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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番外 依然不悔(剧终)
宫人们都懂事,喏喏出去了。
夏初七道:“她自小与大汗相识,又有哺育之情,这……久不见面,她想在此叨扰数日,还望大汗成全。”
这么多年,他们若活着,早就回来了。
也从而,见识到了各种各样不同的他。
“父汗,巴图想去看看……”
兀良汗的那一干臣子,也不允许他一拖再拖。
良久,她道出了上山后的第一句话。
一夕一朝,如此过去。
陈景生前随他左右,死后想来也是不肯离去的。
他喉咙微堵,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宝音,我回了兀良汗,就将要大婚了……兀良汗不能后续无人……我年纪不小,也不想再等。”
却没有一种……是她记忆中的阿木古郎。
一阵冷风吹来,锦帐被吹得呼啦啦响。
宝音不问。
“阿娘……”宝音轻轻抬头,乌黑水灵的眸子一瞬不瞬盯住她,声音柔软、清丽,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黄鹂鸟儿,闪烁的光芒里,满是对这美好人间与感情的向往:“宝音只要这一个机会,只要这一段日子可以和阿木古郎在一起便可……这小小心愿,您也不肯成全?那么我问你,当年你与阿爹,人人都说不可,你又为何执着?”
夏初七也严肃脸,“哪里病了?”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是叛逆的年龄。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家长越是打压,她便越是逆反,若再使用“暴力”,只怕会适时其反。
东方青玄揉着额头,突地一笑,自言自语道,“难怪你阿爹恨我……”
出生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只能跟他这个阴阳怪气的人……也得不到丝毫的爱。
“毕竟在这个故事里,我不是主角。”
背后响过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人没有说话。
“嘻嘻”一笑,小丫头小手拖着腮。
下了雨,便不会有人看见她在哭。
低低的,慢慢的,他清越的声音响起。
她缠东方青玄缠得很紧,人人皆见。
永禄十年,阿木古郎在额尔古进行了大规模军队检阅,由此他领着他的漠北草原之狼,开始了他又一次的盛世征伐,从土剌河开始,并歼了漠北草原上数个游牧部落,再一次扩大了兀良汗的疆域,直逼北狄与南晏,天下哗然,众人皆惧,但他的马蹄,却终身未再踏入南晏,与北狄也睦邻友好。
好一会儿,他冷芒收敛,掀唇淡笑:“你要我把你的坟冢迁入新京,为你的不白之冤平反,再为你大肆操办丧葬后事?”
可纵使他怒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也无法改变结果。前往通宁远的仪队整整七十二人,历时半月,将乱葬岗里的孤尸野骨都清点过了,但启出来的遗物里,没有半点可以证明陈景与晴岚身份的东西,更加不能证明哪一具是他们的尸骨。偏生尸骨太多,又不能全部运回,仪队只得含泪就地第二次掩埋……
东方青玄要送她回去,她不愿。
东方青玄笑得更为柔和,立于风中,一身白袍扬起,像与漫天的飞雪融为了一体,“在我离开大晏之前,你都可以呆在这里,我会尽量抽空陪你。”
“阿木古郎……”
“并无一语成谶。”东方青玄笑着接话,轻轻抬手,像是不经意地把几上的一碟糕点推到她面前,“小孩子的玩笑,娘娘不必在意。”
宝音向他解释完,又满是憧憬地笑:“我阿娘说,一个好的作家可招人稀罕呢……宝音长大了,要写出很多很多流传百世的名著……嗯,首先就要写一部《宝音传》。咦,对了,阿木古郎,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宝音?”
一个小小的孩儿,竟会那么多。
永禄五年正月,年味还未散去,赵樽派往通宁远的仪仗队便要出发了。
阿楚与天禄的幸福,只是他的孤独。
她似是看懂了,又似是没有看懂。
迟疑一瞬,她回头,轻轻一笑,“青玄,珍重。”
然而南去的仪队还未启程,东方青玄便找来了。
那个人还是没有说话。
宝音严肃的苦着小脸,“是啊,病了。”
东方青玄又笑,“你阿娘可允了呢,从此我便是你义父了。”
夏初七抱着双臂,立在原地,不动,“听说你病了。”
“阿木古郎……”
不是阿爹,也不是阿娘,而是“阿木古郎”。
在夏初七被金袖扶着上马车那一瞬,东方青玄突地上前一步,轻唤,“阿楚……”
当年东方青玄在应天府浦口码头落水“身故”,衣冠草草入土,那一方坟冢过了这么多年,早已青草覆盖,因他本身还活着,一直少有人打理。
天上掉了馅饼,她不敢相信。
“阿木古郎?”宝音脆着嗓子在催促。
却是东方青玄淡淡一笑,打破了寂静。
东方青玄凝眸看向她微拧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唤如风入内,围炉煮茶,又亲自倒在白玉的盏里,递到她面前,那一根根白皙修长的指节,一如很多年前,那个年轻俊朗的少年公子,也如当年那一袭红袍加身的锦衣卫大都督,风华绝代……
不过,她爬的时间很长,开始走路,却走得很稳。
东方青玄很忙。
他剥夺了太多赵樽身为父亲的权力。但他,不后悔。不论宝音认不认他这个爹,在他的生命中,终是因了宝音的出现,有了那么两年短暂却又美好的人生,让他曾像一个父亲那般,过了两年多正常人的生活。
“阿木古郎……”
宝音嘟着的小嘴,又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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