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地泣血(1/2)

首发：~第一章 绝地泣血

夜色如墨，寒风骤起，将破败的院门吹得更加腐朽不堪。

李栋气急败坏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乱棍打死。”惊惧之下，他早已将娘娘的命令抛之脑后，反正院子里都是他的人，也不用担心走漏风声。

“王贵家的，少说几句。”青衣嬷嬷有些着恼：“叫旁人听了去，饶不了你。”

虽然蒋阮已经是弃子，但他还是有些迟疑，在宫中这么多年，许多时候都是靠着蒋阮度过险境，她的确帮过自己不少。可是，又为何不等到他下决定，就先一步逃离暗牢？

他想了想，却仍旧屈从于皇威，不敢有其他动作，便专心逗弄起被摔晕的男童来。

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她几乎要吐了出来。这些日子，虽然她每天都跟青衣嬷嬷过来送饭，却从来没看清过里面人的样子。

院子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味道，身后跟着的稍年轻一点的嬷嬷小声道：“可真是臭，也不知老爷叫那个东西过去干什么，怪吓人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凑到为首嬷嬷的耳边：“该不是要…”

当她站在台阶之上，看到她的父亲冷漠的眼神时，她终于明白，她成了弃子！狡兔死，走狗烹！

皇上怀疑蒋家勾结八皇子，此时召人入宫，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为了牵制。

按吩咐将木盆放到老爷的寝房，王贵家的心中还在嘀咕，老爷把这么个骇人玩意儿放在屋里是什么意思？冷不防那木盆里的女子睁开双眼，正巧与王贵家的实现碰了个正着。

被关在暗牢里，被人救走，以为逃出生天，才是噩梦的开始。

蒋府只有两位嫡女，蒋素素身子不好，性格更是柔弱单纯，皇命不可违，蒋权一声令下，蒋阮进宫，成为阮美人。

新帝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凤冠霞帔，精致的脸被一身高贵的服装更衬得不似凡人，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蒋权的这个幺女，的确是清丽绝俗。

痛到了骨髓里，才知道什么是麻木。蒋阮实在想不出蒋素素如此恨她的理由。

家丁回过神来，捏着棍棒冲过去，不由分说兜头往下打。

她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女，曾经的阮美人，如今却被人做成了人彘，永无出头之日！

木盆中的女子，神情木然，两行血泪划过脸颊，愣是洗出了惨烈的凄厉之感。破门而入的家丁一时也怔在原地，只觉得看到了地狱中前来索命的恶鬼，浑身冰凉。

“咱们不用知道。”青衣嬷嬷叹了口气，招呼王贵家的：“过来，把人弄过去吧。”

蒋阮缓缓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阳平殿内。

木盆里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作是一个“人”了。她的四肢都被人砍去了，只有一个囫囵的身子杆儿溜溜的抵在木盆中。头发披成一团，上面泼洒着一些秽物。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摸样。

蒋素素却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笑道：“姐姐的母亲不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么？姐姐不是仗着这个身份，不把小妹看在眼里吗？可惜啊，可惜，”她托着腮，歪着头道：“将军府已经在昨日，因谋反的罪名，于午时处刑。”她盯着长安，一字一顿道：“一百零三口，满门抄斩。”

五岁的时候，生母早亡，哥哥战死沙场，姨娘抬为继室，有路过云游道士算出她八字克父克母，蒋阮被送进乡下庄子。待十四岁及笄，终是念她是自己亲身骨肉，蒋权将她接回府上。不久宫中传来消息，新晋的选妃名单中有蒋家小姐。

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她大声呼叫，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含混的声音。

她又想起自己十六岁，进宫前父亲的话：“阮儿，你既入宫为妃，便有我们整个赵家在你身后，无需担忧。”

她微笑着，补上一句：“八皇子，要立我为后了。姐姐没有享到的荣光，小妹便替你享了吧。”

依稀是个小男孩的模样，正在奋力挣扎，待长安看到了那男孩的脸时，顿时大惊失色。

“皇上今日看起来真是分外精神。”蒋素素轻笑道。

她的妹妹握住她的手拭泪：“阮儿，你是素素的恩人，纵然是死，我也难以偿还这份恩情。”

她纵然再逆来顺受，也无法忍受委身皇帝身下，在花一样的年纪进入深宫开始枯萎。不是因为八皇子一直细心安慰她，她早已在深宫中一根白绫自尽。自小到大，除了死去的哥哥和母亲，从未有人这般安慰体贴，她芳心交付，平静下来，甘心在宫中作为蒋家和他的一名棋子，传递消息。谁能料到，一朝逼宫，皇帝惨死，他们却将她囚禁起来，污蔑是她杀了皇帝，给她安上一个祸国妖女之名！

青衣嬷嬷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她虽然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落到这般田地，也实在是令人唏嘘了。更何况今日老爷突然吩咐把人领出去，结局大半凶多吉少。

叫王贵家的忙噤了声。

她清丽若仙的妹妹，一边浅浅笑着，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砍去四肢，做成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