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小六的县令生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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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六这几日确实也够劳累的，为了防止被那伙强盗沿途搜捕，只能走杂草夜路，晚上也没有像样的居所可供休息。这下终于是安下心来休息一下。他摸了一下被褥，虽没有丝绸锦缎，但是也是柔软舒适。脱下衣帽鞋袜便躺了上去睡上一觉。

这一觉睡的很沉，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醒来。李小六这一觉醒来，只觉得精神焕发，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跳了下来，准备开始他在临溪县的“县令”生涯。

他走到镜子前，穿上了包袱中的官袍，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看着镜子里那个略显稚嫩的脸庞，李小六不禁苦笑。“赵翰林”这个身份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但他知道，为了赵老爷，为了少爷，他必须扛起这个重担。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人，该用早膳了。”是老吏梁三贵的声音。

李小六打开门，只见梁三贵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简单的早点。

“大人，您请用膳。”梁三贵将托盘放在桌上，恭敬地说道：“昨晚见大人已经早早歇息，便没打扰，今日一早，便差人买了点当地的特色早点供大人享用”。

李小六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早点，虽然简单，却也精致，看得出来是用心准备的。

“老梁，你辛苦了。”李小六感激地说道。

梁三贵笑了笑：“大人言重了，这是老朽应该做的。”

李小六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和梁三贵聊起了临溪县的情况。他知道，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必须了解这个地方的一切。

梁三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临溪县的风土人情、官场规矩一一道来。李小六听得津津有味，心中对这位老吏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

用过早饭，李小六便开始了他在县衙的第一天工作。他第一次坐在大堂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众胥吏，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临溪县的老油条，要想让他们服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胥吏们也是懂得处世之道，昨晚得知新的县令赴任，往日不在县衙的那些胥吏今日一早便早早来到县衙报到。

上堂之后，李小六数了一眼堂下十几个年近半百穿着随意的胥吏们，心里凉了半截。他问了一下身旁的梁三贵：“老梁，人都到齐了么？”

老梁点了一下头说道：“回禀大人，县衙目前在册登记共计一十二人，已经全部到齐！”

“堂堂一个临溪县方圆百里，怎么就这么点人手？”李小六不解的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几年暴雨成灾，匪患不断，民生凋敝，税费很难收上，平日里仅靠县里几个乡绅资助一些银两以帮其看家护院处理杂务，勉强维持县衙的运作。我们几个老吏实在是没什么大用，只能在县衙内做些琐事，拿点微薄的饷银。”老梁委屈的说道。

李小六见状，也是一言难尽，只得岔开话题说道：“好了，见人都到齐了，我就简单说下，我是新上任的县令，因为老县令不在，交接手续自然无法完成，我有文书官印在此，待日后有时间在进行交接。你们还有什么事情么？”

“大人，这是今天的公务。”一个胥吏听声之后递上了一本厚厚的账簿。

李小六接过账簿，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数字和人名，看得他头都大了。

“这个这个是什么？”李小六指着账簿上的一串串数字，问道。

那胥吏一愣，随即笑道：“大人，这是今年的税收账目，您需要过目。”

李小六心中一紧，他哪里懂得这些，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嗯，我明白了。不过在未交接之前，这些账目全部封存，不得私自改动！”

接着，李小六继续问道：“现在县衙还有多少银两结余？”

胥吏心里一怔，怕不是这个新县令惦记上账上这点钱了吧，他看了一下其他几人，然后小声说道：“根据账目记载，目前县衙尚有结余的银两不足50两！”

“这么少？”李小六惊呼道。这点银两还不够少主一天的花销，堂堂一个县衙竟然只有这点银两：“难道县衙没有一点赋税吗？”

梁三贵略显尴尬的说道：“赵大人有所不知，此地民风彪悍，各个乡镇、村舍皆是家族势力，有自己的武装，别说我等老吏根本无法到各地收取赋税，即使流寇匪盗也很难占得一丝便宜。老县令当初上任之时，多少因为收取赋税问题上报知府大人，但知府大人也是无能无力，派不出一兵一卒前来收取赋税，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

“我去，还能这样？！”李小六被此地的民风惊掉了下巴：来之前便已听说过南方民风彪悍，没想到竟然彪悍到连大梁朝廷都不放在眼里。难怪这里长期没有新县令赴任，这不仅没有一丝油水可捞，搞不好小命不保，这赵翰林便是最好的例证。

李小六无奈的看着桌上的账簿，立刻思索起来：他虽然作为少爷的书童识得几个字，但这些复杂的账目对他来说无异于天书。如果自己处理不好这些日常事务，恐怕迟早要暴露，到时不仅少爷大仇报不成，自己还得锒铛入狱。这里半点油水也捞不着，自己迟早也是要准备跑路，烦这些琐事岂不是让自己徒增烦恼，前任县令几年不在，不照样啥事也没有么？自己何必这样认真呢？找个机会赶紧把仇报了再说。现在找个没有交接的借口，不用烦心这些账目，把他们全部封存，落得省心。就算日后翻旧账，也翻不到自己头上。

李小六又提起了精神说道：“好了，听老梁这么一说，我也大概明白看。我也不过问你们以前是怎么使用的，但现在这些银两你可得给我记好，要作为日后交接的凭据。另外，这次我赴任途中，险遭不测，那伙歹人实属可狠，一定要捉拿法办，你们当中谁是捕头啊？”

堂下一个瘦弱精干的四十多岁的胥吏上前说道：“回禀赵大人，小人田老二，是县衙的捕头，大家都称呼我田捕头。”

这田捕头平日里很少在县衙，多半时间都在家里打理他那几亩山地或者靠他那点身手到山野里面弄些野味，把家里彪悍的妻子喂得五大三粗。当然，这些都是李小六以后才知道的事情。

李小六见其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心里有些泛起嘀咕：那些歹人各个都身形彪悍，这田捕头这田捕头能对付得了他们吗？但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撑下去，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田捕头，本官此次赴任途中遭遇歹人袭击，随行师爷与下人皆遭不幸，此事非同小可，我令你立即着手调查此事，务必将歹人捉拿归案。”

田捕头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难言之隐，但仍然拱手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查明真相，将歹人绳之以法。”

李小六点了点头，又对其他胥吏说道：“诸位，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你们全力配合田捕头的调查，不得有误。”

众胥吏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点头应允，表示一定全力配合。

看着这帮年过半百的胥吏，李小六开始有些打起退堂鼓了：这帮老弱病残，即使找到了强盗，也很难靠着这帮人把他们缉拿归案，这下报仇可就遥遥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