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扫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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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一勺清水泼在花岗岩的墓碑上，陈钧蹲下身，拿着毛巾仔细擦拭。只是簇新的墓碑还没机会沾染浮尘，汩汩流下的清水中，红漆勾勒的名字反射着炽烈的阳光。

“老吕啊，哥们儿来看你了。”坐在轮椅上的刘锐放下一束花，“早死晚死都是死，死了就不用担惊受怕咯。”

陈钧摆正花束，取出一瓶酒和三只杯子。三杯斟满，给吕辉供上一杯，剩下两杯他和刘锐分别举着，当空一敬，倾洒在地。

“对了，我有两样东西要给你。”刘锐在膝上的包里一通翻找，拿出一柄短刀和一只鬼晶手环，“支援科把刀给你找到了，也上好了油，呃，你现在的能力也用不上刀了吧？”

“给我吧，顺手了。”陈钧将刀别在腰间，“主要是用刀比较帅。”

刘锐嘿嘿笑了两声，把手环一并递过去，“转正了就该换个新手环。”

“一道横纹？”陈钧不解，“怎么就知道我是一阶了？”

“随便弄的，过渡用。位阶测定每年固定时间在总部进行，在那之前所有新入职的魂使都按一阶算。”

“那不是测完又得换新的？”

“嘿，你就肯定自己不是一阶？”刘锐促狭道，“嗯……看你的能力水平，估计是二阶或者刚满三阶，比我弱那么一点点。”

“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说，我夸自己向来不遗余力。”腐败游鬼已死，刘锐了却了心结，厚脸皮的劲儿比以前更加强了几分，“行了，让吕辉歇着吧，你推我换个地方，来都来了，顺便看看韩亮。”

陈钧推起轮椅，穿过墓碑间的层层树影。沉眠于此的逝者年龄各异，有寿终正寝的，也有英年早逝的，但无论是平淡过完一生的普通人，还是牺牲在战斗中的魂使们，死后都葬于同样的一方坟茔，魂归天地。

“你不要在意位阶的高低。”刘锐说，“虽然位阶是所里任命职务的重要依据之一，可实际跟游鬼打起来，位阶的高低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并不是说几阶魂使一定能战胜什么级别的游鬼。你应该也深有体会，能力的克制，临战的应变，深厚的经验，都比单纯的位阶压制要有用。”

“我也没说我在意啊……”陈钧撇嘴，“再说我的能力强弱我自己清楚，邪级凶级随便打。”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不谦虚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不是老师教得好。”

“哎我你……”刘锐笑骂了一句，转口说，“这墓园里也不知道埋了多少我们的同事……你说说当个魂使有什么好，天天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最后比较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和游鬼换命，一个不小心自己还有可能变成游鬼，你后悔不？”

“没什么好后悔的。”陈钧淡然道，“游鬼我虽然杀的不多，但确实救到了一些人的性命，从这点来说，加入净鬼所就是赚的。”

“靠，我忘了你小子还给我做过心理疏导，当我没问。”刘锐嘟囔着，犹犹豫豫地又说：“锦华苑的调查报告你看了？”

陈钧脚下一顿，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看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你之后什么打算？”

“多杀游鬼，提升魂力，同时把数据库里的资料翻个遍，再看看部长送去的核心能不能提供新的线索，虽然我觉得够呛吧……要是能认识几个总部的人就好了，位阶高权限大，也能帮我分析分析。”

刘锐激动地猛一拍手，“哟！英雄所见略同！”

陈钧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哪一部分……”

“认识总部的大佬啊！我有门路！”刘锐得意洋洋，“不瞒你说，早几天我就联系了在总部任职的同期，把调查报告发给了她，估计很快就有答复了！”

“呃……你的同期应该也不会比你强到哪儿去吧？能看出个啥……”

“你可别小看我的人脉！人家可是总部的首席研究员！”刘锐与有荣焉地昂起头，“我们同期几个人里面，我算是混得最差的！”

“自豪个什么劲儿……”陈钧说着揶揄的话，眼睛却逐渐亮了起来，“首席研究员很厉害吗？”

“这么给你说吧，你们用贡献值换的什么魂装魂丸，全是这帮搞研究的捣鼓出来的。首席研究员的地位，就相当于他们的大脑，按游鬼比喻，就相当于他们的核心！但凡涉及到游鬼的事儿，就没有她搞不懂的！”

陈钧顿时喜形于色，绕到轮椅前面，忽地给了刘锐一个结实的拥抱，“大恩不言谢！你这回才算有点组长的样子！”

“疼疼疼……”刘锐嘶嘶吸气，“你压我伤口了！感谢就感谢，一定要加后半句吗？”

“你要不是个男的我现在甚至想亲你一口！”

“我是女的更不能亲！你小子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

“主要是男的亲男的太恶心。”

刘锐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确实很恶心。这会儿别让我看见你的脸，继续走，目标c-128。你看好路上的标志啊。”

陈钧心中喜不自胜，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原以为线索尽断，谁曾想到刘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净鬼所之外，应该还有很多没有收编的觉醒者吧？”

“你的意思是……”

“既然大范围的搜查没有发现游鬼，会不会锦华苑事件的元凶根本不是游鬼，而是某个别有用心的觉醒者？”

刘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的确，许多觉醒者因为各自的原因不愿加入净鬼所，有的伪装成普通人正常生活，有的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组织。其中有一个叫‘灭影’的组织，这么些年来偶尔会和我们发生冲突。”

“灭影。”陈钧重复着这两个字，“他们和净鬼所不对付，又有什么理由袭击平民？”

“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们。不仅是灭影，编外的觉醒者们大多行事低调，更谈不上滥用能力屠杀平民，若有先例，净鬼所早就把他们扬了，怎么可能放任自流。”

“那还是往游鬼身上考虑吧。”

“嗯……不过这个推测我也给总部那妮子说说，万一呢。”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c列，远远地望见韩亮的墓碑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