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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七章 天人之道
这茶园面积广阔，占了半遐山头，中间有块达四丈的巨岩，应该就是秦梦瑶用作潜修给挖空了的石窟。
没有丝毫男女间情欲的意味。
所有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韩柏想起拦江之战，想起庞斑的厉害，不由担心地吁了一口气。
途中遇上燕王南下的大军，军容壮盛，浩浩荡荡地往南方开去，人马辎重营地连绵十多里。
时间为何过得这么快呢？自己来时是清晨时分，只不过看靳冰云写了“一会”字，说了几句话，竟就过了一个白天？韩柏胡涂起来，搔着头往茶园深处走去。
模糊间，他感到秦梦瑶在呼唤着他的名字，还摩挲着他湿透了的头发。
有的只是一种超乎了尘俗的爱恋和关切。
秦梦瑶温柔细心地抚着他的背脊，毫不为忤地道：“没有大智大定，怎能把世情忘掉。梦瑶便自问做不到把你忘了，所以才会央你来见我。”
再定睛一看。秦梦瑶不但没有睁眼，连半点呼吸也欠奉，可是她身体的柔软安详和至静至极的神态，都只像进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中。
韩柏顺口问道：“为何要等拦江之战后方可以开关呢？”
秦梦瑶嘴角飘出一缕甜美清纯得若天真小女孩的笑意，轻柔地缓缓道：“理由挺简单哩！梦瑶要让韩柏知道，我对你的爱，虽由魔种而起，却非止于魔种。梦瑶就是要你知道这点。”
秦梦瑶笑道：“那是一种没法以任何言语去形容的感觉，超越了正常感官的经验，只有亲身体会，始可明白。”顿了顿柔声道：“知不知道梦瑶为何想见你这一面呢？”
韩柏眼中射出向慕神色，点头道：“应是不假。否则传鹰大侠怎能跃空仙去？”
韩柏明白他的意思，涌起对战争的厌倦，不敢问下去，道：“战况有什么新发展？”
韩柏记起了自己的胡言乱语，担心地道：“只是佯败吧了！不应死很多人的。是吗？”
他不知秦梦瑶是否死了？但总有着很不祥的感觉。
这是没有道理的。梦瑶怎都应该见自己一面才离开尘世，否则就不须千叮万嘱要自己来见她。
秦梦瑶若由高高在上的仙界，探头下来俯视他这凡间的俗子般，爱怜地道：“傻孩子！为何要伤心落泪了？”
秦梦瑶召他来会，就是要凭无上智慧和“道法”，为他撒下这粒种子。将来尘缘还尽。这粒种子或会开花结果，把他生命的路向扭转过来，往天人之界进军，踏上秦梦瑶所定的道路。
那将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了。
戚长征搂着他的眉头，哈哈一笑道：“现在连我都给你引起对仙道的兴趣，日后归隐田园时，我们兄弟闲来便摸索研究，将来时机一至，或可向天道进军，看看是什么一回事。”
泪眼模糊里，似若见到秦梦瑶微翘修长的睫毛抖动起来，眼掀起，两道彩芒澄澈地往他射来。
韩柏心中百感交集，茫然道：“什么是死关？”
当日秦梦瑶离开他时，他虽然舍不得，但那只是生离，而非死别。
戚长征道：“现在允炆以盛庸和铁铉为正副大将军，这两人晋爵封侯后，份外卖力，一举克复了德州，前锋军直抵沧州，兵势大振。真不忿还要给他们多胜一场仗。”
他终于明白了秦梦瑶要他来的原因了，就是要让自己分享她弥足珍贵的天道。现在他可说是俗人一个，尘孽缠身，很多事都放不下来。可是他因身具魔道合流的胎种，于修道而言，可说是一块开恳了的肥沃土地，差的只是一粒好的种子。
戚长征苦笑道：“鬼王说得对，若我们一意要攻城略地，这一世都休想征服天下。德州正是个好例子，旋得旋失。没有燕王在指挥大局，根本顶不住对方的攻势。唉！今趟出征，绝非说败便败那么简单，还要败而不乱，否则兵败如山倒，给敌人衔尾穷击，恐怕没有人可活着回来。”
韩柏苦笑摇头，转身举步，忽又骇然停下。
可是此刻他却清楚无误地知道秦梦瑶的生命已不在眼前这动人的仙体上。
这明悟来得绝无道理，偏又紧撄着自己的心神。
韩柏茫然道：“不止是这么简单吧？”
他感到她的心灵轻轻在触摸着他的心神，就若母亲对爱儿的眷顾亲热。
奇怪的是尽管他哭得天昏地暗，静斋的人却没有谁来看个究竟，似是对石窟内的事毫不关心。
秦梦瑶俯下头来，捧着他脸颊，爱怜无限地轻轻吻了一口，欣然道：“你终于明白了，好好回去爱你的娇妻美婢们吧，给她们世间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待你尘缘了尽时，我们夫妻或还有聚首的一天。至于那会是什么形式。请恕梦瑶没法说明了。珍重！梦瑶去了。”缓缓放开捧着他脸颊的手。
两对眼神纠缠不放。
他的心不住往下沉去。
哀伤狂涌心头。
韩柏怀疑地道：“德州是否故意输掉给他们的？”
戚长征道：“传是这么传，却非我们亲眼目睹，只可当神话来看待，但现在梦瑶的道法却是你耳闻目见的，那就不能混作一谈了。能写出《慈航剑典》的地尼，才最教人佩。”
秦梦瑶温柔地道：“我想知道答案嘛！”
韩柏茫然摇头。
一身雪白麻衣，盘膝冥坐于石窟内尽端唯一的石墩上，芳眸紧闭，手作莲花法印。玉容仙态不染半丝尘俗，有若入定的观音大士。
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韩柏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平时绝不会费神去想的问题。但从看到秦梦瑶开始，一种莫以名之的感觉便如斯涌上心田，使他某种平时深藏着的情绪山洪般暴发开来，完全控制不了。
戚长征点头道：“我求准了燕王，把她们迁到陈公的府第，这样我总可轻松一点，出入也方便些。”
凭他魔种的灵觉，若她仍有生命，必逃不过他的感应。
大力拍了他一记，叹道：“真羡慕你，我恐怕要有几年奔波劳碌了，唉！拦江之战一天未有结果。大概我们都很难快乐得起来。”
韩柏但觉芳香盈鼻，逐渐回过神来，感受着她轻柔的呼吸，惊魂甫定道：“我真怕你就这样不顾我而去呢。”抬起头来，试探道：“你真的坐了半年枯禅，那是否像睡觉？肚子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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