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至善之战(1/2)

首发：~第二章 至善之战

唰唰唰一连三刀连环劈出，劲气横生，把帝心尊者笼罩其中，只见井中月化作闪电般的黄芒，每一刀均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入如墙如山的杖影里，每一刀均封死帝心尊者的后看变化，逼得这佛门高人无法全力展开它的大圆满杖法，令徐子陵都感到难以相信眼睛所见的骇人事实，其他三僧则更不用说。

道信大师哈哈一笑，道：“大道无门，虚空绝路，两位施主只要能从来的地方回去，以后两位爱干甚么，我们绝不干涉。”

嘉祥大师这下站起来，比徐、寇两人还要高上三、四寸，瘦似枯竹，脸孔狭长，双目似开似闭，左手木鱼、右手木槌，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有道高僧风范。

寇仲笑道：“我有种感觉：就像变成蜜糖那般，所有嗅到香气的好蜂坏蝶，都赶来分一点滴。”

能迫得他们四人决意同时出手，说出去已可非常自豪。

道信欣然道：“随缘而动，应机而为。我们是随缘而动，两位施主何尝不是。缘起缘灭，因果相乘。所以才有眼前此刻之约。施主虽能明白自己，却不能明白眼前。执之失度，乃入岔道。何如放之自然，体无去住？”

寇仲微微一笑，从容道：“难得大师肯出手指点，我寇仲怎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良知，不知如何才算过得四位大师这一关？”

在场所有人，包括徐子陵在内，都感到寇仲这一步实有惊世骇俗的玄奥蕴藏其中，看似一步，竟缩地成寸的抢至帝心尊者杖势之外。后者受他前三步所眩，一时失察下那凌厉无匹的一杖，丝毫威胁不到这比他年轻两甲子以上的对手。

徐子陵摇头笑道：“你这小子，不时要来几句不伦不类的比喻话儿，狂蜂浪蝶竞逐花蜜，只适用于男追女的情况。我们只因惹得一身烦恼，人家要找麻烦便来寻上我们而已！”

四僧声音不一，声调有异，道信清柔，智慧朗越，帝心雄浑，嘉祥沉哑，可是四人的声音合起来，却有如暮鼓晨钟，震荡殿堂，可把深迷在人世苦海作其春秋大梦者惊醒过来，觉悟人生只是一场春梦！

智慧低吟道：“两位施主比我们想像中的更见高明，贫僧佩服。”

朝这么一个“佛阵”出招，任两人如何自负自信，仍有灯蛾扑火，自取灭亡的恐惧。

就在他笑声刚扬，嘉祥大师敲响身前的木鱼，是那么自然而然，偏又像与寇仲的大笑声格格不入。

寇仲和徐子陵均愕然以对，四僧一派安详自得，又是以背脊向看他们，在佛殿肃穆庄严的气氛下，配合他们静如渊岳，莫测高深的行藏，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教他们如何出招。

倏地里他们心知肚明，嘉祥大师这么轻轻一招，又重新稳估上风，把他们逼到进不能、退不得的劣境。

徐子陵像早知他会有此一着般，闪电横移，蓄势以待的寇仲弓背弹扑，一招“击奇”，井中用化作黄芒，硬攻进如狂风暴雨的杖影深处。

嘉祥枯稿的长脸不见丝毫情绪波动，木鱼早给藏在衲里，乾枯的两手从宽阔的灰袍袖探出，右手正竖居上，左手平托在下，淡漠的道：“两位施主今日之败，在于过份自信，我们四人近二十年从未与人交手，早难起争斗之心。但若只须在某一时限下把两位留在此殿中，仍该可勉强办到。事关天下苍生，请恕贫僧得罪。”

寇仲并没有被这种压人的神圣气氛所慑，踏前一步，哈哈笑道：“四位大师圣驾安祥，寇仲徐子陵两小子特来参见。”

寇仲发出一阵长笑，震荡大殿。“笃笃笃笃”！

寇仲发出一阵满贯强大信心的长笑，摇头道：“道信大师此言差矣！若只是我寇仲一个小子，这刻就要弃刀认输，可是寇仲加上徐子陵，而我们的目标只是从殿门离开，将是另一回事。”

帝心尊者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寇施主这一刀已得刀道要旨，万千万变化于不变之中，迫得老衲也要舍变求一，改守为攻。天下间除‘天刀’宋缺外，恐怕没有人能使出这么的一刀来。”

这-刀并非击向四僧任何之一，而是劈在四僧背后丈许外的空处，落刀点带起的气劲，却把四僧全牵卷其中。

倏忽间，被推崇为四僧之首的嘉祥大师移至两人正前方，帝心尊者则往后退开，与守在靠门左右角落处的道信和智慧，形成一个三角阵，把两人围在正中处。

四僧表面一点不为所动，但两人的眼力何等厉害，均察觉到他们颈背汗毛竖动，显然被徐子陵这含蕴佛门最高心法的真言所动。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嘉祥大师忽然道：“两位施主可以出招！”

他们绕过大雄宝殿，来到徐子陵与师妃暄昨晚交谈的亭园内，除了不断从后方大雄宝殿传来的经诵外，四周空寂无人，只有雪花轻柔地默默从天飘降。

道信大师接口道：“照我看这一仗实不必费时间比下去，皆因若我们四个老秃一起出手，小寇仲势难以这种奥妙的手法令尊者有力难施，倘有损伤，大家都不好受。”

四僧且至此刻仍是背向他们，殿外风雪漫空，气氛更觉玄异。

寇仲发觉很难再“放任”的畅怀笑下去，倏地收止笑声。

智慧大师低喧佛号，柔声道：“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原来徐施主曾得遍游天下佛寺的真言传以佛门秘法，难怪昨晚能不为我们所动。”

徐子陵淡然一笑，徐徐道：“此为真言大师于入灭前游戏间传与小子的。”

帝心尊者双目猛睁，精芒剧盛，若是在庸手眼中，只能看到寇仲借步法令自己闪移不定，务让出刀角度更为难测。但帝心尊者何等样人，一眼石穿寇仲是借踏步来运动体内奇异的真气，接若出刀将会更是飘忽难挡。且必是雷霆万钧，威凌天下之势。

寇仲骇然道：“大师真厉害，这是否甚么木鱼真言？”

天王殿内，中供大肚弥勒，背塑韦驮，左右分列四大天王，东西南北各护一天。塑工精绝，形神兼备，生动逼真。

嘉祥大师一声佛号，终于出手。

帝心尊者高喧佛号，不知何时禅杖已到了他手里，同时翻腾而起，来到寇仲前方上空处，连杖扫来。

一炷清香，点燃着插在供奉的鼎炉正中处，送出香气，弥漫佛殿。

道信的话暗含玄机，无门既可指天王殿的大门，也可指外院的山门，两者远近不同，自是大有分别。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是否凡物皆暗藏佛性，翠竹黄花既是其中之物，当然有佛的真理和智慧在内。只是小子仍不明白，这与寇仲所说的立场不同，立论亦异有何关系？”

岂知寇仲不进反退，换上的徐子陵则以大巧若拙的惊人手法，在他杖法生变前一拳硬撼杖锋。以帝心尊者修行多年的禅心，亦不由一阵波荡。

徐子陵感到落在下风，问也不是，不问更不是。暗捏大金刚轮印，沉声喝出真言。

原本非常浓重的奇异心灵压力和气氛，在徐子陵的真言咒后，已被摧散得无影无踪，其中玄异之处，非身受者绝难明白。

两人任由雪花落在身上，脚步不停的朝跟大雄宝殿遥相对峙的天王殿走去。殿后佛塔高耸，殿宇重重，左方似为僧侣寝居的处所，右边则为斋堂、客室等建筑物，规模宏大。

寇仲瞥了旁立垂手的徐子陵一眼，笑道：“小陵比我较有佛性，问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