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035 五步
“二皇子呢,在做什么?”乐袖淡淡的问道,瑾瑜就回道:“公公说,二皇子除了早晚诵经祭拜皇后,便只待在行宫中看书练字。”
“学聪明了。”乐袖笑着道:“她死鬼娘用命换了他,他也该学聪明点才是。”说着看了桌上的茶盅一眼,旁边候着的女官立刻端了过来喂她饮了一口,乐袖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朝堂上那么热闹,若是宫中不发生点什么事,岂不是显得太冷清了。
她站了起来,摆摆手道:“本宫乏了,都去歇着吧。”便起身朝内殿而去,瑾瑜拿帕子擦了手跟着进去服侍。
莹贵妃一连三日都去了交泰殿求见圣上,不但亲自下厨煲汤煮粥,还从太医院学了推拿之术,为圣上按摩松骨服侍的无不周到服帖。
乐安宫中,瑾瑜跪在乐袖的床头:“娘娘,该起了。”乐袖缓缓睁开眼,由瑾瑜扶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正。”说着拿了外衣给她披上,又端了漱口的茶来服侍,乐袖靠在床头揉着额头:“今儿晚上将房里的炉子提出去,太干了浑身难受。”
瑾瑜应是,吩咐人将炉子提去外殿,乐袖懒洋洋的问道:“交泰殿可有消息出来了。”
瑾瑜眼睛都放着光,点头道:“有,一大早奴婢就听说了,说昨晚莹贵妃被圣上掌掴了,虽是关着门的,但声音之大外头听的清清楚楚。”乐袖听着眉梢一扬,问道:“仅此而已?”
瑾瑜就笑着道:“还有,莹贵妃穿着件纱衣,在龙案前冷冰冰的地板上跪了一夜,中间还晕过去一次,醒来后继续跪着,直到方才才由人扶着回去的。”
乐袖这才露出满意之色来,语气轻快的道:“起吧。”说着自己抬脚下了床,有女官鱼贯端着热水茶盅等物什进来。
析秋闻言一愣,问阮夫人道:“莹贵妃在圣上的茶里下了药?”阮夫人听着掩面而笑,点了点头又靠近析秋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析秋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来。
圣上已有半年多不曾宠幸任何一个贵人,难道真的是身体不行了?
所以莹贵妃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床上哄好圣上,便用极端的手法去刺激圣上,却又不慎被察?圣上不愿将此事传扬出去,更不可能用这个理由贬斥莹贵妃,所以就关了交泰殿的门罚她跪了一夜。
现如今已到了年底,夜里冷的伸不开手,即便殿里生了炉子,她几乎半裸的跪了一夜也够她受罪的。
只是,让析秋讶异的不是圣上的身体和态度,而是莹贵妃的手段,她怎么会这种办法,既然用了又怎么会被察觉?
她不由朝阮夫人看去,阮夫人正端着茶盅神情愉悦的在喝着,显然她也是认为是莹贵妃自作孽不可活……
算了,不管是谁做的,总之这样的局面正是他们想要的。
圣上自朝堂上弹劾陈晖的奏折一开始只是弹压下去,并不多提,可也耐不住自内阁开始从上到下对陈晖的指摘,他宣过阮博蝾后便将太平侯传召去,直接问道:“庄爱卿,定远伯一事,你如何看。”依旧是指滥杀百姓之事,并未提其它二十二罪状。
太平侯身材不高,三十出头的年纪,样貌不算出众但气质沉稳面色终日端凝不苟言笑,他知道,圣上问他并非只是出于他也是间接当事人之一,而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对储君之选上他的立场。
他略思索斟酌了片刻,抱拳回道:“微臣当时正有事在身,并未前去,事后才从太平县令张大人处得知,那一伙确实是当地出了名的水匪无疑……”圣上听他说辞,先是一愣,继而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太平侯只是一顿随后又道:“只是在陈大人到前半个月,他们已受张大人招安,正式的文书已在张大人的文案上只待下达,只是不知道为何又和陈大人起了争执,微臣当时并不在现场到不敢断言。”
很巧妙的说出了一段中立的话,那些人是水匪这个没有错,只是陈大人不知道他们已经接受了官府的招安,至于怎么冲突了又把他们杀了,这是细节只有当事人知道,至于圣上嘉奖了陈大人更没有错,招安的事情只是口头的协议,文书还没有下达更没有送到京都来,所以圣上不知情而嘉奖了陈大人实在是很正常并且也很正确的行为。
再说,若要严格去分当时那些人还是水匪……这件事情就要看如何裁夺了。
又将问题抛回给了圣上,也顺便给了他一个台阶。
圣上却是不温不火的问道:“竟有此事?何以太平县令不提醒他?”
“圣上有所不知,在太平境内近半年有两伙水匪出没,当时张大人只当陈大人遇到的是另一伙冥顽不灵不受招安的,所以这才阴差阳错酿成了这种局面。”太平侯缓缓的解释道。
龙颜微霁,太平侯又道:“至于其中细节,圣上请陈大人来问一问便知。”
圣上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常公公隔着门面色僵硬的欲言又止,圣上注意到他问道:“什么事?”
常公公尴尬的看了眼太平侯,回道:“只是小事,圣上和侯爷正在议事,奴才稍后再来回禀。”说着要退下去,圣上不曾理会又和太平侯说起旁的事情,过了许久待太平侯离去,常公公才抹着汗进来,回道:“圣上,方才太医院来报,说莹贵妃病了……像是极严重。”
圣上眉头蹙了蹙,随意的摆手道:“知道了。”便没了下面的话。
又过了半个月有余,眼见要到新年,萧四郎歇了两个月析秋装病并未结束,所以和太夫人商量今年年夜饭便在新府里用,小年除尘后太夫人和大夫人便安顿好侯府的事情,带着鑫哥儿搬了过来。
朝堂上也安静下来,仿佛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弦也因为过节而松弛了许多,二皇子也自皇陵回到皇宫,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他低眉顺眼极其恭顺的和圣上以及敏哥儿说话,无论是对待何人皆是温润和蔼,一时间宫中都在暗传二皇子手臂受伤后,人也变的好亲近多了。
圣上看着这个变化极大的儿子,情绪上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新年时,宫中团圆饭,二皇子和敏哥儿各坐了圣上的左右手,和睦有序。
当晚圣上连续咳嗽了一夜,连例行的守夜都取消了。
隔日,圣上留了二皇子单独叙话,内容不得而知,却只知道二皇子自御书房出来时面色惨白,走路时脚步虚浮,有气无力。
岑妈妈笑着和析秋回道:“苏大家的说一切都请夫人做主,他还说苏全胜能得夫人提携是他的福气,让苏全胜好好为夫人办事,好好待碧槐姑娘。”说完目光暧昧的看了眼碧槐。
碧槐脸一红,头垂的更低。
太夫人笑着问道:“是碧槐的婚事?说的谁?”析秋笑着就将事情前后细细和太夫人说了一遍。
太夫人抱着萦姐儿含笑道:“这可是大喜事。”说完又道:“既然这样,我看就二月二极好,也省的挑别的日子了。”
析秋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听娘的。”又去看碧槐:“嫁衣就去四姑奶奶的绣庄里拿了成品吧,其余的东西你若拿不定主意就多问问岑妈妈和春柳。”
“夫人……”碧槐脸红的更煮熟的虾子一样,一跺脚羞臊的跑了出去。
太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又想起来萧四郎,问道:“老四去了哪里?一早上没瞧见人。”
“在外院。”析秋笑着回道,话音刚落萧四郎自外面走了进来,和太夫人见了礼,岑妈妈端了茶给他,萧四郎坐下后太夫人问道:“这才过了年,就忙起来来了?”
“没什么可忙的,只阮侯爷和钱忠来了。”说着一顿看向析秋:“你抽空让岑妈妈去一趟秦府问问情况,同轩堂那边尽快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