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数(1/2)

首发：~第九章 分数

贝瑶看着卷子上数小花花有几朵，小朋友有几个的题。

裴浩斌不由得看了眼儿子，裴川断了腿以后寡言少语，鲜少说这么多话。对于裴川的提议他是赞同的，一个四岁女娃娃，每天上学放学要走将近两公里多的路，他不是她父亲都有点心疼。

贝瑶：“……”

一整个秋天，贝瑶第一件学会的事情就是控制少喝水，因为方敏君并不会像裴川那样把自己的水给她喝。

贝瑶怕他孤单，想了又想，把自己书包上的小熊猫解下来。

余茜老师来发的卷子，发完就守着大家做题，郑老师也来帮忙，这年学前班考试不分语文数学，基础知识就只有这一张卷子。

第二件赵秀已经遥遥领先了二十多年，赵芝兰什么都比不过她，可是如今竟然在女儿的成绩上面败北了。

垃圾可以让小贝瑶去丢，作业可以让贝瑶一起带给小组长，小贝瑶听话又乖巧。

赵芝兰闻言下意识去看方敏君，小女娃被打扮得清秀好看，崭新的粉色棉袄外面配了一条粉色围巾，洋气又不臃肿。方敏君赖在赵秀怀里，赵秀也由着她。

贝瑶那么傻，为什么自己没有考过她？下次一定就可以考过贝瑶了，这次是失误。

赵芝兰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冷的天，谁管好不好看，暖和了才是正经事。面上总得客套一下：“哟，你家敏敏这身不便宜吧。”

如果贝瑶有高中的记忆，肯定会觉得很别扭古怪。万幸她现在以小孩子的心态，觉得美美的敏君也很可爱。

回家要是赵秀知道的话……

自从换了座位，裴川第一次离贝瑶这么近。

裴川握紧摩托车冰凉的金属杠：“爸爸，带上贝瑶吧。”

九六年c市的学前班实行的是一张卷子百分制。

撒谎让她不安极了。

贝瑶很快做完了，她觉得好简单啊！

考试之前她没有想过自己考不过贝瑶的，可是发下来卷子一切成了事实，她坐在爸爸的自行车的横杠上，有些想哭。

裴浩斌发动车子，柔和了嗓音问贝瑶：“贝瑶考了多少分啊？”

方敏君哪怕小，可是家长的情绪还是能感觉到的。

裴川回头，那个小红球站在第一排，用力朝他挥手，眼睛像是两个月牙儿。

他看不出她会不会，裴川转过头，她会不会都不关他的事。

贝瑶想坐摩托车，她记忆里三年级时贝立材才买了摩托车。坐在上面像是踩着风，五分钟就到家了。然而贝瑶小时候有些怕生，她怯怯看了眼裴川，裴川低眸看她，眼睛里没有排斥。

裴川画了“三八线”，也并不和贝瑶说话，出于保护贝瑶，都应该让贝瑶和方敏君一起坐，这样一想下课余老师就直接通知了。

贝瑶伤心地抱着小熊猫，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的玩具。

五岁的裴川用尽所有意志力，才能不转头看她走过去的背影。

方敏君看着那个鲜红的99，晴天霹雳，大冬天，她的喜悦散得干干净净，仿佛被人泼了一桶冰水。

裴川坐在最前面，冬天的风吹过男孩子短短的头发。他全程没说话，自己都不知道，他唇角浅浅弯了起来。

秋天过完以后天气转冷，贝瑶被赵芝兰打扮成了一个福娃娃——大红色的棉袄，又厚又喜气。

看热闹的孩子们转眼就忘了换座位这件事。

方敏君的手成一个弯弯的弧度，她边写边遮住卷子。赵秀说了，不能让贝瑶抄她的。

贝瑶和方敏君成了同桌。

小孩子的试卷批阅很快，两天后就能去拿成绩，对于孩子们第一次考试，家长们都抱了很大的期待。

完了！

贝瑶是全班倒数第二个拿到卷子的，她看到上面喜气的数字也忍不住杏儿眼弯了弯。

她遮住自己的分数，不让贝瑶看，然后问道：“瑶瑶，你考了多少分？”

她柔软的脸颊不舍地蹭了蹭它，然后把它放到裴川桌子上。

然后是裴川的卷子，他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书包里。

后面排队的孩子们都看着，有些羡慕贝瑶。方敏君没忍住嘟起嘴巴，她爸爸有辆很大的自行车，每天载着她回家，可是她还没有坐过摩托车回家呢。方敏君有些委屈，大家都住在一个小区，裴川的爸爸为什么只带贝瑶不带她？

他终于抬了眼去看她，她依依不舍极了，那样可怜的眼神，不知道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小熊猫。

贝瑶脸上的困惑太明显，余茜老师怔然。她早上本来要问问贝瑶意向的，可是一来小贝瑶家远，她总是卡着上课前来。二来正常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和方敏君同桌总比和裴川好。

为了“奖励”，方敏君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小孩子们第一次考试，状况百出，一会儿请假要尿尿，一会儿铅笔断了一直削不好，老师都得帮帮忙照看着。

贝瑶坐在阳光璀璨处，金色的光线温柔地缀上她的小脑袋，他在她的对立面，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把竹蜻蜓放进了书包里。

然而这到底是他选择的路，贝瑶不再是他同桌了。

裴川看在眼里，脸色很难看。

贝瑶把卷子摊开给方敏君看，顶部一个红墨水打出来的“99”——贝瑶画图题画得不直，扣了一分，本来该是一百分的。

她小手揉揉眼睛，把课本和水杯装进书包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裴川看也不看她，只盯着自己语文课本的图画。

他真心夸赞道：“贝瑶真厉害，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