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8章 Chapter 38
卫楚低着头, 目光落在了自己被手覆着的肚子上,半天也没再吭声,似是在默默适应着腹中的不适感。
“当真是奇了怪了, 面对小酥肉你能有什么形容不上来的感觉啊?”亡极十分不解。
“我也不知道, ”卫楚摇摇头, “只是听你的形容,就觉得实在有些油腻。”
“戏命大人……当真没有对你下毒?你莫要骗我。”
联想到卫楚方才对他说的事情,亡极很难不怀疑卫楚是因为怕他担心而故意隐瞒着这个事实。
卫楚无奈道:“当真没有下毒,我要如何说你才能够相信?”
给卫楚把脉的时候, 倒也没发现他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许是他学艺不精,又或许是卫楚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经过了卫楚的再三保证,亡极总算是勉强地相信了他的话,但仍是想要取自己的药来喂给他吃, 都是大少爷给他的、一些能够强身健体的补药, 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算了,现下已经好了。”
卫楚的脸色恢复了许多, 他抬手拉住想要回到前院去拿药的亡极的同时, 甚至还将小酥肉从亡极的手中夺了过来,顺着之前的折痕, 将油纸包叠好,放在自己的手边, 方便拿取。
“你把我的小酥肉带走做什么?你不是看到它就觉得难受吗?”
亡极有些生气地想要上前夺回自己的小油纸包,被卫楚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疼得缩了回去。
“我一会儿拿回去吃, ”卫楚朝他眨眨眼, 笑道, “正好给世子也尝尝。”
亡极笑骂道:“行啊你这小没良心的。”
卫楚也不反驳他,转而说道:“我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那日……给世子下毒的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掩人耳目的手法,为何连戏命大人都不曾察觉。”
亡极虽然武力敌不过他,但在制|毒与认毒的这一方面却是要胜他一筹的。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亡极的见解便显得颇为重要。
亡极问道:“那日接触了世子的每一个人,你都记得他们做了什么吗?”
“那日是清明,长公主殿下带世子去皇陵祭拜,我并未跟随他们一起,所以在皇陵时遇到了哪些人,我自是不知晓的。”卫楚如实说道。
“应该不会是皇陵,毒性不会那么久才发作,何况世子中的这种毒,明显是对应着晚间的刺杀来的,所以定是在席间下的药,或者……”亡极深谙下毒的各种顺序,“下毒之人先前已经在世子的身上下了可以诱发毒性并使其加重的玩意儿。”
那日戏命全程都陪在卫璟的身边,若是有人想要强迫他服毒或近身加害,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熏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除去接触皮肉,或者直接入口之外,只有熏香能够达到这种大范围下毒的目的。
“如此说来,那日长公主殿下的身上……”卫楚眉头微皱地回忆着,“似乎确实换了种熏香。”
可在这个世上,无论谁会生出加害卫璟的念头,长公主殿下也是不可能的。
“司空大夫是那日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了世子的人,所以是他的药包里面用来点刺穴位的针,同样也出了问题。”卫楚补充道。
“那么只有长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嫌疑最重了……”亡极显然也明白不会是长公主殿下的手段,“会是谁呢?”
稚秋姑姑,镇南侯,杨安茹,始终缠在杨安茹身边的司岚岚,还有如今胆子比老鼠还要小的杨安达。
“你闻闻看,可是这种怪异的香气?”
亡极突然坐直了身子,迟疑着将穿在内里的白色中衣袖子扯了出来,放在卫楚的面前,让他凑过来闻一下。
卫楚虽觉得他俩闻来闻去的样子有些奇怪,但为了将事情搞清楚,他也只能噤着鼻子,轻轻嗅了嗅亡极隐隐掺杂着芳香气味的袖口。
从旁人身上沾来的,又散了这许久,本该什么也闻不到。
可偏生他们做死士的,用鼻子闻东西的能力被训得比狗还要灵敏不少。
卫楚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亡极,急道:“……正是这个味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可巧,今日晨间,恪静阁中派了人来合阳阁看望大少爷,还拿了不少东西。”亡极厌恶地抖了抖袖口,想要将气味尽快散得干净些。
终归是自己的孩子,不惦念是不可能的。
卫楚对亡极说的这件事并不感到惊奇,可接下来的话,却着实让卫楚皱起了眉。
“你猜最终来合阳阁中的人是谁?”亡极似是在憋着怒气,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谁?”
“是杨安达。”亡极愤愤地说道,“他身上香得厉害,在合阳阁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大少爷连理都没理他,可他倒好,硬是在那贱兮兮地说了好多话,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他的腿不是断了吗?怎的还有心情到处溜达。”卫楚疑惑道。
“就是,腿断了之后,他像把脑子也摔坏了一样,整日没心没肺的,”亡极咬了口苹果,咔嚓咔嚓地嚼着,抱怨道,“也不知道侯爷为什么就那么看重他。”
“许是因为他最会讨侯爷的欢心吧,”卫楚捋顺了翻折的裙角,眸中晦暗,“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但他也没能耐将自己母亲的熏香给换了吧……”亡极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卫楚也如此觉得,顺着亡极的思绪慢慢推想。
“在这侯府中,经常与杨安达待在一起、又能够随意控制长公主殿下换熏香、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司空大夫药包里下药的人……”
亡极惊怔地抬起头,盯着卫楚的眼睛:
“侯爷!”
似乎是觉得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听上去荒谬又可笑,亡极立刻否定道:“怎么可能是侯爷,我真是傻了,侯爷可是世子的亲生……”
然而卫楚却打断了他,沉声道:“未必。”
从亡极的口中听到镇南侯名字时的心情,和自己推测出来时的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