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釜沉舟(1/2)

首发：~第七章 破釜沉舟

徐子陵再提一口气，连续飞跃，远离原处近二十多丈时，忽然一阵晕眩，差点从树梢坠往地上，连忙抱着树干。

寇仲沉声道：“见你刚救过小弟一命，我就点出一条明路你走。拜紫亭绝非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的家伙，而是高瞻远瞩、老谋深算的精明统帅。只看他拣在雨季的日子立国，当知此人见地高明，如此一个人，岂能轻视。”

想到这可能性，徐子陵勉力提气轻身，腾空跃起，落到三丈外另一棵大树的横梢上。

可达志回到藏在树林边沿的寇仲旁，与他一起卓立凝望月夜下的龙泉城北的大草原，道：“若我没有猜错，深末桓应躲在拜紫亭的卧龙别院内。道理很简单，深末桓既托庇于韩朝安之下，而韩朝安的高丽则全力支持拜紫亭，由此可推知深末桓实为拜紫亭的人，又或是临时结盟。”

寇仲道：“换个角度来看，你客观点的去瞧这件事，贵大汗颉利是否过于霸道，他为何与突利交恶？突厥因何会分裂成东西两个汗国？”

可达志脸色忽晴忽暗，沉吟好半晌颓然道：“你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大汗为了扩军，对各小汗和要看他脸色做人者确有很多要求。唉！就算他不高兴，我也要提醒他这方面的问题和后果。”

他必须利用这行程好好调息，那至少在见到石之轩时有一拼之力，死也可死得漂亮点。

寇仲微笑道：“凭的就是你们的错估敌情。拜紫亭之所以这么有信心，不惧一战，必有所恃。”

徐子陵忽然把心一横，行气三遍后，一个翻腾，横越五丈的距离，落到林外的空地上。

徐子陵睁眼道：“你和可兄放心去吧！我有足够自保的力量，伏难陀短时间内亦无法查出我藏在这里。”

不过烈瑕发觉受骗，掉头追回来仍有重新赶上自己的可能。

可达志道：“仍是未知之数，我早前第一趟离宫，先派人通知杜兴，告诉他取消今晚的行，唉！希望他醒觉吧！”

逃既逃不掉，惟有面对，还有一线生机。

徐子陵暗呼好险。

可达志讶道：“你也知有这么一处地方，它三个月前才建成，是个易守难攻的谷堡。”

寇仲两眼亮起来道：“找到深末桓在哪里吗？”

可达志动容道：“我现在开始明白大汗和李世民因何如此忌惮少帅，此事我必须飞报大汗，着他提防。嘿！小弟真的非常感激。”

寇仲道：“那就由我去说服他。首先我们要多掌握确切的情报，就由卧龙别院开始。”

可达志道：“这确是使人忧虑的情况，盖苏文若乘船从海路潜来，会是神不知鬼不觉，我们会留意这方面的。”

接着冷哼道：“这都是赵德言成为国师后的事，他奶奶的！”

徐子陵再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抱着树干跌坐横桠处，默默运功，大量的失血，使他的长生气亦失去疗伤的快速神效。

可达志摇头道：“这实在教人难以置信，大明尊教支持拜紫亭有甚么好处？马吉更是突厥人，杜大哥起码是半个突厥人，拜紫亭若冒起成新的霸主，他们哪还有容身之所，你是否过度将事情二元化？”

抵达树林边缘处，烈瑕双目邪光闪闪的四处扫射，又仰起鼻子搜索徐子陵身体伤口血腥残留的气味，这才匆匆入林，一丝不差的依徐子陵适才经过的路线追进林内去。

可达志道：“我怕你老哥以后要任人将名字将名字倒转来写。”

寇仲道：“你可知我和陵少离宫时，给拜紫亭扯着向我们大吹大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对你有甚么启示？”

他也像寇仲和可达志般隐约猜到深末桓已和拜紫亭结盟，正因杀他们的责任落到拜紫亭身上，所以深末桓等人没有出现。

可达志愕然道：“大明尊教理该因信仰关系与伏难陀势不两立，为肯与拜紫亭合作？”

徐子陵晓得两人必会彻查远近，直到肯定没有寻到这里来的敌人，始肯放心去办事，所以争取时间疗伤，在一盏热茶的时间后悄悄动身，往邪帝舍利出现的方向赶去。

寇仲摇头：“你若持此种态度，只能成为冲锋陷阵的勇将，而非运筹帷幄的统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告诉我，在甚么情况下无敌大草原的狼军会吃亏呢？”

谁都不知道祝玉妍的“玉石俱焚”，是否真能如她所言般，与石之轩来个同归于尽。

寇仲却没忘记此事，问道：“你究竟有没有感觉？”

徐子陵翻下城墙，落在墙边暗黑处，幸好龙泉城没有护城河，否则以他目前伤疲力累的状态，又要大费手脚。

寇仲道：“道理很简单，首先化身为崔望的宫奇肯定是大明尊教的人，其次是拜紫亭派宫奇劫去大小姐的八万张羊皮，不但是引我和陵少到这里来的陷阱，更是助大明尊教盟友荣凤祥除去生意竞争对手的手段，因为大小姐冒起极快，生意愈做愈大，说不定有一天会取荣凤祥北方商社领袖的地位而代之。有财便有势，招兵买马更需财，为了求财立国，拜紫亭只好不择手段。”

他并没有告诉寇仲感应到邪帝舍利一事，因怕影响他疗伤的效果。

一道人影迅速来到，赫然是他的“老朋友”烈瑕。

徐子陵违心的摇头道：“一切很好，你放心去吧！千万小心点，你的情况不比我好多少。”

他不知烈瑕为何追在自己身后，但总不会是甚么好事。

他必须把来者不善的跟踪者撇下，否则不但到不了镜泊湖，且没命知道师妃暄的吉凶。

寇仲听得心中一寒，这么爱冒险的人，若成为敌人，亦会是危险的敌人。淡淡道：“那卧甚么别院，是否那座位于龙泉北唯一山谷内的庄园？”

可达志苦笑道：“我一时仍未能消化你的话，只好暂时不去想，我会安排你与大汗见个面，说个清楚。”

说到这里，寇仲浑身轻松，很多以前想不透猜不通的事，此刻都像有个清楚的大概轮廓。

烈瑕跃上他原先藏身的大树上，当然找不到他，但他心中却无欢喜之情，因为烈瑕随时可寻到他这里来，这家伙太厉害了。

寇仲关心瞧着盘膝床上疗伤的徐子陵，问道：“如何？”

可达志显然记起今天那场倾盘豪雨，又感受到脚下草原的湿滑，点头道：“拜紫亭确是头狡猾的老狐狸，我会放长眼光去看，看他能耍出甚么花招来。”

平时在任何情况下，他也不用为师妃暄担心，但对手是石之轩，则成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