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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2章 英雄衣袍
温柳显然也有些疲惫，她因为涉嫌杀人所以被暂时关押，没有最终结果之前，她的内心显然还是会存在一些对执法队伍的敬畏等心理。
就算之前再怎么被“囚禁自己的恶魔已经身死”的消息冲昏的头脑也早就应该清醒了。
“温小姐，请问您还是坚持是自己一个人杀了王浩宇这个观点吗？”
但温柳此时显然还是没有改变想法，她说：“是的，凌警官，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凌雀点点头，将监控视频的截图放在了她面前都桌子上：“我们已经捉到这个正真杀死了王浩宇的人了，过来再问你一次，其实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如果您主动向我们坦白的话，是有减刑的机会的。”
温柳看着那几张监控截图，视线在她打开门放门外的人进屋的那张上面久久停留。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已经被捉住了，但是……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凌警官，别拿着几张p过的图片骗我了。”温柳闭上双眼，选择不看。
凌雀说：“这几张图片看不清人脸，你不承认也是正常，那——这个呢？”
凌雀将几张极其清晰的照片放在她面前，那个在警局电脑上完全呈现灰影的身影此时在这几张图片上无所遁形。
“如果这些图片依旧不能让您相信的话，我也可以给您看看视频。”
温柳看着照片上清晰的人脸，手指微微颤抖。
这是铁证。
凌雀说：“请告诉我们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吧，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于这位叔叔，我们也许会向上级申请，为你们减刑。”
温柳拿起那几张照片，最终还是开了口：“他是……我买菜的时候认识的。”
“那天，他被几个小孩子推倒了，我过去把小孩子们赶走，把他扶起来，然后，我们就认识了。他跟我说我可以叫他一声福叔，他已经五十五了，他们那一群老哥们，年纪都很大了……我每次去买菜都会经过街心公园，福叔他们的家就在街心公园。一来二去，我就和他们熟悉了。”
“有一次，王浩宇扇了我好多个巴掌，我带着口罩出门，被福叔他们看出来了，福叔他们都非常生气……后来福叔跟我说，他曾经也有个女儿，叫云云。云云出嫁了之后，每天都被她丈夫打，但是每次云云去找他，都不告诉他这件事，只是自己默默瞒起来，因为那个时候的人觉得离婚是一件非常、非常难堪的事。不到一年，云云被她丈夫活活打死了。”
温柳深吸一口气，接着说：“福叔本来以为自己女儿是生病了才死的，但他去火葬场那天听到了里面员工的对话，说云云是被活活打死的，他这才知道真相。怒火上头的他捅了那个该死的畜牲，但是他没死，还活了下来，把福叔搞进了监狱。”
“福叔出来后还想给自己女儿报仇，但是他找不到那个畜牲的信息了，就放弃了工作，每天都到处打听，直到最后成为了一个乞丐。”
温柳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照片上，她说：“你们知道云云那个畜牲丈夫是谁吗？”
凌雀和陆执都隐隐有些猜测。
果然，温柳说：“是王浩宇。”
“后来福叔知道王浩宇是我丈夫之后，就和我一起策划了这一场案子。”温柳说，“我和他约好了，他去搞迷药，我那天在工地上看他们建房子，当时福叔就站在我身边，他偷偷和我说，迷药他放在菜市场卖香菜的垫子地下，我去拿到了迷药，下在了给王浩宇的酒里。那个时候，福叔就在楼梯口。我们约定……要是我失手了，就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开门倒垃圾，如果成功……他就会在十点敲我家的们。”
“那天我成功了，我知道，我想要自由，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所以我下了狠心，亲手将迷药下在了他酒里。之后福叔进来，我们俩合力将他从窗户丢了下去——八楼，他一定会死。我自由了。福叔让我把所有的家具都擦干净，然后离开了。”温柳哭着哭着就笑了，“我把所有的家具都擦的干干净净，所以你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不属于我们家里人的指纹，我摸着黑，一边擦一边哭，我自由了。”
温柳的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她声音哽咽：“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自由了。”
凌雀和陆执沉默半晌，陆执将口供收好先一步离开。
走之前拍了拍凌雀的肩。
凌雀知道这是要他安慰一下温柳的意思。
面对家暴男，他们其实私心里都不太愿意查的那么严……但是害人性命是绝对不可取的行为。
他们身为警察，有案必查是他们的使命。
半晌，凌雀对温柳说：“其实……如果你能再信任我们一次……”
这话他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温柳没试过吗？
她试过了。
还为此失去了父亲母亲，没有保护好公民是他们身为警察的失职，又有何脸面要求被辜负了的公民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公安机关？
凌雀喉头微哽，再无话可说。
站起身离开的时候，温柳突然叫住了他。
“凌警官，谢谢你。”温柳说，“如果当年我遇上的是你和陆警官，结局是不是一定会不一样？”
凌雀扶着门把手，像是咽下了什么，最终，他说：“是。”
温柳就又俯下身去，又哭又笑。
说到底，还是她运气不好。
撞上了一个家暴的丈夫，还撞上了一个律法不全、混乱不堪的时代。
另一间审讯室里，肖黄和裴三月坐在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大爷对面，说道：“温柳已经和我们坦白了所有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身破破烂烂的大爷闻言一笑：“我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拜托你们给那闺女减减刑，老头子我老啦！死在监狱里也无所谓，但是那闺女的未来还长着，等她出去，还能再好好享受享受以后的好日子。”
他前半辈子没能保护好自己亲闺女，临了临了，还能护着另一个和他闺女一样的女孩逃出“火海”，还顺便把害死他亲闺女的罪魁祸首杀死了，他这一辈子倒也不算白活。
只是可惜了那个被他卷进杀人案子的闺女温柳，被迫承担了和他一样的罪责，倒是让他于心不安。
福叔笑了笑：“要说还有什么可惜的，那就是我郑福这辈子在死了之前没能多杀两个残害社会、伤害女性的混蛋！我自己做的事，我不后悔。”
……
坐上通往检察院的车之前，温柳看见了和她同一天去往中央区的郑福叔。
郑福也看见了她，对着她咧嘴一笑，挥挥手。
风吹起郑福破烂的衣袍，恍惚中，温柳觉得那似乎变成了飞舞在身后的英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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