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祖母(1/1)

首发：~第17章 祖母

听说祖母病倒已经多日，苏沐鱼心中焦急万分。于她而言，祖母是这个冷漠无情的侯府里唯一的温暖。她心急如焚，快步穿过回廊，完全不顾及什么仪态形象。在她十多年的小透明生涯里，那些虚礼几乎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好容易走到了福安堂前，苏沐鱼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一边喘息一边注视着那块曾经跨越过无数次的门槛，心中竟有些许犹豫和害怕。

“三小姐，您可回来了！”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惊喜地探出头来，话音未落便转身往屋里跑去，边跑还边喊着，“快去告诉香玉姐姐，三小姐已经回来了！”

苏沐鱼笑了笑，轻轻跟在小丫鬟身后，走进了院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祖母生病的缘故，院子里的奴才们也无心打理，整个院子显得有些萧条，不复往日的生气与活力。

刚走进堂屋，大丫鬟香玉便迎了出来，她捂着嘴，尽量掩住哭声，急切地催促道：“三小姐，您快些，老夫人情况不大好了，正念叨着您呢。”

跟随着香玉的脚步，苏沐鱼走进卧室，只见楠木的拔步床上，苏老夫人的面容已然憔悴不堪。原本慈祥的脸上带着一抹清灰，嘴唇略微发紫，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被病魔折磨得几乎要失去生机。

她的手朝外伸着，翡翠镯子空空荡荡地挂在她瘦削的手腕上，显得格外突兀。苏老夫人嘴里还小声地念叨着什么，声音微弱而颤抖，看的苏沐鱼心疼不已。

苏沐鱼心中一紧，小跑着来到老夫人的床边，紧紧握住苏老夫人的手。她把耳朵凑近苏老夫人的嘴边，仔细聆听苏老夫人微弱的话语。只听见苏老夫人断断续续地说：“鱼姐儿，快走，快……”声音虽然微弱，但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苏沐鱼心中猛地一颤，想要再听下去，却见苏老夫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一口黑血，还溅了几滴在她白皙的脸上。那腥臭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她还未及细究，老夫人的双眼已经开始翻白，眼看就要失去意识。苏沐鱼立刻大喊道：“香玉，快，取点舌丸来！”

香玉赶紧打开药箱，找出装有“点舌丸”的药瓶，倒出几粒。苏沐鱼接过药丸，迅速放到苏老夫人的舌根下。没过几个呼吸的工夫，苏老夫人的脸色总算略微好转，那双原本翻白的眼睛也开始恢复了些许光彩。

看着香玉在一旁抹眼泪，苏沐鱼有些奇怪地问：“香玉，你怎么还愣在那里？快去请大夫啊！”

香玉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自从三小姐您去大昭寺后，老夫人就病倒了。大夫人请了宫中的御医来为老夫人诊治，御医给开了参荣养生丸，说吃了这个药就会好。刚开始，老夫人的精神确实好了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突然就下不来床了。”

香玉抽泣着，继续说道：“奴婢又去找夫人，夫人再次带着御医来，还是开了参荣养生丸。这已经是第三回了。眼看老夫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奴婢也不敢再给她吃那个药丸。奴婢实在没又法子了，只好偷偷使了银子，托守门的小厮去请个大夫。哪成想小厮才出院门就被当小偷拖走了。”说到这，香玉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苏沐鱼听得心头火起，努力压抑着情绪，拿起床边的布给老夫人擦了擦嘴角，然后细心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地掖了掖被角。

她起身走到药箱前，从药箱中找出剩下的“参荣养生丸”，倒在手心细细察看。这黑褐色的药丸中夹杂有一丝红色。她放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浅浅的异香。

这个味道……她的脑海中闪现出在药草园当活体药材制药时的场景片段，记忆像流水般哗哗流淌。这个药丸……有什么问题？她皱起眉头，思索着。

“这是摩罗果！”，“微毒，少量可做麻沸散，误食可致幻，超过剂量，可致人死亡！”

一掌拍在桌案上，愤怒使得她的身子都开始发起抖来。祖母身体一直不好，哪里能承受得住这种毒素的侵蚀。

祖母整天吃斋念佛，对旁人并无妨碍。唯一与她们有冲突的，就是她一直护着苏沐鱼。就这点小事，哪里至于就下此毒手。

再回想起花园中苏沐雪做派和话语，自己被追杀，指定也跟这母女俩脱不了干系。

愤怒到了极致，苏沐鱼反而平静下来。

她冷静地问香玉：“关于祖母的事情，你有没有跟父亲禀报过？”

香玉一下子气得脸都红了，回答道：“奴婢看到大夫人那边不让请大夫，就趁着侯爷下朝的时候堵住他。没想到侯爷却说，一切都有夫人照应着，还夸夫人贤惠。他说奴婢不知道感恩，多少人想求太医看诊都求不来，然后就走了。奴婢再去找他，他就不见奴婢了。他们这是都不想让老夫人好啊！”香玉说着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苏沐鱼冷笑一声，她这个父亲啊，为了功名利禄什么都不顾了。什么亲情，什么孝道，只要能粉饰太平，于他而言全都抵不过到手的荣华富贵。在这个冷漠的侯府中，亲情和孝道似乎都被踩在了脚下，只有权力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香玉，照顾好祖母，我去想想办法，一定要把祖母治好”。说着，苏沐鱼起身快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