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横起风云(1/2)

首发：~第二章 横起风云

只有远处仍在着火焚烧的船舰，传来叫喊逃命之声。

反是叶素冬奇怪地看了范良极一眼，他负责宫内保安，惯于事事怀疑，暗想这侍卫长武功精湛深厚，怎会在这等时刻要去睡觉？但一时亦想不到他有何图谋，当然！若知他就是贼王之王范良极，话便不是那么说了。当下道：“公公陪专使大人去参观吧！侍卫长大人由我招呼好了。”

胡节无瑕理会两翼的战事，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横互前方湖面长阔达数里的燃油和碎木。

韩柏并不担心会见到虚若无，因为陈令方说他老人家已多时没有上朝议政了。

※※※

连忙站了起来，依着仪官指示，三跪九叩后，同朱元璋呈上国书。

一通鼓响，胡节的水师掉过头来，与援军对他们展开夹击。

韩柏望往叶素冬，见他亦脸带讶色，显然此乃非常之举，说不定是由朱元璋亲自提议，内中情由大不简单。一时心中惴惴，无奈下只好勉强答应。

韩柏只凭耳朵，便知道有三个人在与他们同一台阶对面跪伏下来，据陈令方说，能在奉天殿里有座位的。只有四类人，第一个当然是皇帝老儿；第二类人就是诸位皇子皇孙，他们中又分两级，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可坐在最接近朱元璋那一层的平台上：第三类人就是像他们这种国外来的贵宾，与其它封王的皇室人物同级；第四类人却只一个，就是“鬼王”虚若无，可与继位者平坐，于此亦可见虚若无的地位是何等超然。

身旁另一佣将访道：“怒蛟匪是否活得不耐烦了，若驶进燃油的范围内，只要我们投出两颗火弹，即刻会化成火海，他们还哪能活命？”

那气焰高涨的蓝玉，跪在武将的最前排处，这样看去，并没有和其它众官有何分别，不过可肯定这桀傲难驯的人绝不会服气甘心。

韩柏心中叫了声娘后，心脏剧跳，这贼头十天不睡觉亦不会倦，分明想趁此机会去偷他想偷的东西。有破坏没建设，说不定会牵累到他和朱元璋目前的良好关系，但又作声不得。

就在这时，守在船桅上望台的怒蛟帮徒吹响示警的哨子，惶急地指着右侧远处。

这时连逃都逃不了。

接着是轻巧的足音，在上一层的台阶处响起来，不用说，是皇太孙允炆那小孩儿驾到了。

韩柏再瞧往朱元璋后恭敬地垂头道：“皇上请赐问！”此时他感到允炆那对小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忍不住偷眼望去，还微微一笑，眉清目秀的允炆一愕后微现怒色。别过头去，神态倨傲。

胡节看着以高速逆风向他们驶来的三十多艘怒蛟巨舰，神色出奇地凝重。

数十艘战船遭到水底的破坏，纷纷倾侧下沉。

这边厢的胡节和众将丝毫不觉惊异，那批敌人绝不会留在艇上等候屠杀。奇怪的是那批无人小艇速度不减反增，加速往他们直冲过来。而怒蛟帮更不知使了何种手法，艇上的燃油开始由艇尾泄入湖面，在艇尾拖出一道又一道黑油的尾巴来，随即不住扩散。

这时喊杀连天，炮声隆隆中，怒蛟帮两翼的部队，以竟然高速，由中路两侧回师，顺着风向对胡节两翼的水师发动最狂猛的攻势。

胡节的水师勉强掉头布起战阵时，四周早陷进一片黑雾里，完全失了敌舰的影踪。

仪式完毕后，韩柏一身轻松坐入椅内，听着朱元璋训了几句什么两国永远修好的门面话后，正以为可以离去，岂知朱元璋语气一转，温和地道：“文正专使，朕有一事相询。”殿内各人均感愕然，他们已有很多年未听过朱元璋以这么亲切的口气和人说话了。

黑雾漫天里，杀声震天。

步履声响起。

忽然间他想起了甄夫人和黄河帮的联合舰队。

胡节等才记起对方早先潜入水里的怒蛟帮徒，不过已是迟了。

万桨齐施，打起一团团的浪花，煞是好看。

朱元璋“的”一声弹响了指甲。

怒蛟帮的中队在主舰怒蛟的带领下，开始以高速往胡节旗舰所在的水师冲刺过去。

敌我双方，一逃一截，都处在逆风里，可是胡节的水师仍是满帆，而怒蛟帮都是风帆半下，这情况下纯斗臂力划桨，水师兵又那是武功高强的怒蛟帮徒的对手？加上水师楼船级的巨舰占了百艘，船身笨重，机动力和灵活性远及不上怒蛟帮，眼看便要被追上。

勉强逃过火烧，正掉头往怒蛟岛驶去的胡节恨得咬牙切齿。他娘的！连正式交战还未开始，眼睁睁便损失了近四百艘战船。去了数千条人命，若还不能取得最后胜利，他顶上这头项定然不保。幸好以他目前手上的实力，仍足可使他平反败局。

随师而返的百多艘战船里，已有多艘在船底处，爆出火光木碎。

此时两翼的战事亦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武功高强，训练充足的怒蛟帮徒，借着飞索之便，纷纷跃往敌舰，杀人放火，尽情施为，完全控制了局面。

火箭火炮雨点般打过来。

凌战天旁的翟雨时眉头锁了起来，道：“不妥！胡节仍有再战之力，如此撤退，实在不合情理，兵败如山倒，他怎会如此愚蠢。”

范良极心中暗笑，装作感激地答应了。

朱元璋像早已知道般，淡然道：“今天威武王府之行后，若有时间，专使可否带她来见朕。”

岂知范良极一伸懒腰，打了个呵欠道：“专使请恕小将失陪了，唉！昨天晚上陪专使你去──嘿！现在甚是累得要命。”转向曾受过他大礼的聂庆童道：“公公有什么地方可给小将打个盹儿？”

胡节水师军心已失，再不成其队形。

胡节等一齐色变，这时才看到那些浮在湖面的燃油碎木，正迅速往他的前防部队飘浮过去。

胡节有好气没好气地瞪了那副将一眼，暗忖这么简单的事谁不知道，下令道：“水鬼队下水准备，防止敌人凿艇。”命令立时以擂鼓声发往前防的百艘斗舰。

聂庆童神秘一笑道：“别人不行，专使却是例外，此事已得皇上圣示，两位大人请放心。”

在极静里，朱元璋坐入龙椅上的声音因此亦分外清晰响亮。

追来的凌战天摇头失笑道：“胡节真丢尽朱元璋的面子。”接着大喝道：“拦江岛！”

就在此时，怒蛟帮队形整齐的舰队，分别出现在胡节败退的水师左右方半里许处，以高速迫至。

胡节咬牙喝道：“全力应战！”战鼓喧大里，五六百艘战船纷纷掉头，准备仍趁顺风之利，迎击敌人。

胡节骇然大喝道：“全军退后三里，在怒蛟岛外布防。”

朱元璋充满自信和威严的声音在大殿的一端干咳两声后，悠然道：“众卿家身体安和！”殿内立时轰然响起高呼“万岁”的颂词。

韩柏才敢抬起头来，乘机看了那燕王棣一眼，果然一表非凡，尤其那对锐目冷静自信，深邃难测，样貌和身形都和朱元璋有几分酷肖，只是较年轻和更为俊伟了一点。

这火海还迅速往乱成一片，待要掉头逃走的胡节水师移去。

翟雨时拗他两人不过，目光扫过浓烟阵阵的湖面。

韩柏真想狠狠揍他一顿，若老贼头给摆明要监视他的叶素冬抓着痛脚，他实在不知再怎样做人了。

胡节双目亮了起来，哈哈一笑道：“怒蛟帮技只此矣，给我投石沉船。”一声令下，前防的百艘斗舰立时万石齐发，蝗虫般投往那些进入射程的小艇投去。

外围稀薄的黑烟蓦地破开，闯进了一批战舰，半顺着风，弯弯地切往他们和败退着的水师中间的位置。

胡节并没有响应，反吹起撤退的号角，一时间所有水师船舰，均朝怒蛟岛逃去。

胡节布在中队前防的百艘斗舰忽地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