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名有实(2/2)

首发：~第十章 无名有实

接着续道：“至于慕容垂的主力大军，我仍未有头绪，真教人头痛。”

燕飞讶道：“一半的任务？”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却清楚自己是口不对心，但有什么法子呢？任青媞说得对，他和孔靖再非目标一致，孔靖为的是本身和帮会兄弟的利益，他刘裕为的是整个南方的大局。

道：“我为老大想到一个可以把生意做得更大的方法，就是成为由边荒来的骡马的总代理人。边荒集的骡马要公开的卖往南方来，一定要通过你，而你则把骡马供应给南方的大小骡马商，但只限骡马，由你直接缴税给朝廷，至于细节，我会找人设定。”

道：“然则老大你想干哪一行的生意？”

孔靖大喜道：“如此就更理想。”

他一直以身作则，由自己示范何谓之大公无私，真要推搪，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并不难，但却会令孔靖失望。

向雨田现出一个古怪的神色，道：“攻其无备，加上你又能准确掌握她们的位置，至少有二、三成的机会。如果你可以暗地指使纪千千和她的婢女配合我们，胜算可增至五成。不过！唉！我应否说呢？”

两人又再商量了一会，孔靖欢天喜地地去了。

孔靖是广陵、京口一带地区的帮会大龙头，近年更因自己的关系通过荒人大做北马南卖的生意。现在自己成为建康的当权者，水到渠成下，孔靖当然希望在建康大展拳脚。

一边听着，一边却分了一半心神在思索任青媞今早在枕边向他提出的“忠告”。

刘穆之道：“这个并不重要，凭大人的才智，当很快掌握其中诀窍。为政之道，最重要是知人善任，所以大人必须在朝廷建立支持自己的班底，只要把国家治理得妥当，民众归心，其它的事自可迎刃而解。”

刘裕道：“我现在究竟处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上？”

又道：“听王弘说，王谧在桓玄来前和现今是两个样子，外貌苍老了近十年，头发变得稀疏了，身体也比以前差。可见他本身极不好受。”

唉！

刘裕暗抹一把冷汗。

他进一步体会了自己的处境。

刘穆之道：“既然大人问起这方面的问题，穆之当然不敢隐瞒。王族故不容大权长期旁落于大人手上，加上你布衣出身的背景，建康高门中怀异心者亦大有人在，所以建康的权力斗争，绝不会因诛杀桓玄而止，反会愈演愈烈，这种情况自古皆然。而这也才是正常的情况。”

刘裕脑际灵光一闪，道：“我有一个提议，请老大也考虑一下。”

燕飞探手指着山连山的西北方远处，道：“该在那个方向，离开我们至少有数百里。”

刘穆之讶道：“是什么事呢？”

向雨田道：“我们或许能成功救出她们，但你的兄弟肯定会输掉这场仗。”

刘裕欣然道：“对！自己不懂得的事，便交由信任的人去做。幸好有穆之助我，否则建康这个摊子，真不知会如何烂下去。”

燕飞道：“什么龙城军团？”

向雨田一呆道：“那慕容垂的藏兵处，离平城将不到二百里。好家伙，不愧擅用奇兵的军法大家，令人完全没法想到。”

刘穆之道：“王谧的情况特殊，当桓玄入京时，他投向桓玄。桓玄登基，便是由他亲手把司马德宗随身携带的玉玺解下，故建康高门一致认定他犯了叛国欺君的大罪，万死而不足以解其咎，可是现在我们却全力保住他，还委他以重任，故而他全心全意的支持我们，因为如果让别人上场，他肯定死得很惨。王谧现在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走。”

向雨田环目四顾，道：“龙城军团就是由慕容垂最出色的儿子慕容隆指挥的兵团，一向驻守于中山东北方远处的龙城，以镇慑塞北诸族，特别是库莫奚部和柔然人。你的兄弟因慕容隆率麾下兵团秘密进入中山，生出警觉，嘱我找寻他们的踪迹。果然不出他所料，慕容隆的兵团已秘密行军直抵五回山，越青岭、过天门，再开凿山路，抵达附近太行山一处支脉低丘间的密林处，照我看他们是要伏击你们荒人，因为该处离平城太远了。”

燕飞明白过来，颓然无语。他非是思虑不及向雨田周详，但因太在意纪千千和小诗，致忽略了随之而来的后果。

燕飞好过了点，同意道：“是的！我太过冲动了。”

刘裕点头道：“明白了。唉！可是我对政治的斗争，不但感到厌烦，更自问不在行。”

在一般的情况下，或单靠孔靖本身的力量，所谓猛虎不及地头虫，孔靖必定会被建康的帮会排挤，致难成事，甚至会损兵折将。所以孔靖先要得到自己的支持，方敢在建康发展。

刘裕拖延时间，好让负苛沉重的脑子有运作的空隙，道：“如此将牵涉到朝廷对边荒集政策上的改变，老大你须给我一点时间，研究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刘裕心中欣慰，他真的不想令一直毫无保留支持他的孔靖失望，令他更开心的，是从孔靖的反应看出孔靖只是想做生意赚钱，并没有到建康争地盘的野心。

任青媞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眼光独到，她说的话，绝非无的放矢，着眼的是自己的弱点，而她与自己现今目标一致，荣辱与共，所以最不愿见到他刘裕在朝廷的明争暗斗中失蹄堕马。

向雨田道:“你的兄弟拓跋珪托我为他找寻慕容垂的主力大军和龙城军团的影踪，现在我已发现龙城军团的藏兵地，却仍未找到慕容垂的主力大军，遂寻到你这里来。”

刘裕听得有点惊心动魄，心忖自己该不会变老吧。

燕飞双目亮了起来，点头应是，充满希望的道：“凭你我两人之力，你猜我们有多少胜算，可把她们主婢救出来呢？”

刘穆之虽说得婉转，事实等若说他刘裕四周的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敌人，一旦他露出破绽和弱点，想取他而代之者便会用尽阴谋手段，群起攻之。其中绝没有人情道理可讲，一切只讲切身的利益。

建康是南方最大的都会，是财富集中的地方，也是南方帮会的大肥肉，孔靖想分一杯羹，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

希望每个人都像孔靖般，安分守己，如此他便可以还神作福。

孔老大欣然道：“统领大人想到甚，吩咐下来便成。”

刘裕心忖现在的自己确实是权倾建康，说一句话，便可以改变任何现状，亦正因如此，他刘裕必须战战兢兢，小心谨慎，不可以稍有差错，累己累人。

向雨田目光投往西面，道：“太阳快下山了，入黑后我们才起行吧！”

刘裕闻弦歌知雅意，登时大感烦恼。

抵建康只十天光景，他便深切体会到当这个无名有实的建康之主的为难处。

向雨田探手搭着他肩头道：“你绝不需为此难过，感到对不起她们。坦白说，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明智之举，是静待时机，至少待击破龙城军团后，方再想办法。”

向雨田道：“事实上现在慕容垂最大的破绽和弱点，正是纪千千，如果没了纪千千，我们极可能在慕容垂发动前，仍没法摸得着他的影子。而且打草惊蛇，当慕容垂晓得他的部队再非奇兵，会改变战略。更重要的一点，是你们荒人牵制了龙城兵团。试想如果我们救出了纪千千和她的婢女，荒人还为何而战？荒人是绝不会为你的兄弟卖命的。”

接着叹道：“从前的好日子又回来了，玄帅过世后，我一直不敢到建康来，想不到现在又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