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76章 银河星爆,再现江湖
过得片刻,妙玉嘤咛一声,醒了转来。她初时不知身在何地,微微睁眼,突然省悟,当即跃起,想去摸身边长剑时,才知手足被缚,险些重又跌倒。
金泽丰说:“小师太,别怕,那坏人已给本将军杀了。”拔刀割断了她手足上绳索。
妙玉在黑暗中乍闻他声音,依稀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金师兄”,又惊又喜,叫道:“你……你是金师……”这个“兄”字没说出口,便觉不对,只羞得满脸通红,嗫嚅问:“你……你是谁?”
金泽丰听她已将自己认了出来,却又改口,低声说:“本将军在此,那些小毛贼不敢欺侮你们。”妙玉说:“啊,原来是胡将军。我……我师伯呢?”金泽丰说:“她在外边和敌人交战,咱们便过去瞧瞧。”妙玉说:“丁师姐、曹师妹……”从怀中摸出火折晃亮了,见到二人卧在地下,说道:“嗯,她们都在这里。”忙去割断她们手足上的绳索,取冷水泼醒了二人。金泽丰说:“咱们快去帮兰净师太要紧。”妙玉、丁妙玲、曹妙瑾三人齐说:“正是。”
金泽丰转身出外,妙玉和丁妙玲、曹妙瑾跟在他身后。没走出几步,只见七个人影如飞般蹿了出去,跟着便听得叮叮当当的击落暗器之声,又听得有人大声称赞兰净师太剑法高强,兰净师太认出对方是西圣派的人物,不久见兰净师太随着十几名汉子走入海悦酒店。金泽丰向妙玉招招手,跟着潜入客店,站在窗外偷听。
只听到兰净在屋中和麦冬青说话,那姓麦的口口声声要兰净师太先行答允兰陵派赞同并派,才能助她去救人。金泽丰听他乘人之危,不怀好意,心下暗暗生气,又听得兰净师太越说越怒,独自从店中出来。
金泽丰待兰净师太走远,便去海悦酒店外打门大叫:“你奶奶的,本将军要喝酒睡觉,你奶奶的服务员,怎不快快开门?”
兰净正当束手无策之际,听得这冒牌将军呼喝,心下大喜,当即抢上。丁妙玲、曹妙瑾和妙玉迎了上去。曹妙瑾眼眶含泪,叫了声:“师父!”兰净又是一喜,忙问:“刚才你们在哪里?”丁妙玲说:“弟子们给北斗集团妖人擒住了,是这位将军救了我们……”这时金泽丰已推开店门,走了进去。兰净等也跟了进去。
大堂上点了两枝明晃晃的蜡烛。麦冬青坐在正中椅上,阴森森说:“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给我滚了出去。”
金泽丰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本将军乃堂堂朝廷命官,你胆敢出言冲撞?老板、老板娘、服务员,快快都给我滚出来!”
西圣派诸人听他骂了两句后,便大叫老板老板娘,显是色厉内荏,心中已大存怯意,都觉好笑。麦冬青心想正有大事在身,半夜里却撞来了这狗官,低声说:“把这家伙点倒了,可别伤他性命。”戴菊夜莺卢保深点了点头,笑嘻嘻走上前去说:“原来是一位官老爷,这可失敬了。”
金泽丰说:“你知道了就好,你们这些侉子刁民,就是不懂规矩……”卢保深笑着说:“是,是!”闪身上前,伸出食指,往金泽丰腰间戳去。金泽丰见到他出指的方位,急运内息,鼓于腰间。卢保深这指正中金泽丰“笑腰穴”,对方本当大笑一阵,随即昏晕。不料金泽丰只嘻的一笑说:“你这人没规没矩,动手动脚的,跟本将军开什么玩笑?”
卢保深大为诧异,第二指又即点出,这一次劲贯食指,已使上了十成力。金泽丰哈哈一笑,跳了起来,笑骂:“你奶奶的,在本将军腰里摸啊摸的,想偷钱呢,还是瞧中了本将军一表人才?你这家伙相貌堂堂,干嘛不学好?”
卢保深左手一翻,已抓住了金泽丰右腕,向右急甩,要将他拉倒在地。不料手掌刚和他手腕相触,自己内力立时从掌心中倾泻而出,再也收束不住,不由得惊怖异常,想要大叫,可是张大了口,却发不出半点声息。
金泽丰察觉对方内力正注向自己体内,便如当日自己抓住了维奇手腕的情形一般,心下一惊:“这邪法可不能使用。”当即用力一甩,摔脱了他手掌。
卢保深犹如遇到皇恩大赦,一呆之下,向后纵开,只觉全身软绵绵的恰似大病初愈,叫道:“银河星爆,银……银河星爆!”声音嘶哑,充满了惶惧之意。麦冬青、沙兰波和西圣派诸弟子同时跃起来,齐问:“什么?”卢保深说:“这……这人会使银……银河星爆!”
霎时间青光乱闪,锵锵声响,各人长剑出鞘,白尾海雕沙兰波手握的却是一条软鞭。麦冬青剑法最快,寒光一颤,剑光便已疾刺金泽丰咽喉。
当卢保深张口大叫之时,金泽丰便料到西圣派诸人定会一拥而上,向自己攒刺,眼见众人长剑出手,当即取下腰刀,连刀带鞘当作长剑使用,手腕抖动,向各人手背上点去。但听得呛啷、呛啷响声不绝,长剑落了一地。麦冬青武功最高,手背虽给他刀鞘头刺中,长剑却不落地,惊骇之下,向后跃开。沙兰波可狼狈了,鞭柄脱手,那软鞭却倒卷上来,卷住了他头颈,箍得他气也透不过来。
麦冬青背靠墙壁,脸上已无半点血色,说道:“江湖上盛传,北斗集团前总裁复出,你……你……便是夜总裁……夜无风么?”金泽丰笑着说:“他奶奶的什么夜无风,夜有风,本将军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广东省惠州市团练使胡莱便是。你们却是什么岗、什么寨的小毛贼啊?”
麦冬青双手一拱说:“阁下重临江湖,麦某自知不是敌手,就此别过。”纵身跃起,破窗而出。沙兰波和卢保深跟着跃出,余人一一从窗中飞身出去,满地长剑,谁也不敢去拾。
金泽丰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柄,作势连拔数下,那把刀始终拔不出来,说道:“这把宝刀可真锈得厉害,明儿得找个磨剪刀的,给打磨打磨才行。”
兰净合十说:“胡团练,咱们去救了几个女徒儿出来如何?”
金泽丰料想麦冬青等人一去,再也没人抵挡得住兰净师太的神剑,说道:“本将军要在这里喝几碗酒,老师太,你也喝一碗么?”
妙玉听他又提到喝酒,心想:“这位将军倘若遇到金师兄,二人倒是一对酒友。”妙目向他偷看过去,却见这将军的目光也在向她凝望,脸上微微一红,便低下了头。
兰净说:“恕贫尼不饮酒,将军,少陪了!”合十行礼,转身而出。
丁妙玲等三人跟着出去。将出门口时,妙玉忍不住转头又向他瞧了一眼,只见他起身找酒,大声呼喝:“他奶奶的,这客店里的人都死光了,这会儿还不滚出来。”她心中想:“听他口音,似乎有点像金师兄。但这位将军出口粗俗,每一句话都带个他什么的,金师兄决不会这样,他武功也比金师兄高得多了。我……我居然会这样胡思乱想,唉,当真……”
金泽丰找到了酒,将嘴就在酒壶上喝了半壶,心想:“这些尼姑、婆娘、姑娘们就要回来,叽叽喳喳、罗罗嗦嗦地说个没完没了,一个应付不当,可别露出了马脚,还是溜之大吉的为妙。将这些人一个个地救醒来,总得花上小半个小时,肚子可饿得狠了,先得找些吃的。”
将一壶酒喝干,走到灶下想去找些吃的,忽听得远远传来曹妙瑾尖锐的叫声:“师父,你在哪里?”声音大是惶急。
金泽丰急冲出店,循声而前,只见丁妙玲、妙玉、曹妙瑾三人站在长街上,大叫:“师伯,师父!”金泽丰问:“怎么啦?”丁妙玲说:“我和妙玉师妹、曹妙瑾师妹去找寻受缚的众师姐们,岂知这么一忙乱,可又……不知师父她老人家到哪里去啦。”
金泽丰眼见丁妙玲不过二十一二岁,曹妙瑾年龄更稚,只十五六岁年纪,心想:“这些年轻姑娘毫没见识,兰陵派派她们出来干什么?”微笑说:“我知道她们在哪里,你们跟我来。”快步向东北角上那间大屋走去,到得门外,飞脚踢开大门,生怕那女子还在里面,又抖迷魂药害人,说道:“你们用手帕掩住口鼻,里面有个臭婆娘会放毒。”左手捏住鼻孔,嘴唇紧闭,直冲进屋,一进大堂,不禁呆了。
本来大堂中躺满了兰陵派女弟子,这时却已影踪全无。他“咦”的一声,见桌上有只烛台,晃火折点着了,厅堂中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在?在大屋各处搜了一遍,没见到丝毫端倪,叫道:“这又奇哉怪也!”
妙玉、丁妙玲、曹妙瑾三人眼睁睁地望着他,脸上尽是疑色。金泽丰说:“他奶奶的,你们这许多师姐们,都给一个会放毒的婆娘迷倒了,给绑了放在这里,个个变成了广东粽子,只这么一转眼功夫,怎么都不见啦?”丁妙玲问:“大将军,你见到我们那些师姐,是给迷倒在这里的么?”金泽丰说:“昨晚我睡觉发梦,亲眼目睹,见到许多尼姑婆娘,横七竖八地在这厅堂上躺了一地,怎会有错?”丁妙玲说:“你……你……”她本想说你做梦见到,怎作得准?但知他喜欢信口胡言,说是发梦,其实是亲眼见到,当即改口问:“你想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啦?”
金泽丰沉吟说:“说不定什么地方有大鱼大肉,她们都去大吃大喝了,又或者什么地方做戏文,她们在看戏。”招招手说:“你们三个小妞儿,最好紧紧跟在我身后,不可离开,要吃肉看戏,却也不忙在一时。”
曹妙瑾年纪虽少,却也知情势凶险,众师姐都已落入了敌手,这将军瞎说一通,全当不得真,兰陵派数十人出来,只剩下了自己三个年轻弟子,除了听从这位将军吩咐之外,别无其他计较,当下和妙玉、丁妙玲二人跟着他走到门外。
金泽丰自言自语:“难道我昨晚这个梦发得不准,眼花看错了人?今晚非得再好好做过一个梦不可。”心下寻思:“这些女弟子就算给人掳了去,怎么兰净师太也突然失了踪迹?只怕她落了单,遭了敌人暗算,该当立即去追寻才是。妙玉她们三个年轻女子倘若留在廿八铺,却大大不妥,只得带了她们同去。”说道:“咱们左右也没什么事,这就去找找你们的师伯,看她在哪里玩儿,你们说好不好?”
丁妙玲说:“那好极了!将军武艺高强,见识过人,若不是你带领我们去找,只怕难以找到。”金泽丰笑着说:“‘武艺高强、见识过人’,这八个字倒说得不错。本将军将来挂帅平叛,升官发财,定要送一百统万,给你们三个小妞儿买新衣服穿。”
他信口开河,将到廿八铺尽头,跃上屋顶,四下张望。其时朝暾初上,白雾弥漫,树梢上烟雾霭霭,极目远眺,两边大路上一个人影也无。突然见到南边大路上有一件青色物事,相距远了,看不清楚。但一条大路空荡荡的,路中心放了这样一件物事,显得颇为触目。他纵身下屋,发足奔去,拾起那物,却是一只青布女履,似乎便和妙玉所穿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