵什么的……”

“没问题的，来吧来吧。”

纸条这样传来传去，这习惯其实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了，到得现在，大抵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一种习惯，上课的时候开个玩笑说说这几天的琐事之类的，三月开春，雨水渐多起来，外面的树枝上也开始有了绿色的嫩芽，惊蛰之后的一天，老师将方小雨叫出去了一次，回来之后，方小雨鬼鬼祟祟地递过来一张纸条。

“什么啊……”

之前就知道方小雨是单亲家庭，少女那边虽然开朗活泼，并没有掩饰这方面的事情，但对于她父亲的事，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及，平日里说话开玩笑，蓝梓自然也都会尽量避免，这时候坐在这小山坡上，方小雨才渐渐说起记忆中的事情，有关她父亲的情况。

“说我们上课老传纸条，问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你还是打算去江海啊……我妈也在那边，本来我也打算考那边的大学的，不过家里现在在给我办理留学。是去美国……”

蓝梓想了想：“好的。”反正明天也没事。

每个人的一生大概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坎。大大小小，与每个人的命运、选择都有关系，到了现代，生活渐渐安稳起来的时候，人们的生活轨迹，便大都有了许多的相似之处，这期间，人们走过少年青年时期，所能遇上的第一个大坎，恐怕都莫过于高考。从信城回来后不久便放了寒假，蓝梓所在的学校照例是补习，学习节奏紧张得一塌糊涂，芥末从江海回来了，已经是大学生的她也有了大学生应有的气质。尽管学习紧张，蓝梓也能抽出时间来与她走走逛逛，实际上蒲江就那么大，之前的两年里两人早已逛了个遍，不过临近过年，自然也有着一番不同寻常的热闹，哪儿有趣，两人便往哪儿钻来钻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