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作假时(2/2)

首发：~第十七章 真作假时

田上渊道：“那你们后来又凭甚么，认为主事的是宇文朔而非龙鹰？”

龙鹰终于明白为何田上渊态度不善，原因在不是寄尘亲来与他相会。“多只香炉多只鬼”，田上渊对被逼与一个像参骨般的陌生人接触，心里不高兴。

田上渊的后台靠山是宗楚客，现在龙鹰更清楚钦没晨日、田上渊和宗楚客三大巨头互相勾结，各有盘算。

田上渊闪亮龙鹰从未从他眼内见过的神色，代表着心内的关切，显示他们所料无误，鸟妖确为田上渊关心的人。

风帆出现在视野里，是艘单桅船，逆流全速驶来。

关键的时刻来了，刚才龙鹰所有说话，均针对这个准备好的答案而发，先增加对方的信任，令田上渊将自己视为自己人，使他即将说出来的，更具说服力。

接着道：“不论默啜、莫哥，均是老奸巨猾，怎可能被掩眼法所骗。寄尘肯定不会轻易中计。”

田上渊冷冷道：“也可以是我的手下，参骨兄怎能断定是田某人？”

说服宗楚客事情尚未了结，还须说服韦后，如此情况下，武三思必会从中作梗，一边影响韦后，一边在李显耳边说宗楚客的闲言。

故作神秘的道：“寄尘告诉本人，他曾在统万附近与田当家秘密碰头，是否确有其事？”

田上渊应道：“一明一暗。”

龙鹰的推测合乎情理，两师兄弟不可能不设法碰头说话，唯一的机会，就是鸟妖奉默啜命令前往探路的时候。随鸟妖去的人不会多，但肯定个个高手。此次会面，鸟妖须瞒着随行的人，故此必在统万城外，最有可能是无定河某个河段，以田上渊之能，可瞒过关防，潜至长城外与鸟妖说话。

龙鹰连消带打，争取田上渊的信任。

田上渊因他唯一信任的鸟妖没亲来见他，生出戒心。还有个原因，是龙鹰的“参骨”不但没穿上他的红披风，更打扮得像个汉人，田上渊不起疑才怪。可是，若“参骨”是一意开溜，如此打扮方合乎情理。

如此以魔气“易容”，不可能持久，幸好他需要的，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

龙鹰叹道：“还不是龙鹰这个默啜的死穴要害。”

思潮起伏。

田上渊的表现比他预估的好，尚沉得住气，问道：“你们中了敌人怎么样的计？”

龙鹰弄熄风灯，放在脚旁，跃下石去，来到田上渊身前，以突厥语沉声道：“石上双灯。”

田上渊动容道：“龙鹰！”

田上渊和鸟妖既曾碰头说话，言无不尽下，田上渊会告知鸟妖，有关宇文朔和“丑神医”王庭经，取消了回纥之行，改而助郭元振对抗狼军的事。

龙鹰道：“我们中了敌人的奸计。”

龙鹰答道：“没有如田当家形容的这样一个人。”

龙鹰左右手各提一灯，从石上站立起来，背挂的是参骨的成名兵器“诛神刀”，还故意将灯举至脸旁，映照着他拿出来见田上渊的容颜。这招叫“欲彰弥盖”，反令人不怀疑他这张脸是假的。遮遮掩掩，适得其反。

龙鹰欣然道：“果然是田当家。”

龙鹰心忖技术就在这里，压低声音道：“田当家不用担心，寄尘的伤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原因在他再不看好默啜，并已知会现时在凉州的侯夫人接应他，他将在中途开溜。”

现时的情况，危如累卵，随时有覆亡之祸，指的当然不是这场战争，而是他的“长远之计”。应付好田上渊，还要看能否及时截杀鸟妖。

言下之意，就是有甚么东西须告知鸟妖，可放心由他这个“自己人”转告。

临时炮制的故事说出来后，龙鹰大感满意，虽为虚构，但均依真实的形势构筑，没半句离开事实。

此为在信内约定的口令。

又道：“完成寄尘所托，我立即赶赴凉州，与他会合。”

就在默啜准备全力攻打统万的当儿，统万的唐军忽然撤走，穿过北面的毛乌素而去，摆明是要突袭后套的狼寨。累得默啜亲率高手和金狼军追入沙漠，踏入陷阱。

龙鹰道：“他受伤了！”

田上渊听得双目厉芒大盛。

这是有心算无心，田上渊怎可能想到，来见的非是参骨而是龙鹰。

龙鹰沉声道：“据寄尘的分析，扮龙鹰者，该为宇文朔，王庭经亦为其中一员，大部分人确为随龙鹰征西的班底，尚有数个助拳的外族高手，将加强防御力的统万守足一天一夜，莫贺达干和他的三万狼军，人困马乏之时，被准备十足的郭元振分从鸡鹿塞和无定堡出兵，如摧枯拉朽的破掉只剩下三千人防守的无定河大寨，莫贺达干损兵折将的撤往与无定堡遥对、乌水之西的另一木寨，非常狼狈，在这样的情况下，假亦成真。”

龙鹰苦涩的道：“不是真的龙鹰，而是假的龙鹰。”

田上渊再没闲情留意龙鹰的神态表情，眉头深锁的径自沉吟，道：“说下去！”

不是不晓得鸟妖成了他致命的漏洞，否则他不会在毛乌素竭尽己能去杀他，只是失败了。之后恶战连场，生死攸关，何来空隙去思考鸟妖的事。幸好得老天爷看顾，截着参骨，否则明早醒来时，仍懵然不知虽赢了战争，却输掉李隆基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