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世家死士(1/1)

首发：~第13章 世家死士

王允如今已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小老头儿到了岁数，就喜欢拉着晚辈传授社会经验，也或许是儒家学者都好为人师的关系。

现在王允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一个有自己见解，同时还长相端正的年轻人，一时间他情难自已，就连时间都给忘却了。

等到反应过来，王允看着自家朱红色的大门，不禁有些惭愧。

“让元平见笑了，老朽平日便爱与人闲谈，如今你我闲聊投机，实乃难得一见之事，以后元平若有闲暇，大可来我这老头子家里少坐，老朽必当扫榻相迎。”

此言一出，莫说是张安了，就连一直站在他身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安千，此时都是为之一愣。

这老儿会不会是发现了少主的身份？

心里细细一琢磨，安千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悄悄用手拉了一下张安的袖子，似是想要提醒对方。

然而，张安却是无视了安千的劝阻，笑着点了点头：

“王公错爱，在下不胜感激，往后若有空闲，在下必来叨扰，还望王公勿怪。”

听到张安答应下来，王允一时间笑得更开心了，连带着就连本来要谈的粮食价格，王允都大手一挥不予计较，直说无论张安开价几何、囤货多少，他们祁县王氏全都收下。

至此，二人相谈甚欢，又杵在门口闲聊一阵，张安这才以‘要去请仆’为由，暂时和王允告别。

看着张安远去的背影，王允站在门边一面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面头也不回地开口说道：

“去查一下此子的来历，初到并州就与我如此投缘，去看看他是不是朝廷里哪个官宦的子弟，接近老夫究竟有什么目的，姓张……希望不是张让那厮的张。”

“喏，女儿遵命。”

王府紧闭的大门内，一道纤弱的女声隔着门传了出来，不多时却又归于平静。

世家豪强，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别说是王允这样的天纵之才了，就连那些落魄了的寒门，也难出淳朴简单之人。

自己这边才为了躲避纷争回来老家，结果这么巧就在晋阳城里遇到了一名外乡人，偏偏这外乡人的才华和见识都堪称同辈翘楚。

如此这样的人，王允可不相信他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

作为世家里出了名的老狐狸，王允向来都是讲究一个谋定而后动，之所以会对张安示好，也不过是一番无心插柳罢了。

若是张安真的毫无背景，那他不介意宽待这个年轻人，并把他引为太原王氏所用。

可若是张安和朝廷里的宦官、外戚有所勾连，那他要做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友好了……

至于说那些粮食，在太原王氏的体量下，莫说是一个商人的粮食，就算是把一郡之地的粮食搬过来，王允也并不会正眼看上一下。

之所以会提出购置，无非就是现在他们这分支初来乍到，还需要一些底蕴积累而已。

毕竟是自己本家的地盘，王允行事也不敢太过放肆，便也只能从商人手中暂且买上些许，以备不时之需了。

想到这里，王允不禁冷哼了一声：

“张元平，希望你这小友和朝廷并无牵扯，要不然老夫这段时日可着实会无聊得紧啊……”

……

“这老头儿对我这般亲切，指定是想摸摸我的底细，回去你记得告诉第五和十二一声，让他们不要漏了怯，咱们现在的身份是冀州渤海的商人，对外务必统一口径。”

“属下明白。”

另一边，就在王允安排人手准备查探来历的同时，不远处已经走过两条街道的张安，此时也在对着安千下达指令。

两个人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的一样，前一刻还在互相关心，彼此像是忘年交一样相互吹捧，结果下一秒就各怀鬼胎地彼此防备了起来。

只能说，他们能聊到一起，倒也并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今番偶遇王允，并不是一件坏事，小千你不用这么担忧，”走出两步，似乎是看到安千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张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便开口解释起来，

“那王允如今怕是比我们都要小心朝廷的眼线，况且当初这身份我们可是都做得明明白白，粮食也是提前都备好了的，只不过是从黑山运来，并不是从渤海运来的而已。”

说到这里，张安冷哼一声，

“那王允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在这乱世他也查不出这粮食究竟取自何方，他如今正是低调度日的时候，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出州探查？在并州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就算了，我可不觉得他有本事把手伸到冀州去。”

“是，少主……”安千红着脸点了点头，貌似是因为张安突如其来的称呼，让她有些不太适应的缘故。

毕竟现在的安千，往大了说也不过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女而已，被人如此亲昵的称呼，她又怎么可能不感到害羞呢？

只不过张安身为她的少主，安千一时间也不好提醒什么，便只当这是少主的无心之言，很快她就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少主，刚才王家宅子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存在，”安千犹豫片刻，顿了顿道，“属下察觉到那王家大门的门后，似乎有一道轻微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子的呼吸……”

“嗯，我也察觉到了，”张安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出来，“那女子许是王允饲养的暗探，见到我们跟着他家主人一起回来，于是便躲到门后，时刻准备出面保护王允，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

世家豪强作为这个时代能让皇帝都为之忌惮的存在，不仅是因为他们占据土地，拥有百年钱粮积累的关系，人，也是他们最为重要的力量。

要知道这些世家们，平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实际上他们却拥有着大量的隐户和庄丁，这些人都是无田可种的百姓，为了混口饭吃，这才不得已投身世家，渴求庇护。

而这些隐户庄丁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出众的人。

在这时候，世家的掌门人就会出面，教习这些特别的人武艺，把他们培养成甘愿赴死、忠诚无二的死士暗探。

这些隐户和死士，才是世家真正让人畏惧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