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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章 立马横枪
浪翻云道:“黑道中除了黑榜高手,最著名者莫过于‘三大邪窟’,依次是京城的‘无心府’、南粤的‘魅影剑派’和漠北的‘万恶沙堡’,而三窟中又以‘无心府’最是高深莫测,府主‘鬼王’虚若无,其武技在三十年前便可名登黑榜有余,只因他辅助朱元璋得天下有功,受了册封,故不算黑道中人,才没有被列入黑榜,否则何时才轮得到谈应手、莫意闲之流,如是以武功论,此人实是最有资格。”
一代枪雄,就此辞世!
厉若海坐在马背的身子挺得笔直,脸上不露半分喜怒哀乐的情绪。
翟雨时文秀的脸泛着酒后的微红,道:“在拦江之战前,我们对方夜羽方面不用过分操心,庞斑虽天性邪恶,但却非常有胸襟和风度,绝不会作无谓之争,真正令我担心的却是朝廷方面。”
一股莫明的喜悦,从深心处涌起。
街上行人很少,大多数人在此时应该一是回到家里用饭,一是落入了酒家赌场里,去设法忘记这一天的辛劳。
庞斑四周的秋林纷纷往外弯去,树叶散飞。
庞过之道:“我和展羽曾有一面之缘,此人极重声名,想不到晚节不保,竟会投靠官府,令人惋惜。”
从左腰眼退回去的丈二红枪,魔术变幻般从右腰眼处吐出来,标刺庞斑变化万千,看似缓慢,其实迅比激雷,惊天动地的一拳。
梁秋末道:“酒美人更美。”
凌战天微微一笑道:“这消息必是方夜羽漏出,以掩饰他们所犯的错误,不过庞斑那次没有出手,确是令人费解,所以这说法便更合情合理。”望向翟雨时道:“方夜羽才智虽高,那天也给你利用戴在手上的小镜,反映火光发出讯号,使数百人一齐点燃火把,耍了一招,使他日后若要来攻怒蛟岛,也须犹豫再三,我敬你一杯。”
生死胜败,决于剎那之间。
翟雨时脸色凝重道:“假设我估计无误,这楞严极可能是方夜羽的师兄,庞斑的首徒,若是如此,庞斑的目标便不止是争霸江湖,而是争夺江山,这样看来,庞斑的真正实力,会比我们眼看到的大得多,即使庞斑辞世,祸根仍在,天下将永无宁日。”
韩柏低声道:“庞斑发现了我们没有?”
将来仍未存在,只有眼前这永恒的剎那。就是在这剎那,他看到了六十年来稳坐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魔师”庞斑。
令儿举着小手,慷慨激昂地叫道:“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凌令将这机密泄露出去,各位父老叔伯都想见浪大叔,我知道大叔是不会怪我的。”他语气虽硬,眼睛却不敢望往父亲“鬼索”凌战天,更不敢望向浪翻云。
※※※
范良极嗤之以鼻道:“你估自己是浪翻云吗?就算厉若海肯让我们插手,我们也过不了庞斑手下们那一关,何况厉若海英雄盖世,根本不会让我们沾手。”他似乎对厉若海的为人有深入的了解。
上官鹰神色一黯道:“就是你刚才交还女孩的母亲,她丈夫在抱天览月楼一战中命丧于谈应手掌下,最近在这街上开了一间酒铺,铺名便是‘清溪流泉’,用的是岛上的山泉水。”
两旁树木婆娑,绿叶在红叶和半枯的黄叶里点缀着,树下铺了厚厚一层枯叶,充满了晚秋肃杀的气氛。
一柄覆雨剑连败此七人。
梁秋末道:“附近的一些帮会,见我们惹上了庞斑这个大敌,近来都多不卖我们的情面,使我们压力倍增,疲于应付。假若长征在这里就好办多了。”
浪翻云露出深思的表情,沉声道:“天下间或者有两个人可使他回复功力……”
浪翻云淡淡道:“帮主,烦你派人去告知那些想和我们怒蛟帮过不去的人听,谁认为可以胜过浪某的覆雨剑者,便即管胡作非为吧!”
浪翻云细味着一口酒香,击桌赞道:“清溪流泉,清溪流泉,谁起的名字,谁酿的好酒?”
这时上官鹰和翟雨时也加入了梁秋末的清唱里,击台高歌道:“若被无情弃,不能羞──”
凌战天一阵笑骂声中,这新旧权力的转移,便这样定了下来。
风行烈全身一震,垂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韩柏不耐烦地叫道:“喂!”
上官鹰笑道:“雨时,大叔在考你的脑筋。”
急劲狂旋。
一时间众人沉默下来。
翟雨时微一沉吟道:“现在江湖流行一种说法,就是庞斑故竟让覆雨剑声名更盛,使天下人人注目此事后,才出手对付浪大叔,以收威慑江湖之效。”
浪翻云在夕阳之下,从怒蛟岛后山孤寂的小屋走了出来,“光临”岛内近岸的大墟市,回岛后他还是首次踏足这闹市。
上官鹰微笑道:“听说虚若无有女名夜月,色艺双全,爱作男装打扮,颠倒了京城中不知多少权贵公子,令人神往。”
凌战天道:“假设真是只有这两人才能救他,风行烈这次是完定了,庞斑现仍四处擒捉风行烈,自不会救他;厉若海一生最恨叛徒,亦不会救他,试问天下还有谁可救他?”
浪翻云将一杯酒倒入口中,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睁开来,沉声道:“你们都低估了他,若庞斑以为自己可轻易胜他,将大错特错。”
浪翻云再尽一杯,微笑道:“据闻这‘阴风’楞严,来历神秘,武技却是京城之冠,手段凶残,被他害死的开国重臣、忠良之士、为民请命的正直好官也不知凡几,有机会倒要看看他有何惊人艺业?”
浪翻云感受到她们灼人的青春,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自具一种难以常理言喻的慑人魅力。
粗索粉末般碎洒。
在他一向只懂判断敌人来势的锐目中,世界从未曾若眼前的美艳不可方物。
浪翻云和凌战天一看下,不由齐声大笑。
浪翻云心中赞叹,这确是张秀美无伦的脸容,究竟是谁家的媳妇儿,如此姿色,在岛上必已家传户晓,自己可能是唯一不知道的人。直至他步上观远楼,来看他的人仍未肯退去。
除了魔师庞斑外,谁敢挑战黑榜首席高手“覆雨剑”浪翻云。
凌战天首先鼓掌道:“如此我便可将帮务尽交雨时,转而专责训练新人──”
那并不是因得失而来的喜悦,也不是因某事某物而生出的欢愉,而是一种无以名之,无人无我,无虑无忧,因“自在”而来的狂喜。
六丈、五丈……
这七年来,由“蹄踏燕”出世开始,他从不让人碰这爱驹,洗刷梳毛喂食训练,全由自己一手包办。
凌战天苦笑摇头,频说:“家贼难防。”
厉若海一声长啸,两腿一夹马腰,“蹄踏燕”昂首怒嘶,蓦地增速至极限,一道电光般向负手挺立路心的庞斑冲去。
浪翻云闻到酒香,眼睛一亮,眨也不眨连喝三大杯,向凌战天笑道:“这米酒甘香可口,肯定岛上没有人能酿出这样的酒来!”
厉若海的身子依然挺得笔直,眼中射出无尽的哀伤,看着秋林草野,柔声道:“这世界是多么美丽,行烈,你我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将来若要收徒,收的也必须是孤儿,将我的燎原枪法传下去。”
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
范良极诅咒一声,微怒道:“见你的大头鬼,我范良极岂是背信弃义的人,今日若不能从庞斑手中把风行烈偷出来,以后会在‘偷王’上加上‘枉称’两个字,哼!你这种毛头小子怎能明白我的伟大。”
距离迅速由三十丈减至十丈。
另一个大头伸了出来,原来是“过山虎”庞过之,截入道:“等你来让他们尝尝覆雨剑的滋味!”
三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在浪翻云以外,找到一个配与他决战雌雄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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