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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9章 恩情骗局
阿浮君转身看遥远海面：“寄水族处境如此，你留下来不仅毫无用处，更会拖累我们。”
秀丽的脸，温柔恰如初见时，再无半分疏离。诃那伸手至她面前：“这是寄水族最纯净的水元，它能带你循水脉逃离，去我知道的那个地方……”
“没有她，魔失去一次机会，没有你，魔就永远失去未来，主人，你不应该再继续受他影响。”
交易吗？柳梢对这个词是如此憎恶：“才不是！我们是朋友，你帮过我，我就会帮你，实话告诉你，我才不怕什么魔神誓言！”
诃那沉默半晌，没有道谢：“我相信你。”
“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柳梢不由分说强行背起他，冲出妖藤的掩护：“有我在，谁怕他们！”
阿浮君“嗯”了声。
卓秋弦语带讽刺：“诃那仙长，还是妖君白衣？”
道谢，却没有拒绝。
白衣的行为的确有些不计后果，妖阙旧部不认同这样的妖君，但苔老他们自知投降后也难得到百妖陵鹰非的信任与重用，于是选择保留对无迹妖阙的忠诚，阿浮君无疑是出色的新主人选，定然是他稳住了苔老。在苔老他们看来，既然白衣能脱离水的控制，阿浮君必定也能成为第二个，只要脱离水，以他的修为晋升天妖是迟早的事。国无二君，他们选择了阿浮君，白衣必须死，寄水族长老们本就因白衣之事大怒，他们也不用顾虑阿浮君会计较杀兄之仇。
“你赌赢啦。”
“我……”商玉容与洛歌之死，柳梢实在说不出辩解的话。
魔神誓言既立，一缕血光悄无声息地印入眉心，消失，魔魂已打上看不见的刑记，为他日悔诺之罚。
洛宁闻言垮了脸：“我现在并没拖累你啊，食心魔绝不可能入冥海，这儿比仙门更加安全。”她显然是知道妖王说到做到，生怕他执意将自己送回去，索性拿出当初赖在妖阙的办法：“我现在在冥界，不算是妖阙的客人了，等柳师姐回来我就走。”
“你在生气？”诃那问。
“再放我一次，我会杀了食心魔，给他们报仇。”
“所以你故意捉弄我。”
“你……为什么告诉我？”
冥界深入地底，鬼气阴寒，洛宁未有仙骨且法力微弱，自然是觉得冷的，水绒披风刚上身，立时驱散寒意，将她裹上一层温暖的水露。
水元越来越涣散，妖力不断地流向大地，诃那看着她许久，轻声道：“柳梢儿，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苔老他们借机追杀白衣，他却不能阻止，因为不能惹他们生疑，否则寄水族将立即面临灭族的危机。
“我会来，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你注定找到神血，”诃那打断她：“他用他的办法让我相信了，你可以帮助寄水族摆脱诅咒。”
她承认得这么干脆，诃那忍不住轻声咳嗽，眼波隐藏几分笑意：“这么说，我真是好骗。”
重伤在身，不能御风遁地，柳梢脚步略嫌颠簸蹒跚，紫色流苏从他的发簪上垂下来，落在她的肩头上，轻轻摩擦着她的脸，冰冰凉凉的。
“你骗我！你也骗我！我不信！”
“你没那么好骗，我想过，只有这件事才能让你动心。”柳梢没有往下说。
她盯着他：“他活着，我一定会听他的安排，可如今他死了，你看，我在许多人眼里已经不重要，没人会费工夫去找那些稀罕的药来为我无限地续命，所以我剩下的时间不多，这么短短几年，就让我自己决定怎么活吧。”
诃那轻轻地叹了声，突然直起身，左手掌平平摊开，妖元催动，掌上顿时发出柔和的光芒，一团水气渐渐地聚拢，成为一滴晶莹的水珠。
“哦？”
强者争猎，弱者求存。
“柳梢儿，”诃那忽然道，“其实我并没打算来救你。”
“说吧。”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提过身份的事，此刻他主动说出来，柳梢“啊”了声，立即打起精神：“你放心，只要我们没死在这儿，无迹妖阙我就一定帮你夺回来！”
“幸亏主人有准备，她差点就……她竟然来真的。”
洛宁迟疑半晌，鼓起勇气：“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我骗了你。”
“只是一片帝草叶，保住你的命，治不好你的伤，”阿浮君面不改色，“如今妖阙不存，我才能做这样的决定，事已至此，寄水族唯有接受现实，既然她可能成为我们唯一的盟友，我也不介意多送个人情，但仅此而已，相对于她，我认为帝草有更重要的价值。”
“你是妖君白衣嘛，我早就知道。”柳梢边跑边答，语气很是得意。
柳梢此刻也来不及深思，小心翼翼地隐蔽在妖藤下，望着诃那，声音颤抖：“怎么办？”
“我猜的，”洛宁低声解释，“外人接近冥界便会失去法力，但苔老这类妖族与寄水族一般，天生能自由来去水中，对付你们不难，虽然你们有鬼族庇护，可迄今为止他们除了前来探路，全无作为，不像是真心归附百妖陵。”
出事至今，这是她首次直言兄长的死。
“你会么？”诃那反问。
洛宁脸色更白，艰难地道：“他站在你这一边，所以，他是真的追杀白衣。”
仙门已至，难怪食心魔没有追来！柳梢这次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引仙门来的应该是卢笙吧，他看穿了食心魔的计策，当然不会让食心魔得逞，食心魔利用仙门对付魔宫，他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苔老是你的人吗？”
“让你看清形势，跟着我并不安全。”
“鹰非下令水路众妖追杀白衣，你的柳师姐未必能幸免，”阿浮君道，“没有她，你一个人做不了什么。”
大荒强气流之上，仙魔不能及，月和蓝叱却站在高高的云端。没有眼睛的魔者，正俯瞰尘世，将世间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留神！”诃那立即提醒。
“我知道！那个人真坏啊，幸好这次他没骗你，我真的可以找到神血。”
“你插手了。”
“是，哥哥时常教导别人以六界大局为重，唯独对我没有要求，”洛宁沉默片刻，轻声道，“但他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啊。”她没在意。
洛宁神情一黯。
鲜花般的少女，拥有最剔透的心，如此聪慧，又如此纯真，一点微薄好意也能得到她的感激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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