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生死一枪(1/2)

首发：~第047章 生死一枪

然而这种反应，又何尝不是在项南星的预测之中呢？

姜凉会将子弹放在最后一个弹槽，以此迫使项南星在防御落空中消耗最多的计量——这是每个人都能猜到的结果，然而项南星依旧一次不落地选择了防御，让自己的计量一口气增加了十一毫升，来到了与姜凉平齐的四十六。

“所以，这一枪我的答案是——‘防御’。”

那是“观望”。

“同样的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他观察过，在连续命中结果而醺醺然的状态下，十个赌徒里至少有九个会把原因归结于自己手风正顺，选择压上筹码原封不动地再来一局。换句话说，他们从“观望”里尝到了甜头，就会更加信任这个决策，甚至要乘胜追击，将其沿用到第三枪里。

紧接着的一回合，波澜不惊。

“惊心动魄。”姜凉笑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选择什么样的做法。”姜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选择摘下面具，是因为相比起依靠运气，你更愿意相信自己。那么在面临着最后两枪的抉择时，比起放在最后一格等待着我犯错的做法，你会倾向于更进取的，在这之前就能解决我的方法。”

“观望。”他答道。

“毕竟是最后一回合，总得给你个公平对决的机会。”项南星笑道。

然而在下一秒，项南星的一个动作制止了他的念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凉看着他，“好不容易破解了我的观察法，你却主动摘掉面罩，将整张脸直接暴露在我面前？”

项南星沉默了一下，说：“但什么是最具有攻击性，恐怕见仁见智吧。”

手指轻轻一勾，他代替项南星扣下这一枪的扳机。

他原以为自己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足以看淡一切，但当他真的来到那面前，真真切切面对着死亡时，他的心里开始畏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提出了拒绝。

“牺牲前两枪的机会，用胜利推高气氛，调动我的情绪，然后在第三枪里突施冷箭，奠定胜局。作为临时想到的策略，这个构思已经足够优秀。”姜凉摇头，“然而你却在这之上再构筑了一道计谋，把我的反应也考虑在内……这一点，着实惊艳。”

毫无喘息的时间，项南星的第二枪转眼又至。这一次姜凉思考的时间更短，没过多久就作出了观望的决定。迎接他的依然是一声空响，赌博成功，愉悦的感觉仿佛在脑中化作欢呼，回荡良久，令人沉醉。

空响声在他话音刚落时响起，宣告了这一次的防御失败，也让他的累积计量达到四十八毫升。只剩最后一次防御机会，而且非中不可，上一秒还显得形势大好的他转眼便陷入绝境。

随后的一声空响，让他揪紧的心脏一下子释放开来。

“是的，你在畏惧。”他重复了一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畏惧如果不能在这一回合里干掉我，就要换成你来面对同样艰难的抉择。所以你会在潜意识里选择最有攻击性的做法。”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姜凉微微一怔，而后便明白了。

“在浪费掉一次‘防御’之后，大多数人都会对第二次使用‘防御’产生恐惧，而后在它与落败的两种恐惧之间摇摆不定，难以决断，只有心理强大的人才能顶着压力接连使用两次‘防御’。你会判断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要选择‘观望’。”

他看着对面的二人：“而你们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妄图阻挡历史的螳臂当车。”

至此，项南星的一切于他就像是完全敞开的匣子。他可以看见这一枪里空空如也的弹槽，也能直接感受到对方心里残存的恐惧。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场游戏“到此为止”了。

“防御。”

“等到真正面对，才知道这种事还是那么可怕。”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颤抖着想将枪拿稳，然而任他怎么用力，手腕却不听使唤。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项南星虽然成功骗到了对方一次“防御落空”，但脸上表情却没有轻松多少。从姜凉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里，他明显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他牢牢看着项南星，直到对方再一次举枪，做出第四枪的宣言。这一次姜凉没有作任何思考，紧跟在他后面立刻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项南星看着手里的枪，姜凉也在看着。就在后者做出宣告的同时，每一个在屏幕前关注这一切的人也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项南星手里这块黑黝黝的铁。这些目光带来的重量犹如沉重的巨石，将项南星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牢牢压住，动弹不得，甚至带动着整只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的老师教过我，不管在任何时候，面对死亡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说了这句话，一切便已经交托给了无可逆转的过程。姜凉微微闭上眼，等待着宣判结果的那一声响起。如果这一枪是空枪，那么他将防御失败，迎来五十毫升的注射。反过来若是这一枪响了，那么这一回合将就此结束，虽然下次轮到他时必死无疑，但姜凉和项南星都明白，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