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王允抉择(1/1)

首发：~第20章 王允抉择

待到这杯酒饮尽，王允一砸杯子，又是一声怒斥：

“奸佞误国啊！”

‘砰’地一下，那尊青铜做的杯盏被王允这么一摔砸出去老远，就连装饰的几条挂钩，都被砸得迸飞起来，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一切落在张安眼中，他却是轻笑了下，并没有多少愤怒。

“王公，如今这一切还尚未发生，那西园校尉就算组建，也是出于皇帝手笔，依在下看来，那蹇硕就算是个奸佞小人，他也未必能掌控这支军队，更何况刚才您不是也说了，那曹孟德、袁本初……”

张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王允猛地一抬手。

“元平你不在庙堂，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那曹孟德本就和宦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那袁本初……袁本初他……”

说到这，王允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本想说袁本初虽然四世三公，但终究是婢女所生，见识和性格比之传统的世家嫡子终归还是柔弱了些。

可是这番话一旦被人传出去，那他就算是彻底得罪袁家了……

他们太原王氏虽然也是有许多底蕴，但和袁家一比，终归还是小家子气了一点。

因此，王允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把那句恶毒的话语说出来。

只不过，他的这副样子被张安看到，张安当即笑着说道：

“袁本初怎么了？王公您难不成和这位袁家继承人有仇吗？好歹您也是长辈，没必要生小辈的气啊，俗话说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更何况是您王公了？”

被张安这么一说，王允顿觉脸上一阵噪红，心中也是羞愧不已。

“你这小子，我什么时候和那袁本初结仇了？莫要污人清白，老夫只是……只是觉得那袁家和朝堂各方势力的关系盘根错节，没准会不愿出头而已……不过，元平你刚才说的这‘宰相肚里能撑船’又是什么俚语？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

‘跟你们这群文化人交谈好麻烦……’张安在心里暗骂了句，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哦？这话是我家乡那边的，我从小就听人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倒也没有深究过。”

“原来是这样……”

王允点了点头，随即也不再说话了。

这句俚语是形容后世宋朝宰相王安石的，在汉朝自然是没有人听过，平日里张安虽然谨慎，但是有时候却不清楚那些成语是不是在这个时代之前，因此有时候还是会不小心露出破绽。

不过幸好这时的王允心思在别的地方，因此也就被张安两句话给糊弄了过去。

“元平啊，朝堂如此局势，老夫……唉，老夫实在难以心安。”

又过了会儿，王允还是忍不住对张安发起了牢骚。

西园校尉一事，王允固然愤怒，但是却并不是因为蹇硕上位的关系。

对于蹇硕这人，王允的观感其实还算不错，这人虽然也是一名宦官，但是平日里行事比张让、段珪等人要低调不少，虽然没有多少‘正义之举’，至少也没有随意迫害朝中大臣。

要知道蹇硕的叔父可是死于曹操之手，但是蹇硕却并没有对曹操有太多的报复行为，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宦官。

事实上，让王允真正愤怒的点，其实还是在于皇帝身上。

汉灵帝刘宏虽然形式荒唐，但是他持续对西凉用兵，卖官鬻爵固然赚取了不少钱财，但是这些钱大多也被他用在了国事上面。

可以说，这是一个有能力的皇帝，但是对于世家而言，皇帝有能力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他王允，因为是世家出身，为了满足自身的利益，他天生就和皇帝站在了对立面，这才被皇帝指使张让，将他关进了监狱当中。

平日虽然王允口中一直骂的是张让，但是实际上他也清楚皇帝对于他这样名门世家出身的臣子，心里是极为抵触的。

在这之前，世家们固然在和皇帝勾心斗角，但是实际上有何进这棵墙头草存在，手握京师军队的世家其实并不畏惧皇权。

但是这次不同了，蹇硕这名宦官直接统领西园禁军，虽然世家里也有袁绍、曹操这样的人担任校尉，可是谁都清楚，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几名校尉的权力是绝对比不上蹇硕这名上军校尉的。

更何况，在那份信件里可是写明了，这西园禁军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监督京师里，自司隶校尉以下的文武百官。

如此一来，形势可就彻底逆转了。

本来仗着手握兵权，世家们还可以和皇帝掰掰手腕，但是一旦西园禁军形成规模，那他们将再度回到20年前那被‘党锢之祸’所迫害的时代。

强如窦武、陈藩等，都不免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呢？

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皇帝重新掌握禁军，要不然世家们的末日将会再次来临。

想到这里，王允不禁眼神一眯，开始上下打量起张安来了。

下首处，才刚吃了点东西，张安就察觉到了一丝有所图谋的目光……

“王公，您看我这是做什么……我可没什么办法去限制蹇硕，您看我还不如多喝两杯酒，没准喝多了睡一觉，第二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这小子，忒也无礼，”被张安这话说得愣了一下，王允反应过来后不禁笑骂了一句，不过很快他就又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元平，老夫出自太原王氏，之前也曾担任一州刺史之职，可是你也知道，老夫行事刚强，因此获罪于宦官张让，被关了几年到现在，老夫可以说基本上是和朝堂无缘了……”

“打住，王公，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元平啊，你是我看重的后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代替老夫，去朝廷里和那些宦官斗上一斗？”

说到这，王允又大笑两声，似乎是想给张安打气，

“你莫要担心，有我太原王氏支持，你就算不能平步青云，也可以位列朝班，去跟那些误国奸佞好好掰掰腕子。”