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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四章 弄假成真
点头应是。道:“公公怎么看?”
没有花间女杀师之仇横亘在他和法明中间,他感到与法明比以前接近了,虽仍是敌友难分,至少不是死敌。可是法明与佛门的仇恨,却是无从化解。李显回朝,便一直被压抑的佛门回复生机,跃跃欲动。
胖公公道:“你太低估公公炮制假象的能耐,公公是靠这一套在宫内混足一辈子。真的开心,明天即可离开这是非之地。”
龙鹰骇然道:“发生甚么事?”
龙鹰岔开话题,让自己有思考的空间,问道:“东宫的人有对我生疑吗?会不会从太平身上看出我有问题?”
稍顿续道:“韦氏想成为另一个明空,首要夺权,然后取李显而代之。武三思想掌权,必须诛杀朝廷所有鄙视和反对他的人。妲玛的目标更易办到,就是推波助澜,要破坏还不容易吗?围绕在李显身旁的,几乎全是居心不良的人,而李显是个没有魂魄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傀儡,从他坐入龙位的一刻起,中土将进人前所未有的黑暗时代。”
龙鹰问道:“圣上想见我吗?”
王庭经的身份,当然没有以前“鹰爷”直出直入的威势风光,正要趋前依规矩出示通行的文书官符,一人迎上来道:“太医安好,请上车。”竟然是武曌的心腹太监荣公公。
胖公公见他双目魔芒剧盛,赞道:“这才是邪帝本色。”
胖公公道:“这就是政治。公公明白对你来说,是一种牺牲,牺牲的是你做人的一贯宗旨。但眼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干掉他,一是让他做皇帝。政治从来是轻动机,重后果。不论动机如何,只要后果是正面的,便是好的决定。如若后果是遗害百世,不管动机如何伟大也没有用。”
龙鹰缓缓点头。
常青和茂平战战兢兢地垂头立在桌前,像等候发落的死囚。
胖公公道:“穷酸们的所谓圣贤也说过,个人为轻,社稷为重嘛!”
龙鹰先返尚药局,由于时间尚早,大奉御和二奉御均未现身,最高级的是他这个直长。
龙鹰的头皮开始发麻,心房“坪坪”跃动,似欲从咽腔跳出来,道:“那公公是赞成了,不怕是法明的诡计吗?”
他不知该否完全绝对相信法明的诚意和动机,胖公公对他的看法令自己有戒心,但又想到胖公公认识到的,只是他狠辣无情的一面,自己却听过他的心事,知他亦像任何人般,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龙鹰终会意过来,惨然道:“我的心肠硬不起来。”
龙鹰没有答他,神色出奇地冷静,起立道:“小子到东宫去了。”
龙鹰头痛的道:“我现在还要去为李显诊治,最怕的是见到太平。”
与法明的再遇,两人自然而然扮演起方阎皇和康老怪的角色,当代入这两个魔门的人物里,可抛开以前的恩怨,再次共度在襄阳并肩作战的好日子,甘苦与共。而嘲讽的是在现实里,他们的遭遇亦和结局悲惨的方阎皇和康老怪逐渐看齐,愈来愈相似。
法明也再不是以前的他,如武曌般,在晓得仙门之秘后,内心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龙鹰此时哪来和他们计较的闲情,但又不知该给他们安排甚么工作,心中一动道:“你两个随我到东宫去。”
胖公公道:“如要截击我们,可守在往高原的路上,且来者不善,肯定是杨清仁和他二十八宿的人物,即使能击退他们,你这个王庭经也不用再当下去了。”
他绝不会告诉法明自己的“造皇大计”,因为李隆基登场,亦绝不会容忍法明。没有武曌在后面撑法明的腰,法明势被佛门庞大和根深蒂固的力量掩没。
这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胖公公道:“你今天定须抽个时间去见明空,今夜不论成败,都不可回宫来,明天找机会于途中潜上船去,这方面你该比公公更在行。”
荣公公吩咐了御者,回到他身旁坐下道:“昨夜太平公主,于三更时分,在上官大家陪同下忽然直闯甘汤院。”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连圣上怎么想,亦不用考虑吗?”
常青颤声道:“下属该……”
龙鹰道:“有那般严重吗?”
倏忽里,龙鹰的魔种提升至极限,精神变得晶莹剔透,衡量整个形势,并不限于一时一地,而是扩展到将来,扩展到中土之外。
龙鹰道:“法明有个提议。”
胖公公道:“千万不可向太平透露身份,因后果难测。记着公公说过的话,宫内有权位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胖公公道:“他敢说出来吗?只会被人认为是同谋。大丈夫行事爽脆利落,畏首畏尾的,怎能成大事?”
无意中,法明为他解开了因花间女杀师之仇而来的死结,他再没有非杀法明不可的理由。法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唯一害怕者就是女帝师姐,李显的回朝,因着被大江联的成功渗透,将他逼上没有未来的绝路,他的反击是必然的。
龙鹰道:“我们人强马壮,加上过庭和难天,来犯我者与送死没有分别。”
龙鹰道:“我明白了,政治便是内斗,内斗是在国家权力架构里进行的战争。”
胖公公点燃烟草,深吸一口气,将烟杆放在石桌面,徐徐吐出烟气,道:“干掉李显,天下太平,你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中土的安危。”
胖公公从容道:“她只会感激。唉!她的心软了很多,伤感是免不了的,终究是她的亲儿。”
龙鹰苦笑道:“这个我明白,否则也不用煞费思量。”
胖公公一边为烟杆添烟草,一边道:“哪会这么巧的?”
胖公公道:“我不是没想过,而是苦无善后之法。对!如由方渐离和康道升出手,因你两个确曾现身襄阳,又摆明是为我圣门对大周进行报复,谁都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幸好太平昨晚寻你不着,否则还怎能行此妙略?”
龙鹰道:“我的确会这么做,只因阴差阳错,避过一劫。可能早注定李显过不了今晚。”
真古怪,侯希白的“三个半字”遗言事实上疑点重重,因为尽管下手的是法明和莫问常,绝不会透露与魔门的关系,还要掩饰真正身份,怕被揭穿。只有法明猜测是由白清儿出手,方是合乎情理。当侯希白见到白清儿,自然而然想到婠婠,记起当年婠婠与徐子陵十年之约携来的小女孩明空,从而联想到当今女帝武曌自创的名字,她轻而易举荡平魔门的事实,恍然大悟,所以第一句遗言,正是心之所思。
龙鹰糊里糊涂的登上马车,到荣公公坐在他旁,马车开出,进入皇城,倏地记起当年初抵宫城,也是由荣公公亲自陪伴,送他到丽绮阁去,还介绍沿途的景物。那时过的是多么美好的日子,但要在此刻回想,方才明白。
胖公公道:“过庭和难天由公公负责招呼,你今天不该见他们,明天可在大运河畅叙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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