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败关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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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悲风顿然道：“事情快得出乎听有人意料之外，我们刚在海盐站稳阵脚，二少爷竟主动领兵迎击攻打会稽的天师军，因此中伏身亡。唉！二少爷若肯听部下的话，就不用死得这么惨。”

宋悲风顿感好梦成空，求燕飞出手一事再不是解决的办法。

宋悲风依她指示在她对面的席子坐下，问安后道：“大小姐何时回来的？”

叹一口气道：“任后有何听求呢？”

任青媞白他娇媚的一眼，道：“只听你说这句话，便知道我不是瞎担心。我敢说一句李淑庄是继谢安之后，建康最有影响力的人，她不但能把桓玄捧了上帝座，还可发动整个建康高门去支持桓玄。今次桓玄之所以能轻易攻陷建康，不但因她提供了最精确的情报，更因她令王愉背叛司马元显，把石头城拱手送予桓玄。只从此点，已可知李淑庄能起的作用是多么有决定性。”

屠奉三有点无话可说，任青媞此妖女的确厉害，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动他，因为她现正供应最珍贵的情报，使他颇有如梦初醒的古怪感觉。

忽然喊叫声轰天响起，叫的都是“小刘爷”又或“刘裕万岁”，只要不是聋的，都知道他们在欢迎刘裕驾到。

屠奉三失声道：“什么？”

屠奉三暗呼不妙，她于此时此刻卖关子，绝不是好兆头，显示她肯拔刀相助，不是免费而是有条件的。

任遥竟曾和李淑庄相好过？

谢道韫两眼红起来，垂下头去。

她有什么目的呢？

立在指挥台上的刘裕，极目远眺，讶道：“为何码头处如此灯火辉煌。”

屠奉三苦笑道：“可是正如你所说的，李淑庄代表着建康高门的荒唐梦，若杀她的事算到我们的刘爷身上去，刘爷岂非成了建康高门的公敌？”

屠奉三权衡轻重后，无奈的道：“好吧！我立刻和你赶去见刘爷，不过我要先弄清楚他是不是仍在广陵。”

宋悲风心中一颤，感觉到现实的残酷。谢琰和两个儿子的死亡，当然不是直接由他们引致，可是在以大局为重下，他们一方确没有向谢琰施援手，谢琰不肯接受是一回事，但他们的整个反击天师军的行动中，的确没有包括设法保谢琰一条命。

以屠奉三的镇定功夫，也感头皮发麻。

谢道报道：“不但没有留难，把关的将领晓得我们是谁后，不知多么恭敬有礼，说桓玄特别吩咐下来，绝不可对谢家的人无礼。”

谢道韫叹道：“他们是怎样死的？”

宋悲风一颗心直沉下去，想着屠奉三的警告，整个人虚虚荡荡的，无有着落之处。

任青媞从容道：“李淑庄说服建康高门支持桓玄的办法，正是就刘爷布衣出身作文章，指出刘爷永远不会明白建康的高门，不会谅解他们。由于阶级间的水火不容，刘裕只会是个破坏者。这个论据命中大部分高门的要害，令他们盲目支持桓玄。”

此时离京口码头已不到一里，人人清楚看到码头处高举着数以千计的火把，映得临江处一片火红，数也数不清的人聚集在那里，造成万头攒动的奇景。

任青媞道：“你提出了一个我很欣赏的问题。建康高门肯定因此没法快乐起来，不过放心，他们的怨气会发泄在桓玄身上，这是个气氛的问题。”

宋悲风答应后去了。

任青媞双目现出凄迷之色，令她更有一种近乎邪异的魅力，幽幽的道：“因为这丹术之法，李淑庄是从家兄处学得的。”

他和刘裕部低估了任青媞，她于此时提出这个“交易”，顿然扭转了她自任遥横死后所处的劣势。

宋悲风硬按下心头悲痛，道：“大小姐节哀顺变，现在谢家的重担子，已落在大小姐肩头亡。，”

任青媞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屠奉三真的没法搞清楚她究竟是因计谋生效，说服了自己，还是因即将见到刘裕而芳心狂喜。

百多艘战船，浩浩荡荡的顺流而下，朝京口驶去。

宋悲风暗吃一惊，只能希望是屠奉三猜错，桓玄不是因对谢钟秀有狼子之心，而是因为要笼络建康的世族，方如此蓄意示好。

任青媞“噗哧”娇笑，变得像一朵盛放鲜花般眩人眼目，抿嘴欣然道：“山人自有妙计。”

稍顿续道：“如果这样说你仍未明白她的厉害处，我可以再告诉你她另一高明的手段。人对药物的反应是有变化的，服多了某种药，会生出抗药性，感觉变得麻木，药效当然大打折扣。五石散亦然。可是李淑庄却有十二种配制五石散的丹方，故每次都炼出不同功效的五石散，那种新鲜的感觉，是建康高门无法抗拒的。因着这种特殊的关系，谁敢开罪李淑庄呢？”

宋悲风拍拍他肩头，自行人轩，暗忖若在轩内的人是谢安，那就好了。

谢道韫讶道：“大叔有什么心事？”

梁定都压低声音道：“大小姐知道大叔在建康，吩咐如果你来，立即请大叔去见她。”

他很希望能告诉谢道馄他们已尽了力，却没法向谢道韫说出与事实违背的话。

谢道韫惊喜的道：“竟有此事？小玄真的没有看错刘裕。”

任青媞轻松的耸肩道：“这个当然，当我见到刘爷，得他答应后，会立即把对付李淑庄的妙计全盘奉上，保证他满意。”

任青媞回复先前的神态，淡淡道：“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李淑庄这么有影响力。想想吧！当你们攻打建康之时，建康高门全体支持桓玄，加上建康物资无缺，纵然你们兵力比桓玄更强大，亦等若投身虎口，有败无胜。何况你们的兵力根本比不上桓玄，且没法支持一场长期的攻防战。”

她计划的周详和完美无瑕，令“受害者”也要拍案叫绝，最妙是刘裕对她并非没有情意，如论媚惑男人之道，天下间恐怕没多少女人能是她的对手。令刘裕更难拒绝的是她不要任何名份，可是当她为刘裕诞下麟儿，刘裕可以不认自己的亲子吗？如此她曹氏的血缘，便可进入刘裕的可能继承者内。

屠奉三道：“你仍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任青媞以她那充满诱惑性低沉而悦耳的声音轻柔的道：“建康的高门名士是无可救药的，对丹药的追求更是沉溺难返，难以自拔。现在建康盛行服食五石散，这个风气正是由李淑庄一手创造，不但因她供应的五石散功效神奇，更因服食她的五石散后遗症较少，故令她成为建康最受欢迎的人，也令她成为建康最富有的人。加上她八面玲珑、擅长交际，深明高门名士的心态喜好，又被推崇为清谈女王。她也成了建康高门那种醉生梦死生活方式的象征，她的取向，直接影响苦名士们对桓玄的态度。对高门的人来说，皇帝可以换，但李淑庄却是无可取代的。”

对！

谢道韫苦笑道：“坦白说，我也正在担心。桓玄一向仇视和妒忌小玄，现在小人得志，权倾朝野，纵能收敛一时，但以桓玄的本性，在没有任何约束力下，很快会露出他狰狞的真面目。他既可以用最卑鄙的方法得到淡真，也可以不择手段的逼钟秀从他。不过现在局势未稳，他该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宋悲风断然道：“我们立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