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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99章 无名真鼠辈,请君赐教
这日行至大柳镇,天已将黑,镇上只一家客店,已住了不少客人,东华派一行有女眷,借宿不便。龚政伟说:“咱们再赶一程路,到前面镇上再说。”哪知行不到三里路,焦美媛所乘的车脱了车轴,没法再走。焦美媛和龚乐媛只得从车中出来步行。
王定波指着东北角说:“师父,那边树林中有座道观,咱们过去借宿可好?”焦美媛说:“就是女眷不便。”龚政伟说:“定波,你过去问一声,倘若观中道士不肯,那就罢了,不必强求。”王定波应了,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奔了回来,远远叫道:“师父,是座破落祠堂,没有人看管。”众人大喜。甘希、韩同正、舒奇等年幼弟子当先奔去。
龚政伟、焦美媛等到得祠堂外,只见东方天边乌云一层层地堆上来,霎时间天色便已昏黑。焦美媛说:“幸好这里有座祠堂,要不然途中非遇大雨不可。”走进大殿,见殿上供的是一座胖乎乎、笑嘻嘻的神像,细看铭文,原来供奉的是合盛国开国元老重臣、第一任全国中书府总裁任逢喜。
龚政伟率领众弟子向神像行了礼,还没打开铺盖,电光连闪,半空中忽喇喇地打了个霹雳,跟着黄豆大的雨点洒下来,只打得瓦上哗哗直响。
那破落祠堂到处漏水,众人铺盖也不打开了,各寻干燥之地而坐。赵海青、蔡天奇和三名女弟子去做饭。焦美媛说:“今年春雷响得好早,只怕年成不好。”
金泽丰在殿角中倚着钟架而坐,望着檐头雨水倾倒下来,宛似一张水帘,心想:“倘若薛师弟健在,大家有说有笑,那就开心得多了。”心中不禁悲伤。
这一路上他极少和龚乐媛说话,有时见她和熊熙淳在一起,更加避得远远的,心中常想:“乐媛学妹拼着给师父责骂,盗了《孤虚秘要》来给我治伤,足见对我情义深厚。我只盼她一生快乐。我决意找到秘笈之后,便自刎以谢薛师弟,岂可再去招惹于她?她和熊师弟正是一对璧人,但愿她将我忘得干干净净,我死之后,她眼泪也不流一滴。”心中虽这么想,可是每当见到她和熊熙淳并肩同行、娓娓而谈之际,胸中总是酸楚难当。
这时清福祠外大雨倾盆,眼看龚乐媛在殿上走来走去,帮着烧水做饭,她目光每次和熊熙淳相对,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微笑。这情景他二人只道旁人全没注意,可是每一次微笑,从没逃过金泽丰的眼去。他二人相对一笑,金泽丰心中便一阵难受,想要转过了头不看,但每逢龚乐媛走过,他的眼光总又情不自禁地向她跟了过去。
用过晚饭后,各人分别睡卧。那雨一阵大,一阵小,始终不止。金泽丰既烦乱,又伤心,一时难以入睡,听得大殿上鼻息声此起彼落,各人均已沉沉睡去。
突然东南方传来一片马蹄声,约有十余骑,沿着大道驰来。金泽丰一凛:“黑夜之中,怎么有人冒雨奔驰?难道是冲着我们来么?”他坐起身来,只听龚政伟低声喝道:“大家别做声。”过不多时,那十余骑在祠堂外奔了过去。这时东华派诸人已全都醒转,各人手按剑柄防敌,听得马蹄声越过祠堂外,渐渐远去,各人松了口气,正欲重行卧倒,却听得马蹄声又兜了转来。十余骑马来到祠堂外,一齐停住。
只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叫问:“东华派龚先生在祠堂里么?咱们有事请教。”
金泽丰是本门大弟子,向来由他出面应付外人,当即走到门边,打开祠堂门,问道:“夤夜之际,哪一路朋友过访?”望眼过去,但见祠堂外一字排开十五骑人马,有六七人手中提着孔明灯,齐往金泽丰脸上照来。
黑暗之中六七盏灯同时迎面照来,不免耀眼生花,此举极是无理,只这么一照,已显得来人充满了敌意。金泽丰睁大了眼,却见来人个个头上戴了黑布罩子,只露出一对眼睛,心中一动:“这些人若不是跟我们相识,便是怕给我们记得了相貌。”只听左首一人说:“请龚政伟先生相见。”
金泽丰说:“阁下何人?请示知尊姓大名,以便向敝派师长禀报。”那人说:“我们是何人,你也不必多问。你去跟你师父说,听说东华派得到了众邦物流集团的《社会剑谱》,要想借来一观。”金泽丰气往上冲,说道:“东华派自有本门武功,要别人的剑谱何用?别说我们没得到,就算得到了,阁下如此无理强索,还将东华派放在眼里么?”
那人哈哈大笑,其余十四人也都跟着大笑,笑声从旷野中远远传了开去,声音洪亮,显然每一个人都内功不弱。金泽丰暗暗吃惊:“今晚又遇上了劲敌,这十五个人看来人人都是好手,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众人大笑声中,一人朗声说:“听说众邦物流集团姓熊的那小子,已投入了东华派门下。素仰东华派玉面君子龚先生剑术神通,独步武林,对那《社会剑谱》自是不值一顾。我们是江湖上无名小卒,斗胆请龚先生赐借一观。”那十四人的笑声呵呵不绝,但这一人说话仍清晰洪亮,未为嘈杂之声所掩,足见此人内功比之余人又胜了一筹。
金泽丰问:“阁下到底是谁?你……”这几个字却连自己也没法听见,心中一惊,随即住口,暗忖:“难道我十多年来所练内功,竟一点也没剩下?”他自下玉皇顶之后,曾数度按照本门心法修习内功,但稍一运气,体内便杂息奔腾,无法调御,越要控制,越是气闷难当,若不立停内息,登时便会晕去。练了数次,均是如此,便向师父请教,但龚政伟只冷冷瞧了他一眼,并不置答。金泽丰当时即想:“师父定然疑心我吞没《孤虚秘要》,私自修习。那也不必辩白。反正我已命不久长,又去练这内功作甚?”此后便不再练。不料此刻提气说话,竟给对方的笑声压住了,一点声音也传不出去。
却听得龚政伟清亮的声音从清福祠中传出:“各位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怎么自谦是无名小卒?龚某素来不打诳语,熊家《社会剑谱》不在我们这里。”他说这几句话时运上了孤虚神功,夹在祠堂外十余人的大笑声中,里里外外,众人仍皆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得轻描淡写,跟平时谈话殊无分别,比之那人力运中气地大声说话,显得远为自然。
只听得另一人粗声问:“你自称不在你这里,却到哪里去了?”龚政伟说:“阁下凭什么问这句话?”那人说:“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得。”龚政伟冷笑一声,并不答话。那人大声说:“姓龚的,你到底交不交出来?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交出来,咱们只好动粗,要进来搜了。”
焦美媛低声说:“女弟子们站在一块,背靠着背,男弟子们,拔剑!”刷刷刷刷声响,众人都拔出了长剑。
金泽丰站在门口,手按剑柄,还未拔剑,已有两人一跃下马,向他冲来。金泽丰身子一侧,待要拔剑,只听一人喝道:“滚开!”抬腿将他踢了个筋斗,远远摔了出去。
金泽丰直飞出数丈之外,跌入灌木丛中。他头脑中一片混乱,心想:“他这一踢力道也不如何厉害,怎么我下盘竟轻飘飘的没半点力气?”挣扎着待要坐起,突然胸腹间热血翻涌,七八道真气盘旋来去,在体内相互冲突碰撞,令他便要移动一根手指也是不能。
金泽丰大惊,张嘴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息,这情景便如着了魔魇,脑子甚是清醒,可就丝毫动弹不得。耳听得兵器撞碰之声铮铮不绝,师父、师母、二师弟等人已冲到祠堂外,和七八个蒙面人斗在一起,另有几个蒙面人却已闯进了祠堂,一阵阵叱喝之声从祠堂中传出来,还夹着几下女子的呼叱声音。
这时雨势又已转大,几盏孔明灯抛在地下,发出淡淡黄光,映着剑光闪烁,人影乱晃。
过不多时,只听得祠堂中传出一声女子的惨呼,金泽丰更是焦急,敌人都是男子,这声女子惨呼,自是师妹之中有人受了伤,眼见师父舞动长剑,以一敌四,师母则在和两个敌人缠斗。他知师父师母剑术极精,虽以少敌多,谅必不致落败。二师弟强章通大声叱喝,也是以一挡二,他的两个敌人均使单刀,从兵器撞碰声中听来,显是臂力沉雄,时候一长,强章通势难抵挡。
眼见己方三人对抗八名敌人,形势已甚险恶,祠堂内情景只怕更加凶险。师弟师妹人数虽众,却无一好手,耳听得惨呼之声连连,多半已有几人遭了毒手。他越焦急,越使不出半分力气,不住暗暗祷告:“老天爷保佑,让我有半个小时恢复力道,金泽丰只须进得祠堂中,自当力护学妹周全,我便给敌人碎尸万段,身遭无比酷刑,也是心甘情愿。”
他强自挣扎,又运内息,陡然间六道真气一齐冲向胸口,跟着又有两道真气自上而下,将六道真气压了下去,登时全身空荡荡的,似乎五脏六腑全都不知去向,肌肤血液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头登时一片冰冷,暗叫:“罢了,罢了!原来如此。”
这时他方才明白,中南六子竞以真气替他疗伤,六道真气分从不同经脉中注入,内伤固然并未治好,而这六道真气却停留在他体内,郁积难宣。偏又遇上了内功甚高而性子急躁的瓦洛佳,强行以两道真气将中南六子的真气压了下去,一时之间,似乎他内伤已愈,实则是他体内更多了两道真气,相互均衡抵制,使得他旧习内功半点也不留存,竟然成了废人。他胸口一酸,心想:“我遭此不测,等于是废去了我全身武功,今日师门有难,我竟出不了半分力气。金泽丰身为东华派大弟子,眼睁睁地躺在地下,听凭师父师母受人欺辱,师弟师妹为人宰割,当真枉自为人了。好,我去和学妹死在一块。”
他知道只消稍一运气,牵动体内八道真气,全身便没法动弹,当下气沉丹田,丝毫不运内息,果然便能移动四肢,当下慢慢站起,缓缓抽出长剑,一步一步走进祠堂中。
一进祠堂,扑鼻便闻到一阵血腥气,神坛上亮着两盏孔明灯,但见赵海青、王定波、蔡天奇诸师弟正自和敌人浴血苦战,几名师弟师妹躺在地下,不知死活。龚乐媛和熊熙淳正并肩和一个蒙面敌人相斗。
龚乐媛长发披散,熊熙淳左手持剑,显然右手已为敌人所伤。那蒙面人手持一根短枪,枪法矫夭灵活,熊熙淳连使三招“苍松迎客”,才挡住了他攻势,苦在所学剑法有限,只见敌人短枪一起,枪上红缨抖开,耀眼生花,噗的一声,熊熙淳右肩中枪。龚乐媛急刺两剑,逼得敌人退开一步,叫道:“小熊,快去裹伤。”熊熙淳说:“不要紧!”刺出一剑,脚步已然踉跄。那蒙面人一声长笑,横过枪柄,啪的一声响,打在龚乐媛腰间。龚乐媛右手撤剑,痛得蹲下身去。
金泽丰大惊,当即持剑抢上,提气挺剑刺出,剑尖只递出一尺,内息上涌,右臂登时软软地垂了下来。那蒙面人眼见剑到,本待侧身闪躲,然后还他一枪,哪知他这一剑刺不到一尺,手臂即便垂下。那蒙面人微感诧异,一时不加细想,左腿横扫,将金泽丰从祠堂中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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