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针尖对麦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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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炎心里颇为忧虑，他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影响军心，只得尽量平淡：“炎以为，匈奴人目前并不知晓我军作何打算。匈奴人之所以全线发动，不过是在试探我军虚实罢了。”

仿佛能从陈汐的战报想象出当下作战的场景，所谓猛攻一般都是不计伤亡，匈奴统帅的确也是不计代价的想要填平横在阵地的两条渠沟，一队匈奴步兵被弓弩射死在渠沟附近马上又新的一队匈奴步兵嗷嗷大叫冲上来，经历一连串的血战后渠沟终于被匈奴人的尸体填平。第一条渠沟障碍消除，匈奴人终于把牢牢藏住的攻城器械搬出来，又是用人命把第二条渠沟填平，开始了真正的进攻？

话都还没有听完陈汐就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三轮？”

林斌沉默一会，继续说：“虎军和仆从军、奴隶兵会护送部众先走，部众能不能安全退出河朔全看留守的军队，所以一定不能出现差错。”

众将听后足足愣了半响，吕炎与甲贺更是面面相觑，他们是不知道林斌对蒙昭有信心呢，还是以前杀的羌族人太多了，根本没有把羌族人放在眼里？

林斌皱眉问：“你不愿意打败仗？”

“这两天匈奴人还是一样吧？”

“退到第二条防线无论损失多少部下都要死死坚守住，直至我同意你退，然后才退到最后一条防线。”

林斌猛地一拍案几，“如果出了差错，我亲自动手砍了你的脑袋！”

甲贺离去之后，林斌唤来了狼军统领陈汐。

“卑下有一事不解，为何大人撤军不做掩饰？”

“卑下必定谨慎行事，想方设法让胡虏追击！”

不用多想，林斌选择的是第三条方案，这不但是为了小心起见也是有大的迂回空间，做起事来也没有太大的顾虑，谁敢过来打谁就是了，不用特意去选择对手。而且，就算是别人不过来打，看到能占便宜也可以主动出击，十分划算。

陈汐干巴巴应了声“喏”。

目前五军之中军爵最高的就是陈汐，这个功利心非常强烈的武将为了功勋敢于拼命，经历多次危险任务且次次完成，名列军功爵的第九阶‘五大夫’。陈汐一直担忧被其余几位达到第八阶级军功爵的统领追上，这下可好，只要完成使命就能连跳三级？再则，汉族内部多有传言，林斌要严格划分军功爵的待遇，到时候就算同样是统领，军功爵低的统领见了高阶统领也要行礼，如此可是身份的象征，怎么不叫陈汐欣喜若狂！

陈汐心脏一蹦跶，连忙做出恭顺姿态：“大人有命，卑下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语气可以酸死人。

燕戈不敢造次，他恭恭敬敬地向林斌行礼，之后又是向各位同僚抱拳，这才说：“吕统领之言末将完全同意，只是稍有补充。戈以为，胡虏必然不甘愿被我军挡在广牧前进不得，此次大规模试探乃是在寻薄弱处，乃是在为藏设的伏兵寻找突破口。戈还以为，匈奴人必定是和羌族人联系上了，今番全线发动乃是在吸引我军注意力，为羌族人做掩护！”

林斌从战局的发展明确知道了情况出现了新的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这还有待观察。原先还在迷惑匈奴人想干什么的林斌得知正面战场激烈后反而轻松了下来，他觉得匈奴人之所以调动军队应该是想掩饰这一次猛攻，想要打守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怕的不是匈奴人不拼命猛攻，如果匈奴人继续只叫阵不进攻才让林斌害怕，林斌要的就是匈奴人的猛攻！匈奴人不猛攻林斌怎么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哦……”

林斌再看看其他将领，发现将领们基本上都同意吕炎的观点，唯有燕戈和韩安似乎有点不同的看法。

“匈奴人想干什么？”

这一探探出了诡异的一幕，各条战线上都有匈奴军队在调动，大股的有近一万、小股的几十到几百不等，给人一种错误的印象，好像整个区域都有匈奴军队在集结又分散、分散又集结？

“等第二批军队撤退，你也可以带着豹军离开，会同从前线撤下来的神策军进行埋伏，等待狼军假败，匈奴人尾追而上之时听从我的命令出击。”

“末将遵命！必谨记！”

“可以判断，匈奴人拖了那么久，他们的援军早就已经到达，目前可能埋伏在某个地方随时准备跳出来。按照匈奴人的兵力部署来推测，中行说这次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布下重兵咱们就会往‘不是在那个地方’的方向想。”

“大人？您是说，匈奴人之所以布下重兵即是要误导又要集结优势兵力从侧翼突破？”

难得从林斌嘴巴里蹦出一段符合这个时代的话，它却是让众将一肃，不敢再想其它专心倾听。

“掩饰？为什么要掩饰！我就是要让匈奴人知道，防线上的士兵正在大规模往后撤，防线越来越薄弱。”

“世界上就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

“我想，匈奴人为了探清虚实，在近一段时间里必定会发动几次试探性的进攻。”

林斌尽管迷惑和着急，但是他却不能轻举妄动，只有耐心等待。他不停地在地图前渡步，地图上代表匈奴人军队的标志贴得北新～广牧战场满满皆是，他重复按照情报比对匈奴军队的布局，还是没能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该笑时笑，和麾下将领笑得畅快，但是到了该严肃时，林斌所表现出来的绝对是强势的一面。

燕戈年轻，年轻人做事有年轻人的冲劲，他霍地站起来直视林斌，洪亮声道：“大人，卑下有话讲。”

陈汐呼吸一窒，很明显是被案几发出了声响吓了一跳，赶忙保证：“必依大人之计行事！”

自从林斌回到前线一直在忙于布置很少亲临战场，第一批军队已于今早向广牧后方的河目开拔，第二批的西域降兵、仆从兵、奴隶也在进行撤退的准备，留守防线主力的是狼军。

“只是试探性进攻可以狠狠打，让匈奴人相信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坚守住。如果匈奴人退，我们继续和他们在这里耗时间。但是如果匈奴人试探过后猛攻，你就要适当做出避让，匈奴人一旦猛攻短时间内不会改变策略，你可以视情况而定，或坚守三天或五天，做出溃败姿态退守第二条防线……”

林斌坐于首位静静看着刚刚讲话的吕炎，示意吕炎继续往下说。

有意思，非常值得深思。林斌这次最大的收获是了解匈奴人并不都是一些蛮荒之辈，其中很多人用计可能要比汉国的某些人要厉害许多。匈奴人一直都在打仗，若说经过那么多次战争还只是会‘哟嗬哟嗬’的招呼一声盲目冲锋，可能吗？

※※※

将领们屏住呼吸，齐齐站起来。

此次从河朔到辽地足有上千里地，十部五军总人数超过百万，牛羊数千万计，马匹近七十万匹，行走的路线自然是需要小心规划。

“此战事关全军存亡，不容有失。先前我对十部颁发了‘十七杀令’，现在我也要给五军、给你们颁布！”

按照林斌的判断，羌族到来的消息恐怕是被匈奴人获悉了，匈奴人没有理由不去和羌族人接触，如此一来羌族人成了匈奴人意外的援军，匈奴人必定会重新调整战策，一旦调整战策那就需要花时间重新部署，这就又为林斌设伏提供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